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与枪。 赫然是定定有名的银兰系星盗标志。 “那是洽奇·厄尔曼的星盗队伍!” 雄虫们瞬间炸起,谁没听说过洽奇·厄尔曼的恐怖星盗航舰队伍。联邦与军部耗费了大量的军力与航舰,历时十一年都打不下的恐-怖星盗组织。 现在居然出现在模拟训练中! 厄尔曼战舰的炮弹疯狂轰炸过来,十数架雄虫的军舰无一幸免。警报声接连不断,烟雾汹涌灌进逼仄的驾驶舱。 “……救命!” “我不要死,快停下来!” 火光满天,哭哀不断。 有雄虫甚至感受到爆炸的冲击波、火焰的灼烧甚至窒息的濒死感……过于真实的感官早就让雄虫们分不清对面的洽奇·厄尔曼的星盗队伍到底是真实还是模拟了。 修郁驾驶着航舰穿梭在炮舰与航舰残骸之中,忽然间,驾驶屏幕信号杂乱。下一秒,一只雌虫的脸猛然出现在屏幕上。 那是只银发猎猎的雌虫,眉眼张扬而轻佻。蔚蓝的眸中满是血色战意,他的额上至眼尾横列着一道狰狞的疤,但这丝毫不影响星盗英气俊朗的容貌,反而平添了一分野性与血性。 修郁缓缓微眯起眼。 洽奇·厄尔曼。 曾经与他在星海中你死我活拼厮杀了六个月的老伙计。 强大的精神丝网判断出,这一切都是驾驶舱主系统模拟出来的场景,眼前的洽奇是假的。 然而,下一秒。 大屏幕上的洽奇却忽然勾了唇,星盗独有的侵略性十足的视线死死锁定住修郁。 “我会抓住你的,我亲爱的小雄虫。” 银发与风衣猎猎。 洽奇意气风发勾唇道,“小心,记得把命留给我。” 修郁猛地敛眉,瞬间洽奇的脸又消失在了屏幕上。紧接着,无数枚凶猛的炮舰直击他的航舰! 修郁并没慌张,他驾驶着航舰躲闪。 可然而,航舰失灵了! 准确来说他的驾驶舱主系统突然出现故障,自动断开了与他的精神海域的连接。不仅如此,这套主系统甚至反过来将他的精神丝网死死困住,令他无法使用能量…… 修郁瞬间冷下了神色。 炮舰是假,洽奇的星盗战舰是假,但洽奇的信息传输是真,这架驾驶舱像困住他自爆是真! 好一出险恶用计。 利用模拟演练,虚幻与现实结合来混淆视听,目的却是让驾驶舱困住他好自爆杀死他。 到时他一死,便可以推给驾驶舱研发。 将一切伪装成一场意外事故。 …… 模拟实景外,被“炸死”的雄虫们纷纷惊恐地从航舱中爬出。一直守在模拟室内的萨缪尔敏锐地发现修郁还没有出来,不禁皱了眉。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修郁呢?” 萨缪尔立即问,“谁在模拟中与修郁联系过?” 众虫一脸茫然。 杰尼道,“我和修郁隔得太远,一开始他的位置很偏。” 奥托卡嘲讽,“C级怎么可能挺那么久?不会卡bug卡在里边了吧?” “劳伦斯指挥官!”萨缪尔愈感不对劲,当即边喊来劳伦斯边冲到修郁的驾驶舱前。 “怎么了?”劳伦斯闻声赶到。 萨缪尔沉眉,“修郁还没出来?” 他又看眼模拟进度,难掩焦急,“按理说他该出来了。劳伦斯指挥官,联系一下吧。” 然而,设备几次显示连接失败。 劳伦斯沉了眸,望着航舱若有所思。 萨缪尔斩钉截铁,“强制开启。” “萨缪尔。”劳伦斯却沉了声音,“或许没有事呢?既然是虚拟构建又能有什么事呢?” 听到这话萨缪尔猛地皱眉,满眼锋利地望着劳伦斯,“开启。” 目光相逼。 劳伦斯直直地望着他道,“你该知道这些航舱都是从哪儿来的。” “能有什么问题?” 劳伦斯眸色沉沉,“当断则断。” 萨缪尔十指深陷掌心,“……” 模拟实景内。 修郁眸色冷漠骇虫,唇角的优雅得体笑已变成了嘲弄。 他们妄想用这么一架破烂困住他。 杀死他。 真是天真笑话。 他只连接了三分之一的精神丝网,想要闯出去轻而易举。但只是奸诈狡猾的科学院会在他冲破的第一瞬间,得到他恢复SS级的消息。 尽管修郁知道终有一天会暴露,却未想竟如此之早。 航舱与航舰重合。 自毁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六……】 【三。】 【二。】 …… 琥珀蓝的眸子暗色堆积,修郁调动起能量……可就在这电闪雷鸣之间,突然“嘭”的巨响一声。 甚至连修郁都未反应过来,萨缪尔的脸就猛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落下尘埃。 强行打开舱门的萨缪尔猛地将修郁拉起,在驾驶舱爆炸的瞬间,军雌的职责亦或是遵循内心本能,他护住了修郁。 航舱爆炸。 “嘭!”
第18章 “呃——” 萨缪尔闷哼一声。 修郁冷了神色,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顺着视线往上,只见军雌的后背被数块尖锐的航舱碎片狠狠扎入。 “萨缪尔!” 疏散完虫群的劳伦斯当即赶回,看着自己的外甥眉目担忧。 “……我没事。”萨缪尔隐忍地咬了下微白的唇,转头却看向修郁,“你伤到哪里了吗?” 听到这话,修郁神色莫测。 片刻后,他略过这个问题,“去军医处。” 看到自家外甥如此,劳伦斯心疼不好再阻拦,任凭修郁搀扶着萨缪尔走去医务室。 一路上,两虫无话。 萨缪尔忍不住瞄向修郁,修郁面色冷淡。不笑的雄虫似乎更加疏离,也更加令虫生畏。 大概是感知到了萨缪尔的视线,修郁看了过去。忽然问,“教官,知道驾驶舱为什么会自爆吗?” 萨缪尔敛眉,“出故障了?” 修郁沉沉注视着他,缓缓微笑,“是有虫下黑手了。” 字句清晰。 他又笑问,“教官,知道是谁吗?” 这一次萨缪尔颤了颤唇,却无声。 他知道是科学院,但是科学院谁下的手……?而这件事又是否牵扯到他的舅舅劳伦斯?他舅舅的任务又究竟是什么? 萨缪尔无从答疑,也无法回答。 他忽然切实地意识到,修郁是否能够喜欢上他还是个未知数,而横跨在他与修郁之间的东西有太多太复杂…… 各怀心思的两虫抵达了军医处。 莫利见到萨缪尔的第一句便是,“萨缪尔中将您怎么又负伤了?” “还又伤到肩胛了。” “肩胛这种地方对雌虫来说太重要也太脆弱了,按您这个伤法去,是想肩膀包不住骨翼,穿衣服漏个洞是吗?” 一听这话,萨缪尔脸色煞白。 修郁瞥见萨缪尔的神色,对着莫利道,“开始吧。” 听闻莫利也不再多说,帮萨缪尔处理起伤口。这一次修郁并没有回避,他看到了萨缪尔后背包括肩胛处的所有伤口。 狰狞的长疤在肩胛处纵横交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的确如莫利所言,是精神触角的刺穿创伤疤。因为过去太久,伤口的愈合多多少少会影响判断。修郁根据长度与留疤面积,推测出对方至少在S级。 劳伦斯? 微冷的目光一寸寸在游离过那些狰狞的疤痕。 他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像羽毛一下又一下轻划过他的不着寸缕的后背…… 可那里却有丑陋狰狞的疤,丑陋到连轻柔的羽毛都瞬间长出刺了,令他那些早已愈合的旧伤又开始如针脚般密密麻麻地刺疼起来。 萨缪尔的肩胛抑制不住地轻颤。 修郁注意到这个细节,出声道,“冷吗?” 军雌没有回答,而他的衣服早已经被碎片割破了。良好的礼仪与为虫的得体,让修郁将军装外套褪下披在了萨缪尔的肩上。 这个动作却引来了莫利的侧目。 还没等他思索,修郁就道,“莫利,回避几分钟。” 莫利一顿。 望了眼修郁,转身走进内间。 军医室只剩两虫,一时间却无虫出声。 修郁漫不经心打量这个这只清冷看似无辜却时刻引诱他的军雌。他该将这只军雌置于什么位置呢? 棋盘上的哪一个合适的位置呢? 长指托着颧骨,修郁眸色深沉。 航舱的自爆他心底有数,也深知究竟是谁的手笔。但依旧无法确认地是,萨缪尔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 劳伦斯对他的试探和自己科学院的身份毫不掩饰,连同着萨缪尔也很难说清关系。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修郁看待萨缪尔很难不保持怀疑。 更何况他本身多疑且无情。 “萨缪尔。” 磁性优雅的嗓音如丝绸润滑,却叫萨缪尔微不可察地颤栗了下。 修郁无法信任萨缪尔。 这只军雌如果想保全自身,最好离他越远越好。 不若只有两个下场: 被他杀死。 亦或是被他的敌虫杀死。 “我从来知道我如此招 蜂引蝶。” 优雅的嗓音盛满了无情,耀眼的雄虫薄凉至极。他好似一块冰冷的白玉,不是谁都能有捂热的机会。 “如果想要上位,科学院的虫子不是更好利用吗?”修郁一面冷漠地看着萨缪尔,一面吐出一个又一个权贵的名字,“劳伦斯不够,还有多芬·莫特森,甚至奥尼斯·圣德曼……” 他故意道,“还是你认为,我更吃你的苦肉计?” 失血的脸色无法再度苍白,萨缪尔的舌尖抵住了颤栗的唇。他知道修郁误会了,可百口莫辩的同时,萨缪尔却放弃了解释。 军雌的面容看似清冷镇静,心下却生出怯懦。 他不知道能以什么身份说出自己对修郁的喜欢,即便说了结局也只会是拒绝。甚至更加糟糕,自此被耀眼的雄虫厌恶上。 萨缪尔从见到修郁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只雄虫站在了他触不可及的位置。 “……”萨缪尔陷入沉默。 但他不愿意沉默,沉默就意味着将所有主动权都交付出去,没有任何再争取的可能。 他需要一个羁绊。 一个能将修郁和他死死捆绑的羁绊。 无论哪种方式,无论哪种卑劣的借口。 被逼到极致,萨缪尔的怯懦被镇静取代。他的手心在冒汗,大脑在飞转,瞬间预设出所有结果。 终于,片刻后萨缪尔忽然勾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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