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地被一顿训,夜惊忽地松了口气:“是属下失言。” 夜惊曾经是江丛靡的座下死士,他被训不会再作声,可柴荒不。 “你就偶尔出来露个面吧。”夜惊的身后传来声音,“也不用你做什么,晃悠晃悠。现在好多人质疑你的存在了,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啊。” 柴荒打的是江丛靡这位魔尊的名,而非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两个合体期的魔修——即便这两人都和江丛靡关系匪浅。 江丛靡的手心被兔兔下颚的毛蹭了两下,云知染点头附议:“晃悠晃悠!” 就事论事,大冤种天天把自己关在府里,都不怎么出来啦! 之前还会带他去逛街看风景的。 “看吧,兔兔都说——嘶痛痛痛。” 一小撮魔气追着柴荒,他哀嚎着从夜惊身后逃出来。 三人都是魔修,但唯独江丛靡的魔气最为霸道,尤其压制柴荒的那类,光是看到就下意识想躲得远远的。起初柴荒愿意和江丛靡亲近,也是怕这么个人要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一定能被折磨死。 附近没有其他的人,夜惊在发现第三股魔气绕后时硬生生掐了一下自己,忍住了想要还手的意思。 江丛靡留意到了夜惊的愣怔,墨瞳微沉。 “你们的客人来了。”丢下这句话,江丛靡带着云知染径直走了。 有云知染的附议,江丛靡没法拒绝。 只不过云知染的积极进言让他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最近知知尤为喜欢背着他出去,最可恶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知知去了哪里。 不过想来,多半去找钟景了罢。 正统的气运之子。 和当时陪在他身边一样么,也是世事躬亲,被那人摸,让那人喂? 单是想想就火大。 江丛靡不能保证自己见到钟景不会出手,届时云知染必然会出面调协。 知知会帮谁。 气运之子。 还是世道弃子。 江丛靡不想知道答案,所以他头一次选择了回避。 殊不知在江丛靡离开后,夜惊和柴荒齐齐被不明物体砸了脑袋。 “嗷吼,这熟悉的感觉。”柴荒捂完大动脉捂后脑勺。 第一次被砸的夜惊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看到石头的时候更是陷入呆滞。 几百年来他都没被多少人接近过。 这石头怎么砸到他的? “这谁砸的,主上?” 柴荒用了个看傻子的眼神看回去:“如果是他,砸上你的可能是血杀阵,砸出血然后告诉你阵法范围内见血封喉那玩意。” 夜惊:“……” 还有第二个人吗。 柴荒仿佛能够听到夜惊的想法:“有啊,没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兔兔?特别可爱的,白花花软乎乎的那个。” 夜惊:“?” 他被兔子拿石头砸了? 而且为什么描述得那么详细,主上手里有第二只兔子吗。 两个人透露着诡异的聊天话题间,钟景不是特别情愿地慢慢靠近。 他一点都不想复盘两个气势汹汹的合体期魔修在他壇江宗附近讨论灵兔的事情。 柴荒见到钟景这个老面孔,心情愉快地主动打了招呼:“哟。” 哟完,他往自己脚下左看看右瞧瞧,接着抬头问:“咋的,我站的这块地是你家的?” 钟景:“……” 他也不是很想来。 尤其还是两个人在单方面激烈讨论灵兔的时候。 但师命难违。 两个危险程度最高的合体期魔修齐刷刷地出现在壇江宗附近,他们总要派人来的。上面的人不想来,下面的人不敢来,挑来挑去只有他。 钟景无言以对:“不是。” “哦。”柴荒转过头去继续跟夜惊形容,“你这什么表情,你不觉得兔兔真的很可爱吗!你跟着他时间最长了吧,我说如果啊,如果我拿飞升丹和他换,有没有可能摸一下兔兔,就一下下!” 钟景没有其他的动作,夜惊也不愿意和人起冲突,不约而同选择了半无视。分出一半精力看好钟景,另外一半用来应付眼前这个话唠:“没有。” 柴荒不信:“飞升丹诶!” 夜惊勉强多考虑了一秒:“你可以拿命去试试。” 柴荒哦了声,心底骂骂咧咧。 那么软一只兔兔! 他最近也往外面找过兔子rua,总感觉其他兔子蠢蠢的,手感也一般般。 好想,好想…… “看什么,没见过魔修吗!”感受到钟景频频投过来的视线,柴荒着实没绷住,怒气转移。 钟景默了一下:“见过。” 柴荒:“。” 您还真回答哈。 “我想问刚才那人,可是江丛靡。” 据他所知,身边带灵兔的尤为罕见。还得能引得动眼前的这两个人,除江丛靡外,他想不到任何人。 只此一言,两个人身上的气息顿时犀利起来。 答案分明。 钟景前前后后听到的碎片化的信息逐渐串联到一起。 两个人被石头砸到,练虚雷劫那天以同样手法被砸到的众人,还有他去灵仙宗时顺耳听到的灵兔砸人事件。所有事情相互印证,那位前辈仙者就是江丛靡的灵兔。 他记得最初见江丛靡那只灵兔时便隐隐有所觉,而后他常常出神,总会想到灵兔的小身影,再到后来他遇见的那位前辈仙者。 难怪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次碰面早不是初次见面。 前辈仙者说约定好要护的好人,正是江丛靡。 “想打架的话我奉陪。”说话的是柴荒,“姓钟的,我忍你们仙修很久了。” “你们壇江宗简直可笑,当年他轰的是灵仙宗,与你的壇江宗八竿子打不着,不知道躲哪儿避难呢。现在倒好,趁人之危斩尽杀绝?倒是你们仙修干的出来的事。” “然后呢,连找到他都是我运气好,在高楼喝酒才给撞上了。结果又怎么样,找不找得到他的人还不是全凭他的意愿。连我和他曾经的死士都避得远远的爱答不理,面也不露,要不是今天见到,我都快给他发第二次丧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钟景皱眉。 柴荒说的事与他知道的有些出入。 柴荒的年龄要比钟景大得多,而江丛靡出事时,世间根本没有钟景这个人。 他听说的是魔尊江丛靡无恶不作,修炼邪门功法,犯了天地大忌。 “原因为何。”钟景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另一方人的答案,“对江丛靡当年灵仙宗下手的原因。” 但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下的答案总会与自己所知道的方向背道而驰。 三个人都是同为第一阶梯的佼佼者,动起手来足够轰动小半个修仙界。好在柴荒就没准备动手,夜惊两者均可,而钟景得到答案后神情有点恍惚。 不过世道之大,哪里有时间天天管别人。 等人离开,柴荒适才的气势一下子泄完了。 他不会打架,真不会。 要是夜惊不在,他铁定扔两瓶新毒就跑。 修为高就是这个好处,跑得快没人追得上! “吓死我了……” “主上的消息。”夜惊正色道。 柴荒:“啥?”他现在不是很想知道江丛靡的事。 越提兔兔的影子就越远,再多说两句感觉连兔兔的面都快见不到了。 夜惊没管柴荒,转达道:“他说,闲得无聊可以去清化之巅。” 柴荒:“。” 闲得无聊。 那多半是忙死都得去干完的活。 魔修暴动就暴动吧,仙修闹就闹吧,大不了两边再打一架,总之他是劝不住了,随缘吧。 休闲苟命和脖子一刀,他选择忙碌地活着。 柴荒认命:“让干啥。” 反正他之前也没帮着少干。 多年不见倒是会讨清静,事情越来越不理,使唤人的功夫一点没见掉。 只不过清化之巅这种鬼地方还有什么价值? 哦,也有。 给穷奇当饲料? 柴荒面带忧伤,等待后续。 夜惊反复把消息看了三遍,随后十分坚定地复述道:“砍树,打扫,清理垃圾。” 柴荒变成了静态。 静止了很久,他突然暴起:“什么东西?!” 秉持着不浪费劳动力的态度,江丛靡扔了个传讯过去——虽然他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总比天天追着他跑强。 然后刚安排完,江丛靡便久违地收到了来自兔耳的暴击。 挨得不亏。 身为罪魁祸首的那只手绕着兔兔的须毛打转,也不知怎么就上了瘾,拨弄着兔兔的胡须便这么玩了一路。直到云知染耐心见底跑出江丛靡的手指可以够到的距离,那手依旧无意识地动了动,似乎在为没有了消遣时间的目标而感觉惋惜。 同一时间,小白团子瞬间变成了个气呼呼的少年。 “江丛靡!!” 询问的无辜眼神望过来,好像不明白怎么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看得云知染纠结地咬住下唇,回以幽怨的眼神。 虽然他用不着拿胡须测量距离,但被拨来拨去超级痒的! 偏偏大冤种一点自我认知都没有! 好生气好生气。 云知染叉着腰站在江丛靡面前。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还是兔兔时云知染习惯把耳朵挥过去,刚才也的确那么做了,可现在遇事力争他总会毫无顾忌地变为人形。主要原因是云知染生气的大部分时候一点都不想说话,但江丛靡读不懂他的心情,而一直打人耳朵痛的是他。 左右江丛靡见他的人形也不是一次两次,云知染索性化作人形,方便通过表情和行为直接向江丛靡表达不满。 但是现在云知染发现了。 人形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江丛靡下手发泄!!! 没有惯用的耳朵,云知染想过人形可以代替的是一双手,可是直接抬手打人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而且云知染对灵力可以达到绝对操控,但人形时的力气一点都控制不好。 万一把人打出问题了,要负责任的还是他! 治伤、安慰……说不定还要背一个暴力天道的名头。 可恶。 兔兔超生气! 云知染在一瞬间里想了很多,但没有发现一件事。 以前的他在面对江丛靡时只抱有一种想法:最不济留一口气。只要人还没死绝,他这个天道总归有办法将人从地府里拖出来的。 现在…… 云知染想到了表达愤怒的方法。 出尘的少年拍拍手,哼了一声。用最清朗软糯的声音发出威胁: “今天没有灵力梳理了!” ---- 仙修的做法不能说不对,因为世间的存活观念不一样。魔修恶名在外,实力提升见效快,他们要一年魔修一个月。魔修大形象是坏事做尽,想杀人就杀,理由都不用,嗜血成魔。外加谁都不知道这群人会发什么疯,不安很正常。想灭掉也很正常,为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仙魔两边拎出来的个体都是特例,只要是人都有好有坏。这里剧情需要,逼钟景的最后一步。看过就算啦,不要太纠结影响心情。气运之子小可爱们相信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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