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慌乱之时拼命尝试集中精神。 可梦傀的提示却冰冷无情:“全域视界能量消耗过大!,每个剧情自然日只能使用一次!” 沈吉欲言又止,只能尽力加快步伐,好在痛苦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便从林子里射出支燃烧的竹箭,准准地拦住了灵蛇的攻路。 冷血动物的确不喜欢炙热的东西,它立即往后缩身,盘徊着嘶嘶了几声。尽管不舍,终还是隐入了阴风阵阵的树林之中。 沈吉疼得小脸苍白,气喘吁吁间抬头,没见到计划中的帮手江鹤,却看到了仍着黑衣的江之野。 男人轻松跃下高树,挑眉失笑:“沾到什么脏东西,把蛇都引来了?你还真是不惹麻烦不安心。” 说不清原因,再遇到他竟感觉很亲切,又很温暖,也许是彼此角色自带的好感度吧? 沈吉稍微松弛了紧绷的心情,笑脸略带歉意地主动提起:“我去你家里——” 没想江之野却打断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现在不方便进镇,你跟他回去。” 话毕,又朝前微扬下巴。 沈吉回首,发现江鹤正气鼓鼓地站在不远的地方。 真神奇,明明共用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江之野把个小盒子塞进他手里:“听话,这个记得用,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而后他便转身攀爬上古树,不见了踪影。 青霉素注射剂?沈吉呆望着手里的东西:哪怕抛弃医学生的设定,他也知道这药,但荒山野岭的…… 等了半晌的江鹤不耐烦地催促:“你准备发呆到什么时候?半点用都没有,就会乱跑,和以前一样。” 有人送总是更安全的,沈吉赶快收好药品,趔趄着跟到他身边。 * “你走后的第四年,我哥就被选中了。祭礼上我跟他极力反抗,但镇长他们有枪……” 归家路上,江鹤才态度冰冷地讲述起往事。 沈吉听得表情严肃。 江鹤握紧拳头:“幸而我哥沉河后没死。” 沈吉:“其他人知道吗?” 江鹤哼说:“当然不,所以只能躲躲藏藏。” 在没有身份的情况下生活?这设定还真是特殊。 江鹤继续道:“好在绝大部分人根本分不清我和我哥,哪怕偶尔被撞见也无所谓。” 沈吉追问:“那……你们为什么不逃呢?” 江鹤仿佛听到笑话:“逃跑?” 沈吉解释:“我知道大巫贤盯得紧,在唯一的官路上设了重重关卡,这山里又危险,但以你们两个的身手,还是有可能——” 江鹤的眼底燃起火焰:“我不会忘记我爹娘是怎么死的!不让他们付出代价,死也不甘心。” 这青年想要复仇的恨意,实在再灼目不过,但实在有些口无遮拦。沈吉压下沉重的心情:“抱歉,我摔到头,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江鹤切了声,一副再懒得搭理的样子。 梦傀暗戳戳地提示:“你觉得他像玩家吗?” 沈吉无法确定:“言行举止在副本里都合理。” 梦傀又道:“要仔细观察,有的无脑玩家完全不隐藏身份,有的倒很会演戏。你需要搞清楚玩家的任务目标,才方便阻止他们做任务。” 沈吉默默瞧过江鹤的侧身,完全瞧不出端倪。 正在这时,江鹤忽然嘘了声,厌恶地抱怨:“你可真能耐,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不需多说,沈吉已经闻到股奇异的腐臭,多半是方才太过慌乱,才忽略了这恶心的味道。 他跟在江鹤后面,小心翼翼地朝前迈了几步,经过几颗倒着的榕树,恐怖的景象终于入眼。 一个、两个、三个…… 是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尸骨! 它们裹着残破的白布,被错落有致地挂在这密林树梢之上,像巨大的蝉蛹。有的成了干尸,有的已成枯骨,而有的,则处于半烂不烂的腐败边缘。 梦傀又触发了自动介绍。 “榕骨镇流传树葬,并传承了封尸技巧。掏去尸体内脏填以药料,尸体便不易发烂,可在这里晾成干尸。” “不过遇上雨季,也难免生出意外和蘑菇。” 沈吉听得心思一动:树葬?那为何自家会放着爹爹的骨灰,还掺了药粉?沈妈妈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 “喂,你干什么呢!” 江鹤不客气地朝前喊道。 沈吉顺势望去:有位十四五岁的少女正站在悬坠的尸体前面,用罐子收集着什么。他飞速打量过对方的穿着姿态,立刻暗想:快!这个是玩家! “梦傀触发玩家标记请求……” “标记成功!” “郑容,14岁,货郎之妹。” “自小失去父母,在榕骨镇土生土长。” “当前同化指数:35%” * 「观察者数量:34871」 「啊?」 「哈?」 「这什么突然预判?连对话都没发生啊?」 「呀,小入侵者有点东西,关注了!」
第6章 榕骨镇 梦傀显然也被沈吉的意外操作惊到,片刻后才在他的脑海中浮出了个小表情。 “=口=?” 沈吉却觉得理所当然:“你瞧她的打扮。” 梦傀不得要领:“什么?” 沈吉耐下心来暗自解释了一番:“虽然粗看起来,这女孩穿得也是本地布衣,但她故意挑选了短袖短裙的款式,还将衣服扎进腰带里显腿长,显然不是榕骨镇的习惯。再加上那两个韩式丸子头,实在太特别了,分明就是个非常在乎外表的现代年轻人。 梦傀恍然大悟:“此话有理,看来是个心思很浅的玩家,但下次还是试探一番,认错了会增加异常指数的。” 沈吉干笑:“一时激动,抱歉。” 说完他又将注意力拉回眼前。 货郎的妹妹……她小小年纪,来摆弄这些尸体干什么?这肯定不是小姑娘会主动愿意的事,保不齐正是在做副本任务! * 脑内活动的同时,江鹤毫不客气,他已经走过去骂道:“你疯了吗?那罐子里装得什么,小心染上怪病!” 郑容手忙搅乱地将罐子盖紧,哆哆嗦嗦地反驳说:“关、关你什么事?” 看样子,这姑娘还真被独自探尸这事情吓得不轻。 沈吉立刻展露极温柔的笑脸:“方才我们见到骆家的蛇了,这里不安全,一起回镇上吧?” 小女孩对天使模样的年轻帅哥多无抵抗力,郑容立刻点头,躲着江鹤,绕到了沈吉一侧。只不过她的手依旧死死地扣着罐子,有些魂不守舍。 沈吉继续笑眼弯弯:“我好像没见过你。” 说完指了指自己被包扎着的脑袋,满脸歉意。 郑容的嗓子有点发紧:“郑磊是我哥。” 说完她又询问:“听说你被大黑天上身了?” 郑磊……好像就是榕骨镇的货郎?沈妈妈不是说想求他送自己出镇子吗?沈吉好奇地眨眨眼睛,因不确定对方立场而选择装傻。 恰在这时,跑掉的白猫又溜溜哒哒地出现了,它毫不见外地跳到沈吉怀里。 郑容瞧了眼猫,又偷看他:“回来做什么,你已经不像榕骨镇的人了。” 沈吉露出梨涡:“你也不像生活在这的。” 江鹤在旁满脸嫌弃,显然不晓得他在胡说什么。 但这却引得郑容的眼色深了几分,她抱紧罐子嘟囔:“他们告诉我,只要听大黑天的话,就能摆脱恐惧……所以我必须得来,必须……” 果不其然是个玩家。但“摆脱恐惧”是什么意思?这是玩家们进副本的目的吗?那官方系统说过,玩家都在争夺可以把欺负自己的人碎尸万段的能力…… 沈吉略有想法,因不想暴露身份而故作茫然:“你在说什么?他们是谁?” 郑容赶紧摇了摇头,只道:“我哥还挺担心你的,你别怨他。” 说完她便想先行离开。 沈吉可不想她完成任务,立刻把猫一丢! 聪明的白猫直扑向郑容的胳膊,搞得郑容毫无防备中受惊,不禁把罐子脱了手!转瞬间,便有不少青蓝色的毒虫从碎片中爬了出来,肉身黏腻,极为恶心。 变故发生过好几秒,这姑娘才气急败坏地回神:“你干吗?” 而后她便急匆匆地逃掉了。 江鹤骂了句:“心术不正,你可离她远点吧。” 沈吉抬起羽睫:“为什么这么说?” 江鹤拧巴起眉头:“我不是第一次撞见她在树葬群里晃荡了,她肯定是在搞骆家那些邪术异药。” 这倒是条意外的线索,沈吉陷入琢磨:自己必须阻止至少一名玩家被同化……年轻的郑容,会不会是比较容易的选择呢? * 沈吉自作主张地去找箱子,自然惹得妈妈又急又气,但见儿子平安无事地归来,便也没多说什么,特别是得了城里的丝巾礼物,更是握在手里频频落泪,感慨万千。 但沈吉却因家中小小的异状冒出烦思:只出去不久,那几个骨灰罐子却已经不见了,看来沈妈妈确实是在担心败露什么。无奈此刻没理由多问,只得作罢。 * 凉雨不休,白猫在沈吉的腿上安睡,而他正认认真真地擦拭着相机。 这种极老式的微型款式,只于民国年间流行过,对沈吉来说,当真算个古董。不料正准备研究使用方式时,竟忽有汹涌的画面冲到了心房深处! * 是间点着线香的木屋。 沈吉自觉未着寸缕,被绑在奇怪的木台上,他每寸皮肤都泛着火辣而尖锐的疼痛,周身诡异的音乐隐隐的响着,似夹杂着阴沉的呓语。 忽有神秘的黑影遮住了头顶的光,转瞬,那黑影便持着根银针朝他眼球刺来! * 沈吉心漏一拍,慌忙捂住自己的脸,幸而意识已拉回了现实。白猫感受到小主人的动作,不安地喵了声。 那幻觉是怎么回事…… 梦傀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马上道出了答案:“侵入者可以通过关键道具看到部分剧透。剧透用途可大可小,至少说明这相机对主线很重要。” 沈吉已经憋了很久了,终于忍不住开始发问:“侵入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除了我还有很多吗?” 梦傀来了精神:“游客无权询问局外信息。” 沈吉:“……” 梦傀:“所以,要绑定吗?拥有我这样的专属助手是你天大的福气!” * 沈吉没再理它,顺手把相机放在旁边,他依次打开行李箱中剩下的礼物盒子。 一只钢笔,给骆离。 一个手表,给郑磊。 一个老式望远镜,给江鹤。 还有一枚戒指,给……江之野。 千里迢迢地带东西回来,是有很深的感情吗?除了江氏兄弟,另外两个角色倒也不完全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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