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人走了一段距离,索尔雷怖开始喋喋不休,语气有些艰涩,“你要回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你要回到哪里去?” 心里和脑海里回荡着宁忧的话,只有那“回家”二字一直充斥着。 宁忧叹了口气,靠在一旁的建筑物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扫过几人,最终落在索尔雷怖那张略带惶恐的脸上。 宁忧含着淡淡的笑意,“索尔,你在害怕什么呢?害怕我离开你吗?” 索尔雷怖嘴唇蠕动几下,突然转过身背对着几人,“宁忧,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私事,到了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们之间……” 一丝惆怅和窒息涌上心头,索尔雷怖嗓音微哑,“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无论做什么,无论去哪里。” “你对我都是呵斥,从来没有半点关心,就算我们是主仆关系,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把我当做是朋友吗?”索尔雷怖再次看向宁忧时,眼眶微红,带着一丝失望的意味。 “朋友?”宁忧微抬下巴,神色冷然,“索尔雷怖,在騰伽的时候,戴蒙娜把我当做祭品献给你,我就没打算活着。” 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浑身都是戾气和烦躁,哪里还在意那么多? 而且,他也不需要朋友。 无论是奥丁罗他们,还是闻故,或者是索尔雷怖。 他们之间的关系,都算不上是朋友,只能说是过客。 宁忧无比的冷静,那张脸上已然没了平时轻佻的笑意,神色变得缥缈不实起来,“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我并不是心甘情愿来到这里的。” 因为不是心甘情愿,所以他从来没有把谁当做是伙伴、朋友。 谁他都可以轻易放弃,包括他自己。 如果他回不去,他宁愿去死,也不想继续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宁忧。”索尔雷怖咆哮出声,神色已然带上了愤怒,“你简直比恶魔还可怕,你比恶魔还没有心。” 索尔雷怖化为龙形,一声龙吟声响彻天际,展开巨大的双翼,离开了罗普城。 塞西尔有些惋惜,望着索尔雷怖离开的方向,“索尔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宁忧对此毫无半点情绪的波澜,面色淡漠,“他走他的,我们继续我们的。如果你们想离开,你们也可以离开。” 宁忧眉头轻拧,目光落在布莱恩身上,“但这群牧师不行,这群牧师是我需要的。” 布莱恩摊开双手,神色无谓,“当然,我答应了你,就不会轻易离开。” 永恒之都,是他们的终结之地。 奥丁罗三人对视一眼,费德蒙神色淡定,“我们决定跟着你去永恒之都,就没想过要中途离开。” 宁忧微微颔首,转身继续往前走,“我知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如果奥丁罗他们再次选择离开,那他就不会再信任他们。 奥丁罗啧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耐,“索尔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宁忧的脾性,难道他自己还没看清吗? 他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索尔虽然一直说拿宁忧当主人,但我们都能看清,索尔已经把宁忧当做了朋友。”塞西尔看得明白。 宁忧默默走在前方,一身黑色的斗篷把身形都包裹在里面,心情奇异般的平静。 “索尔之前就是一个幼崽,之后虽然进化过一次,但他的心智似乎还没转变过来?”费德蒙带着笑意打趣,“而且,索尔很纯粹。” 因为很纯粹,所以心甘情愿的臣服着宁忧,因为心甘情愿,所以对宁忧打骂都无所谓。 可宁忧,到底是太凉薄了一些,说一句好话又能怎么样呢? “宁忧。”塞西尔加快脚步跟上宁忧的步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家,真的在很远的地方吗?” “什么怎么想的?”宁忧目视前方,目光悠远,“在圣罗斯小镇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我的家啊,在很遥远的地方。” 塞西尔回头看向几人,眉梢微挑着摇头,神色无奈。 奥丁罗耸了耸肩,不搭腔。 塞西尔有些犹豫,叹气道:“宁忧,你真的打算不管索尔吗?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们……” “刺客阁下,这是我和索尔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你们对他什么看法。”宁忧打断塞西尔的话,偏头瞥了他一眼。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把这件事情当做没发生过,或者是就当没看见。” 宁忧对隐私极其看重,他不希望自己的私事,在别人口中八卦。
第174章 从罗普城去往圣殿的路比其他地方的路好走了许多。 出了罗普城,就是一片茂盛的森林,即使是在冬季,但这里并没有下雪。 宁忧站在石堆上,嗓音平淡,“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等着斯托的消息。” 斯托被他叫去寻找那位巫师,也不知道斯托是不是对方的对手? 亦或者是,那位巫师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到了圣殿? 毕竟像这些人,他们有飞行魔法卷轴,可以飞过去。 经过宁忧这么一说,他们现在才知道,队伍里悄无声息的少了一个人。 遇到光明神,又是索尔雷怖的突发状况,他们确实没留意周围的动静。 奥丁罗和塞西尔去准备休息的东西,牧师一群人则是四处分散开。 布莱恩眼眸微眯,感受着空气里气息,指向左边,“那边有条小溪,我们想去那边简单的洗漱一下。” 宁忧偏头看去,只看到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木,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小溪。 布莱恩微微扬唇,脸上带着一股舒朗的意味,“我从风里感受到的,你看不到。” 宁忧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去洗漱吧,遇到危险记得求救。” 布莱恩带着几位牧师往左边走去,抬手挥了挥,“放心吧,我们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在中途。” 他们还想留着这条命去永恒之都终结恶魔,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 等看不到背影了,宁忧才揭开斗篷露出一张苍白疲惫的脸来。 费德蒙盯着他瞧了半晌,才开口说:“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好。” 不是疑问,是肯定。 吸血鬼的肤色本就冷白如同一具不会腐烂的尸体,可宁忧此时的脸色要有多白就有多白,完全没有一点血色。 即使是戴着斗篷,但在外面那么久,日光还是削弱了他的力量。 加上没有时间休眠,状态更是不佳。 宁忧坐在石头上,随意扯了根草捏在手里,“牧师阁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变化。” 费德蒙沉默了一下,向前坐在他的身边望着前方,“可以聊聊你的家乡吗?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家乡吗?”宁忧带着一股怀念的意味,脸色平淡,“我的家乡也并不是很美好,但艾欧大陆里的一切,在我的家乡只是个传说。” “它们是虚无的,只活在一些报道上和古老的书籍上。”宁忧渐渐勾起浅笑来,“随着时间的前进,那些书籍也在渐渐消失。” 费德蒙神色带着些许的震惊,嘴唇都颤抖了起来,“按照你这么说,那你的家乡肯定很美好。因为没有黑暗和血腥,更没有残酷的杀戮和奴隶。” “不,你错了费德蒙。”宁忧冷静地说出残酷的事情来,“没有狼人,没有吸血鬼,没有光明神,没有刺客没有牧师。” “但我的家乡,曾经也有黑暗和血腥,杀戮几千年,奴隶制度几千年。”宁忧轻呵了一声,“至于黑暗,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也是存在的,只是很少有人看到而已。” 费德蒙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没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物种,还是存在着那些问题? 费德蒙惊叹于宁忧说的事实,可又实在是很好奇,“我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和平的年代里,黑暗也存在? 宁忧轻笑一声,偏头盯着费德蒙,“牧师阁下,不明白什么?你大概是不了解人性吧?”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就连我也没了解到。”宁忧移开目光,嗓音轻到风吹就散,“人最终难逃一个人性。” “什么叫人性?”费德蒙双眼迷茫,喃喃出声,“人性是什么东西?” “人性是指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本性,具体来说,人性的本质有狭义和广义两方面。”宁忧随口一答,“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说起来就很复杂了。” “什么很复杂?”奥丁罗和塞西尔抱着大捆的枯枝出现,满脸疑惑。 宁忧摇头表示没什么。 费德蒙瞥了眼宁忧的神色,说出问题来,“我们在讨论关于人性的问题。” “你是牧师,你身处在教堂,人性你不应该常常见到吗?”奥丁罗神色有些无语,把枯枝放在一旁,“布莱恩他们呢?” “去那边洗漱了,你们要去吗?”宁忧指向左方。 “那我们肯定要去了。”塞西尔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长叹一口气,“这一路上都很少见到溪水,我们先去洗漱了,正好看看布莱恩他们的安全。” “嗯。”宁忧不咸不淡嗯了一声,“等你们回来后,我再去。” ☆ “我们好了,你可以去了。”奥丁罗一群人浩浩荡荡出现,身上带着一股潮湿之气,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宁忧起身,不紧不慢朝小溪走去,和他们擦肩而过。 塞西尔拍了拍他的肩,“溪水有些凉,注意别生病了。” 宁忧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奇怪,溪水凉和他生病有什么关系? 他的体质特殊,也不会轻易生病。 宁忧敛眉,微微低着头,“我知道了,多谢刺客阁下的关心。” “他看起来怎么好像有些生气?”塞西尔有些疑惑,问着身边的人。 宁忧生气很好辨认,生气时不会叫他们的名字,没生气时才会叫他们的名字。 相处那么久,他们都已经摸出门道来了。 奥丁罗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这我怎么能知道呢?我又没有时时刻刻都看着他。” “费德蒙……” 声音渐渐消失在身后,宁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想起索尔离开时说的话,宁忧重重叹了口气,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虽然索尔是自己死皮赖脸非要缠上他,但在相处的那些过程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索尔一时离开,让他有些怪不适应的。 但他心里知道,他们总归是要分离的。 他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而这个世界注定会毁灭。 他的打算,是要烧毁那本生死簿,生死簿一旦烧毁。 那么,这个世界会山川覆倾,分崩离析,连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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