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别乱跑!”顾药拽着他的胳膊,“要不要再检查检查?或者去医院看看?” “没事,”顾禾默摸了摸顾药的头,“应该是力量消耗太多了,昨天发生了些事情,多说了点话,最后手环都自动变回去了,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是和以前不一样,”顾药还是不放心,“你这一天睡得都不安稳,一边睡还在说梦话,以前力量消耗太多都是安安稳稳的睡着的。” “我说梦话?”顾禾默有些诧异,“说了什么?” “没听清,”顾药答道,“你说的声音很小,我只听出来是三四个字的样子,你重复了好多遍。” 越来越想不通了,顾禾默索性先把能弄明白的事情弄明白,他在网上找了找今日的新闻,扫了一眼,没有和那栋大楼相关了,又直接用关键词搜索了一番,搜出来的全是那栋大楼前段时间的旧闻,他干脆换了“漏水”之类的词,结果跳出来一溜的“管道漏水怎么办”。 奇怪了,是那群人把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压了下来,还是他昨天真的梦游去了? 顾禾默掏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陈泽,如果昨天的事情是真的,而陈泽莫名其妙的晕倒后,醒来之后肯定会有所察觉,以陈泽的性格,这件事他一定会弄个明白。 顾禾默翻出了陈泽的电话,刚准备拨出去,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这种敲门的方式很奇特,一下轻一下重,间隔几乎相同,不紧不慢的扣着门,咚咚咚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顾禾默本来准备叫顾药先去看看是谁,听到了这样奇妙的韵律,鬼使神差的把手机揣回了兜里,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开门前问清楚是什么人,这样的话顾禾默听到过很多遍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这样直接开了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在他开门的一瞬间,伸出了一只手按在门上。 反应过来的顾禾默想要把门关上的举动宣告失败。 钟渊穿着一身清爽的夏日休闲风,漆黑的双眸在顾禾默开门的一瞬间就锁定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按着门,另一只手撑在了另一边的墙上,由于身高上的差距,钟渊此刻微微低头,几缕头发落在了额前。 他的表情算不上温和,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一点点严肃,这样一个人站在门口,静静的凝视着另外一个人,作为被凝视着的顾禾默,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心脏处传来了细微的抽痛,顾禾默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能谈谈吗?”钟渊先开口,“关于昨天的事情。” 顾禾默心里咯噔一声。 这群人把事情掩盖的那么好,偏偏有他这样一个清晰地知道全城的人存在,按照正常的逻辑,他们肯定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人将秘密说出去,会采取什么措施?消除记忆还是直接灭口……顾禾默脑海中转了几圈,不动声色的按上了右手的手环。 钟渊的眼神微微一暗。 “也许你不想知道太多事情,但是你的力量会引来很多东西,”他伸出了手,一把黑金色的匕首缓缓地浮了出来,匕首又变成了一只小黑猫,软糯糯的叫了一声,跳到了钟渊的肩膀上,“它是匕首的灵,和你昨天所见的东西相反,妖魔鬼怪凝聚的是怨气,而灵可以消除怨气。” “在你家中就有一只灵,对吗?” 顾药? 顾禾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只傻白甜的鬼。 他六岁的时候遇到顾药,当时顾药什么都不懂,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样在他身边跟了几年,学了人类的文字,后面又迷上了电影,有一天突然兴冲冲的跑过来,说自己是鬼,手里还拿着午夜凶铃的海报。 “在门口不太方便,”钟渊道,“我能进去吗?” “最好不要,”顾禾默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如果要谈事情,我们可以到外面找间咖啡厅——”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了,同时卧室内传来肥肥暴躁的叫声。 顾禾默关上门跑回卧室,钟渊站在他的床边,脚边,一只小黑猫和一只大白猫扭打在了一起。 “情况特殊,”钟渊把小黑猫给拎了出来,小猫瞬间化成一把匕首,被他收进了手心,“我就先进来了。”
第11章 默默无声十一 屋内的两只萌物,顾药和肥肥一看见顾禾默,一个嗒嗒嗒的迈着猫步呲溜一声钻到了他的身后,一个轻飘飘的,飞速钻进了他的怀中,同时扭过头,不善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顾禾默终于能确定那只匕首变成的小黑猫就是那天尾随他进门的那只。 也就只有那只大摇大摆的小黑猫能让肥肥如此的暴躁,要知道在平时,布偶猫都是很温顺乖巧的,最喜欢安静的趴在他的腿上。 果然是物似主人形,不速之客的习惯,猫和主人都一样! 顾禾默心底泛起了一丝怒意,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情况尚不明确,不能轻举妄动,他蹲下了身,把还有几分暴躁的肥肥哄出了卧室。 顾药黏在他的身上死活不肯走,钟渊淡淡的扫了一眼他,顾药浑身一僵,有一种被冷水浸透了的错觉,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兽一样。 那种感觉,就仿佛面前这个人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把他杀掉! 顾禾默注意到了顾药的反常,平日里他总是黏得不行,趴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像只八爪鱼一样,四肢都紧紧缠着他,然而今天他却在瑟瑟的发着抖,珍珠白的身体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顾禾默皱了皱眉头。 钟渊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顾药像是从无边的恐惧之中堪堪缓了过来,触电般的把黏在顾禾默身上的四肢收了回来,飞速的飘走了。 顾禾默有点担心,正想追出门看看,钟渊轻轻打了个响指,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拧了半天就像锁上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卧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种难言的沉默蔓延开来,窗户紧闭,窗帘被拉了上去,屋内有种暧昧的昏暗,偶尔有几声猫叫从门外传来,顾禾默静静的站在原地,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下,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室内有一种陶瓷般的光滑和清冷。 钟渊站在他的不远处,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像是在看守者什么珍贵的宝物,生怕移开目光,自己的珍宝就被偷走了。 顾禾默倒是不怕什么目光灼灼或者深情凝视之类的,他自打上学来就深受众多男同学的隐晦的喜爱之情,上课下课那眼神简直能把后背点着了,身经百战带来的就是无所畏惧,看就看呗,谁怕啊。 不过他心中倒是浮起了一丝诡秘的感觉,面前这个不苟言笑实力强大的男人,像是校园时代时青涩懵懂的大男孩一样,以一种执拗而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目光看着他。 转念他又觉得这种感觉有点荒谬。 老司机顾禾默想了想,冷不丁的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了钟渊的双眼,表情柔和,眉眼中带着些许为难,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抿了抿嘴,带着几分包容,温和的笑了笑。 顺便,还特意观察了钟渊的表情, 果不其然,钟渊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无措,他似乎急着开口想要去解释些什么,但是理智却又将他拉回现实,目光移开,不再和顾禾默对视。 顾禾默在心中默默地比了个胜利。 段数那么低还学什么霸道总裁范,私闯民宅很好玩? 他向前迈了一步,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卑不亢的开口道:“这位先生,你的行为真的让我有一些困扰,当然我也清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是无法阻止的,不是吗?” “可是,我现在真的有些害怕,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而今天你又——”他顿了顿,像是不愿意再提起什么,“我只是不想把那些可怕的事情带到家中来罢了。” 说完,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笑容中带了一些苦涩:“如果你实在是想在这里谈的话,那就请便吧。” 黑发的少年表情平和,虽然有些许的难过,却还是带着浅淡的笑容。 钟渊怔在了原地。 脚边的黑猫挠了他一抓,他才回过神来,掩饰性的理了理衣服,轻咳了一声,看着顾禾默清澈的双眼,原本打定的主意突然就弱了下去。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这样进来了,我想了想,也有些不妥,”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表情温和下来,“如果你为难的话,我们就去外面说吧。” 计划达成。 顾禾默的双眸中闪过了一抹幽深,他露出了感激和庆幸的笑容,转过头示意自己想要打开房门,钟渊立刻撤下了咒术,门一开,肥肥和顾药咕噜咕噜滚了进来,一个大头朝下,一个四脚朝天。 顾禾默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朝着钟渊歉意的一笑,然后嘱咐了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乱跑,肥肥一甩尾巴,慢吞吞的找了个地方趴了下来,迫于压力,顾药只能磨着牙画着圈圈注视着顾禾默和钟渊肩并肩的出了门。 居然又来了一个争宠的! 肥肥舔了舔毛爪子,不屑的扭过头,软绵绵的陷在垫子里。 ### 在家里谈还是在外面谈,对于顾禾默来说,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咖啡厅离得不远,顺着他家的路一直往下走,穿过一条街道再过个红绿灯就到了,路段颇为繁华,里面的装饰也低调奢华有内涵,一楼是点餐区,二楼分出了许多个精致的半隔间,加上带着几分暧昧的灯光,绝对是情侣约会必备场所。 事实上,他们一进门,看到的几乎都是一对对来的。 恋人之间的气氛啊,就跟泡在粉色的糖水中一样,甜腻极了。 平日里多么粉嫩嫩的气氛也突破不了钟渊身边的冷脸屏障,可是身边站了个顾禾默,就有些不同了。 顾禾默却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径直朝着二楼走去,在服务员带着几分鼓励和暧昧的目光之中,钟渊瘫着一张脸和顾禾默找了个隔间坐了下来。 不是面对面的,而是肩并肩的那种。 顾禾默刚在钟渊的旁边坐了下来,后者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变成匕首被收起来的小黑猫嗤笑了一声。 识相的服务员早就离开了,桌上留了一份菜单,还有两份茶水,钟渊硬邦邦的拿了一杯直接灌了下去,还冒着缕缕热气的茶水就这样喝干了,顾禾默看着就觉得烫的慌。 他慢吞吞的也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食道往下,所到之处一片灼热。 真的勇士啊。 顾禾默在心底给这个面瘫纯情见过几次的男人又戳了一个标签,以此来见证他英勇无畏的行为和坚强的口腔内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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