温远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男人是之前跳楼自杀的那个。 那就是馆长。 看见一地狼藉,王翠花都惊呆了,惊呼:“这里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温远刚想和他解释,没想到他身后的馆长突然眼神一定,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鬼尸。 表情从平淡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是无法掩饰的悲伤,他一个健步冲到了鬼尸旁边,嘴里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缝错了,缝错了。” 温远一脸纳闷:“我尽力了好吧?一具尸体而已,随便缝缝得了,要求那么高呢?” “她不是一具尸体!”馆长突然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泪花布满了他整个眼眶。 他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鬓边已经有了丝丝白发,整个人看起来陷入了莫大的悲伤里。 随后他把尸体抱了起来,尽管那具尸体看起来这样丑陋,他也毫不在意,一边往门外失魂落魄的走,一边念念有词。 “她最喜欢漂亮,最爱干净,手指像白葱,头发像瀑布一样顺滑。” “她怕冷,所以总是穿的很多,可是她又很瘦,衣服在她身上很重。” “她说,她最喜欢大雪纷飞的夜。” 温远眉头紧锁,不理解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王翠花叹了口气,走到温远跟前说道:“馆长曾经有一个很爱的女人,可惜死了,他精神不太好,认错了尸体,你谅解一下。” 温远似乎得到了什么信息,再次询问:“他的女人怎么死的?” 王翠花愣了愣,随即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后面来的。” 温远无意瞟到了回魂灯,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时,突然听见外面发出彭了一声,惊扰了储尸间里的温远和王翠花。 他们赶紧跑到大厅。 馆长抱着那具尸体再次从窗口跳了下去,温远趴在窗口一看,馆长的鲜血很快和白色的大雪融合在了一起。 温远感觉胸腔有一股热流翻滚,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悲伤。 此时突然再次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再次陷入了一片虚无。 冷风呼啸,乱葬岗上一片寂静。 第三次从坟头爬了出来,温远足足在坟包上坐了半个钟头,身体被冻麻了都没知觉。 沈秋坐在石碑上,刚打算忧愁地念诗:“十年生死……” “行了,别念了。”温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沈秋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温远一句话都没说,直直走向了沈秋,在他面前站定,然后用一双很锐利的眼神看他。 沈秋被看的心里发毛,眼神飘忽不定,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温远突然说道:“我知道破局的办法了。”
第25章 真相 第三次敲响殡仪馆大门,这王翠花刚开了条缝,就被温远一脚给踢开了。 他高傲地走进去,直接走到大厅,看了看四条走廊,他二话不说就要走进第三条走廊。 王翠花一脸懵逼,心想这谁呢,这么没礼貌,硬闯呢? 于是赶紧上前去拉住他:“你干嘛的?” 温远回头递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愤愤地说:“老子应聘的!” 王翠花大为震惊,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刚吗?应聘的搞得像hr一样?果然时代不一样了啊。 对方强硬,这王翠花不自觉就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说:“先生,你可能不清楚我们的流程,咱先签个合同,然后实习一下。” 温远早不耐烦了,直接骂起来:“老子来三回了,流程比你还熟悉,直接把你馆长叫出来,这孙子再自杀个试试?” 温远总算搞懂了关键。 他发现每一次重启,都是遇到馆长自杀成功,所以这次的关键就是—— 阻止馆长自杀。 妈的,这个游戏不该叫轮回殡仪馆,应该叫馆长自杀的一百种方式。 王翠花完全不理解温远的意思,觉得此人甚是粗鲁,于是也不客气地说:“先生,我们馆长已经睡了,请你立马离开殡仪馆,不然我就……” 温远眼神一变,眉头一挑,然后撩起自已的衣袖,露出丰满的肱二头肌。 王翠花一愣,义正言辞地说:“不然我就先给你倒杯水暖暖身子,然后再给你铺好床单先让你睡个舒服然后我们再谈应聘的事,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呢?” 温远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他,直接走进第三条走廊。 这条走廊比另外两条更幽深,头顶的灯光是凄厉的红色,温远走了几分钟都走不到底。 沈秋冒出来问他:“夫君,你知道破局的办法了?” “知道。”温远漫不经心地回答, “哇,什么办法?” 温远恶狠狠地说:“在馆长自杀之前先把他杀了,只要他不自杀,就不会循环咯。” 沈秋:“……为什么你的脑回路总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啊?” 温远对这个破亡灵世界已经不耐烦了,这时前面已经走到了尽头,只有一扇门静静地躺在那里。 二话不说,用他的超级无敌金刚脚,一脚就踹开了门。 房间一阵雾气弥漫,热气腾腾,气温明显比外面高了几度。 馆长正泡在浴缸里,头上用白布包裹着,香艳的肌肤若隐若现,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未削完的苹果以及一把水果刀。 只见他一边搓澡,一边唱歌:“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喔喔喔~” 可是温远突如其来的闯入让他大惊失色,惊呼:“哎?你谁啊?” 温远冷酷无情,操起水果刀,拎着馆长的脑袋,对着他胸就是一刀。 鲜血直喷而出,馆长瞬间就哑然失色了,右手落了地,彻底没了生气。 温远阴冷的眼刀瞟了一眼馆长,留下一句话。 “他妈的叫你再唱。” 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的鲜血,温远无意看到了馆长放在桌上的工作证,拿起来一看—— 姓名:马拉。 温远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馆长。 他静静躺在浴缸里,右手垂在地上,脑袋歪着。 艹,马拉之死啊! 温远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拿上水果刀就打算把外面的王翠花也解决,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也是杀。 毕竟,馆长和助手,得整整齐齐的。 没想到刚一走出房门,那种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温远最后咆哮了一句:“又来?靠!” 冷风呼啸,暴风雪袭来,乱葬岗上白幡飘动。 第四次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温远已经彻底成了非洲人样,泥巴把他整个糊成了泥人。 这次他在坟头足足坐了一个小时,耳边都听不见寒风呼啸了。 梅开四度了,如果是烧水的话,干冰都能蒸发了。 所以,到底哪里又出了错? 沈秋依旧坐在墓碑上,望着天深沉地念诗:“十年……” “闭嘴。”温远冷冷地说。 沈秋无奈叹了口气,止不住的摇头:“夫君,我都说过了,你没弄明白游戏真正的意义。” 温远终于动弹了一下,眼珠子看向了沈秋,突然眼神古怪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站了起来,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沈秋面前。 沈秋一愣,默默地说:“夫君,你就算跪地求我,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亡灵世界有规定……” “嘘。” 温远示意他噤声,然后一脸神圣地伸出手摸上了沈秋屁股底下坐着的墓碑。 他神情忽然悲切,但又透露着不可思议。 雪花一片片掉落在墓碑上,将它上面篆刻的文字都模糊了,如果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沈秋挑眉,不作言语。 温远感觉胸中忽然沉重,低沉地说:“夫人,你的提示越来越不明显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有所察觉了,可是我只顾着防备,忘了这个故事里真正的主角是谁。” 风雪越来越大,原本诡异的乱葬岗此时却充满了浓重的悲伤。 温远慢慢站了起来,提着回魂灯往山顶走去。x 一边走,一边念——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最后一句埋葬在温远哽咽的喉咙里。 温远终于明白了,这一关,没有坏人,也没有鲜血。 他再次走到大门前,敲响了大门,还是王翠花给他开了门。 温远平静地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直接推开王翠花走了进去。 “哎,先生,您是做什么的?殡仪馆不对外开放。” 王翠花想拉住他,可是温远并没有搭理,快速走到了大厅里。 这时,馆长就静静地站在大厅中间。 他头顶上的天窗已经没有风雪掩盖了,一道白白的光正好照在他身上,让他枯瘦的身材看起来无比神圣。 温远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历经风霜,鬓边已经花白了,苍老的面容,皱纹犹如老树根一般遍布整张脸。 他回头看向温远,那双眼神里,饱含深情。 蜡烛被风惊扰到,随风晃动,斑驳的影子将整个大厅包裹。 温远淡淡地看着他,终于开口说道:“老馆长,你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认清现实吧。” 馆长身体一抖,一滴眼泪从他眼眶里流出,他的悲伤晕染了整个大厅。 温远望着头顶那个天窗,深情地念出了那首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微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首诗念完后,馆长忽然泪如雨下,身形不稳,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温远慢慢地走过去,蹲在他身前:“那个人是你很爱的人吧?而她的尸体……” “就是那具断肢残体吧?” 馆长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痛苦的低吼着,情绪倾然崩塌。 他喃喃自语:“十年了,我没有一刻忘记过她,如果不是十年前的强盗闯进殡仪馆,将她生生折磨致死,又分了尸,我们一定不会就这样天各一方。” 原来十年前,馆长和他的妻子一起经营着这个殡仪馆,本来是和谐平淡的生活,被强盗入侵毁灭了。 强盗残忍杀害了他的妻子并分尸,只留下一具面容尽毁的残体,虽然馆长侥幸逃过一劫,但是这十年来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已的妻子。 “我招聘了很多入殓师,希望让我的妻子恢复原样,可是每一个入殓师都没有办法恢复她的原貌。” “我不断地想自杀,随她而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自杀过后,我又完好的在自已房间里醒了过来,好像陷入了一种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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