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哥说你要他查的东西他都查好了。”杰尼旁敲侧击,“修郁,你让他查了什么?” 听到这话,修郁眉眼微动。 片刻后他眸色渐深,缓缓微笑,“一些宠物的饲养记录。” 杰尼摸不着头脑,索性停止话题。 屋外已经被夜幕笼罩,两虫爬上自己的床铺准备入睡。当晚,修郁的海域就开始自主修复,零星的记忆碎片逐渐回闪进梦境: “不。” “不要。” 呜咽黏腻。 喘-息分明,虫影不断瑟退。 他掐着雌虫脖子,手下的抚弄冰冷又粗暴。为什么胆怯,不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吗?现在却又要逃走? 说不出的躁意令狂躁的能量更加汹涌,他盯着雌虫的唇,饱满的唇珠如水纹波动,而唇下的那点小痣正不知羞耻地轻浮摇曳。 不是很擅长吗? 那些千方百计引诱虫子的手段,顶着湿濡通红的眸子,撒着娇呜咽,然后勾搂住雄虫的脖子请求享用…… 还不够呢。 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 躁意疯长。 他舔舐过小痣,发狠地咬上雌虫颤栗的喉结,不顾对方的恐惧…… “噗嗤!” 触角狠狠刺穿雌虫的肩胛,那里是毫无保留的骨翼,雌虫臣服的象征。鲜血滴答滴答,在地面渲染出一朵艳丽的花。 “啊——” 雌虫痛苦悲鸣,一瞬天旋地转。小巷的月色、空旷的施建基地,骤然重叠。最终,都凝聚在那枚随着律动而晃荡的唇下痣上。 呜咽不止,痛苦中夹杂着心跳的频率。 “生蛋。” 他听见那只雌虫哭着道,“给修郁生蛋……” 猛地苏醒。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碾磨指节的动静。修郁半张脸都隐匿在黑暗里,叫月色也无法窥清他的表情。直到“叮”的声,光脑忽响,光源将修郁的脸上划出一道裂缝。 黑暗中,光脑投出简影。 是文休·凯尔特。 “萨缪尔·艾尔沃德的资料调查齐了。” “隐藏的有点深,嗯哼,看来是劳伦斯帮忙隐藏了。虽然废了点时间,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修郁眸色深不见底,好似有暗色不断淤积。 “萨缪尔中将出生于边缘星一个小贵族中,家中有两个雄子哥哥,和一个亚雌弟弟。他的雌父是家主的雌奴,常年不受宠爱,因为饱受折磨在他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死了。”不用想,也知道这样出身的雌虫处境会是什么。 文休继续道,“后来他被许配给了赛亚·康伯巴奇,就是你让我弄走的那个。但萨缪尔自己逃婚了,然而很可惜又被抓了回去。紧接着就被自己的雄父卖给虫贩,在进入雌奴交易所时,再次逃跑。” “他在混乱区混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遇上温斯特·劳伦斯。” “劳伦斯救了他,就如你所见劳伦斯甚至贴心地帮他隐藏了所有的档案。”文休笑笑,望着修郁意味深长。 “你猜,他和劳伦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第28章 “按理萨缪尔该叫劳伦斯一声……” “舅舅。” 话音刚落, 修郁的手指便突兀一顿。而文休还在继续,“大概是不想被说靠亲虫进入军部,才要隐瞒关系的吧。” “不过萨缪尔本身也的确足够优秀, 并没有仰仗劳伦斯的势力, 而是通过选拔, 自己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真是不容易啊, 一只势力单薄的雌虫。”要爬上中将的位置,势必要付出更多的鲜血与汗水。文休食指撑在脸侧,翻看着资料,笑眯了眼, “是位合格的中将呢。” 比起其他身后势力错综复杂的虫子,显然萨缪尔的背景更加干净讨喜。他没有选择依仗劳伦斯, 那就说明他也并非是会攀附科学院的虫子。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文休出声,却并未得到回应。他抬眸, 望向了光脑那端的修郁。只见修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微妙表情。 “修郁?” * 旁系血亲。 这是修郁没有始料到的结果。如果军部中有关萨缪尔与劳伦斯的流言都是无稽之谈,而萨缪尔也如同报告中所显示的那样, 是仅凭自己爬上的中将之位。 那又为何不惜引-诱也要攀附于他……修郁微眯了眼,耳边回响起萨缪尔的那些混淆视听的言语。 ‘为了上位。’ ‘因为我渴求权势。’ 数次,在纾解热潮汹涌的发-情状态时,虫子固执地重复着这样的理由。可即便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甚至被他的精神触角折磨玩弄,萨缪尔也依旧毫无退却。 言行的割裂感 如此分明。 然而更割裂的,是那张在修郁梦境中浮现的脸。 那张清冷古板的脸被撞击得支离破碎,泪水顺着高仰的颚颈, 一路滑向被抚弄得糜丽艳红的深处…… 紧接着黏腻的啜泣响起,“给修郁生蛋。” 生蛋。 这个词让修郁眼眸变暗, 摩挲指节的动作也再次顿住。要知道精神等级越高的雄虫,播种虫蛋的成功率越高。尤其是在能量最旺盛的时候,一旦雌虫全部容纳吸收了,蛋就会容易在雌体着床。 修郁原以为这仅仅是混沌大脑编织出来的梦境,就如同第一次能量暴动后一样。但此刻,碎片化的画面却越发显得真切。 所有的细节都仿佛在证明,平息他能量暴动的虫子,就是萨缪尔·艾尔沃德。然而又不同于第一次暴动,那时他没有做到最后,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措施彻底失控了。 瞬间,修郁蹙眉掩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态就越发不受控了。 他迅速必须找到萨缪尔确认。要确认也很简单,只需要看看那只军雌的肩胛上,究竟有没有被精神触角穿刺过的新伤。 翌日,修郁便行动起来。 可再一次,情况突变。修郁找了军校的每一个地方,却始终不见萨缪尔的踪影。甚至连他居住的教官宿舍,也是大门紧闭。 就好像,这只军雌突然从军校蒸发了般。 修郁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当即他找上了劳伦斯。劳伦斯此刻正在军官办公室,当看到修郁脸的刹那,他的表情一瞬难看。 气压骤降,无声的硝烟弥漫在空气里。 劳伦斯撑着桌面,笑藏暗锋,“修郁·诺亚斯,你来做什么?” 修郁直截了当,“萨缪尔教官在哪里?” 听到修郁的询问,劳伦斯先是顿了下,而后神色突然冷了下来。锋利眸子紧盯对面的修郁,出声道,“你找萨缪尔干什么?” 他可怜的小外甥已经被这只衣冠楚楚,却毫无感情的雄虫折磨得够痛苦了。然而,现在这只雄虫竟然破天荒地又回头找过来。劳伦斯端详着修郁的表情,这只雄虫却也不像有什么回心转意的迹象。 当然,他并不希望萨缪尔与修郁再扯上任何关系。修郁对萨缪尔没有兴趣,那是最好的。 他拿着官腔,对着修郁微眯了眼,“新兵可没有过问长官去向的权力。” 修郁早料到,劳伦斯并不会轻易告知他萨缪尔去向。于是他坐在了劳伦斯的对面,双手交合。以一种上位者谈判的姿态,对着劳伦斯缓缓微笑,“劳伦斯指挥官或许忘记了。” 锋芒毕露,“您还欠我一次人情。” 那日宴会的后花园,劳伦斯可是亲口应下的情分。但显然劳伦斯没有想到,修郁竟堂而皇之地将他欠下的人情拿了出来。更没有想到,对方会将人情用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地方。 这可是军部高级指挥官欠下的人情,居然用在询问一只雌虫的踪迹上。劳伦斯忽然有了一丝危机感,是自己的小外甥可能会被窥窃的危机感。 他顿时沉了脸,“你为什么要找萨缪尔?” 修郁没有回答。 但如果他说出有关“蛋”的猜测,以及与萨缪尔之间深深浅浅的交流……怕是这小小的办公室,势必会产生一场大战。 唇角的笑逐渐锋利,深邃的眸子掠着劳伦斯,“我竟不知,军部的指挥官会是一只食言的虫子。看来,就算是文休也有看错的时候。” 言语中的敲打与威胁分明。 互不顺眼的雄虫两相对峙,瞬间剑拔弩张。 劳伦斯也知,修郁并不会轻易罢休。两分钟后,他终于松了口,皮笑肉不笑道,“修郁·诺亚斯,如果你还算一只得体的雄虫。那么与萨缪尔的纠葛就到此为止吧。” “不管你之后想干什么,又出于什么目的,都已经晚了。” 他太了解这些位高权重的贵族雄虫了,尤其是这些大贵族中的雄虫。这种的家族培育出来的雄虫,是决不会为了一只雌虫,而停下脚步的。他们精于算计,为了家族的利益能够舍弃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感情。 就像现在,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要隐藏等级的修郁,也决不会为了萨缪尔而通过选拔,重新进入军部的。这样的雄虫,他的虫生轨迹早已有了定局。 除非,有比天要塌下来更严重的事情。 狐狸眼笑眯眯。 劳伦斯缓缓道,“因为萨缪尔已经回到军部了。” “他大概是厌烦了和你的那些游戏,甚至临夜走的。”走得匆忙甚至连劳伦斯自己都没有见到一面,但他只当是自家外甥彻底醒悟了。却不知,萨缪尔是害怕东窗事发。 萨缪尔跑了。 还是临夜跑的。 “……”修郁碾磨着手指,琥珀蓝的眸中一片沉沉郁色。 军部,第一军团指挥部。 “呃!” 痛苦压抑的呻-吟回荡在偌大的空间,萨缪尔死咬着颤栗的牙关,任由指挥部军医乔纳斯处理肩胛处的伤口。 “中将,您的嘴唇都咬破……您要是忍不住,就咬我的手吧。”乔纳斯看着痛苦的萨缪尔,眼中闪过怜惜。他伸出手臂,试图分担萨缪尔的一点疼痛。 可萨缪尔却摇了头,锋利的眉锋掠起。手指死死深陷掌心,嘶哑而决然道,“乔纳斯军医……我还好,麻烦您迅速处理。” 听到这话,乔纳斯手中握住的手术刀都忍不住颤了下。萨缪尔肩胛上的伤口,明显不是普通创伤。高阶级能量的波动异常明显,而且直接穿透了肩胛骨。 不仅如此,恐怖能量带来的危害导致伤口加速糜烂。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已经糜烂的肉割下,然后重新包扎。由于与骨翼神经末梢连痛,雌虫的肩胛尤为脆弱敏感,也因此一旦创伤疼痛感将会数倍增强。 然而最紧要的问题是,他们没有任何麻药亦或是止疼剂。 “中将,要不然还是去军区医院吧。”乔纳斯不明白为什么萨缪尔即便痛成这样也不愿意去军区医院,甚至还要让他保守秘密,不允许第二只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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