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彩脑袋转回去了,其实还在竖着耳朵在偷听,等了几秒没听到青漾的回应,他忍不住又把头往后扭了过去,然后他就愣住了—— 刚刚还语气不好的白归晚,竟然主动朝青漾低下了头,任由青漾的指尖在他眉眼之间流连抚摸。 看到这个画面,路星彩莫名打了个哆嗦。 他不敢再继续偷看,连忙回头去盘问白逸心:“你刚才说宋以凌是为了谁?” 白逸心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注意到房间另一边悄无声息发生的小动作。 他一字一顿道:“德欢。” 路星彩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宋以凌喜欢她啊?” 白逸心抬头瞥了他一眼,呵了一声:“德欢是宋以凌的生母。” 路星彩和夏若海棠同时愣了一会儿,路星彩怀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啊?” 白逸心脸色微变,“这个和此事没有关系。” 路星彩被他说的愣了下,就听青漾道:“你当初叛逃铸剑阁与此事有关?” 他这话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白逸心没想到这件事会在这个时候被提起,涨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白归晚原本对此事没什么兴趣,听到青漾开口之后才稍微打起一点精神。 他不在乎白逸心当初选择背叛的原因,但显然青漾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心情忽然好了些,对着白逸心轻轻扯了下唇角,“说吧。” 片刻之后,白逸心嗓音沙哑道:“背叛师门并非我本意,是宋以凌拿我的身世威胁了我。” 白归晚闻言轻笑一声,“你的身世?” 路星彩打量着白逸心脸上的神色,忽然灵光一闪,大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不会也是宋秋鸿的私生子吧?” 他方才就觉得奇怪,白逸心对宋秋鸿的态度很复杂,不像是简单的崇拜,更像是孺慕之情。不仅如此,白逸心还对宋以凌恨意极深,甚至还知道宋以凌生母的身份。 但如果白逸心也是宋秋鸿的私生子,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同样都是私生子,宋以凌却能被宋秋鸿光明正大地带回穿灵宗,虽然身世被诟病,却能一直留在父亲身边,在穿灵宗中也身份尊卑,无人敢轻易怠慢。 而白逸心却是一个从记事起就父母不详,无依无靠的孤儿,想要活下去只能看人的冷眼和脸色。 两人的境遇对比太过悬殊,白逸心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会忿忿不平也情有可原了。 仿佛是被“私生子”三个字戳中了痛脚,白逸心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凶狠,“我不是私生子!” 路星彩被他目眦欲裂的模样吓了一跳,往后挪了挪,才道:“反应这么大,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你现在这是恼羞成怒了?” 白逸心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只该死的灰兔:“你给我闭嘴!闭嘴!!!” 原本路星彩还只是猜测,但看到白逸心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逸心的情绪彻底失控:“死兔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路星彩目光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三瓣嘴动了动,说出来的话差点把白逸心气死,“是吗?我好害怕哦。” 路星彩鄙夷道:“不过你也太坏了吧,你有本事去针对宋以凌啊,干嘛还要害人家的生母?” 白逸心更加激动:“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路星彩躲闪不及,被他喷了一脸的口水。 一时之间,那张兔脸上既有惊恐又有嫌弃,可谓十分的精彩。 路星彩被恶心坏了,脾气也蹭蹭涌了上来,讥诮道:“我就纳闷了,你到底什么脑回路啊?明明是宋秋鸿风流成性,勾三搭四,你不去恨渣爹,反而护的跟眼珠子似的,转过头去对着宋以凌和他的生母恨之入骨,你——” 路星彩说到这里,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想:“你好像和宋以凌的年纪一样大,难道你的生母,是德欢身边的……”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白逸心脸色大变,才解气地继续道:“丫鬟?” 哈!又被我说中了! 路星彩也没想到的自己今天的脑子开了光,立刻扭头去找白归晚求夸:“舅舅,我厉害吧!” 白归晚挑了下眉,点了点下巴:“不错。” 路星彩心满意足回过头,对着处于崩溃边缘的白逸心轻笑着奚落道:“原来是妒忌宋以凌生母身份高贵啊?” 白逸心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双目赤红,吼了出来:“他们是相爱的!” “真是可怜。” 路星彩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击破了白逸心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白逸心死了。 路星彩没想到这么突然,表情有些无措,“难道是被我的话气死的?” 白归晚道:“跟你没关系。” 路星彩这才放下心来,问:“舅舅,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白归晚捏着青漾的指腹打发困意,“当然是先把罪魁祸首抓出来。”
第61章 德欢的宫中,老皇帝满脸心疼地看着太医给德欢看伤。 “德欢的伤势如何?” 太医心惊胆战答道:“回禀陛下,臣已经处理了公主身上的伤口,但是疤痕……恢复过程会比较缓慢。” 他一边说着,花白的脑袋越来越低。 “本宫脸上的伤会留疤吗?”德欢一想到自己的脸以后都会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她就恨不得把宴庭里那些无用的侍卫全都拖出去砍头! 太医战战兢兢道:“若是公主能一直用药膏涂抹在伤处,应该……是能淡化伤痕的。” “那本宫要涂到何时才能彻底好!” “这……”太医汗流浃背,不敢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老皇帝不忍见到德欢的模样,挥退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你现在就回太医院去调配药膏。” 德欢对老皇帝委屈道:“父皇,我看那个国师就是一个废物,竟然让一个妖物伤我至此,您一定要罚他为我出气!” 老皇帝之前一直以为国师身上有些本事,但今日发生的事却让他开始怀疑国师的本事到底有多少。 他沉着脸色回头问大太监:“国师醒了吗?” 大太监弓着腰小心答道:“陛下,国师至今未醒。” 老皇帝问:“太医去看了吗?” “去了,不过太医也没看出国师为何会昏迷。” 老皇帝冷笑一声,旁边的太子微微拧眉,“父皇,儿臣方才注意到一直跟在国师身边的童子神色不对,所以派人审问了几句。” 老皇帝抬眸扫了太子一眼:“哦?” 太子道:“那童子说国师这几日像是换了一个人,就连平时的习惯一夕之间都有了变化。” 德欢闻言脸色更冷:“难道国师也被妖物附身了,那今日之事,会不会是刻意谋划?” 老皇帝脸色复杂,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德欢见此脸色又白了几分,老皇帝勉强压下胸口的不适之感,又耐心地安抚了德欢几句,才带着一群宫人离开。 太子给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下,等其他人都走了,太子让其他奴婢全都退了出去。 德欢刚要发怒,太子就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温柔抚上她的脸颊,眼底带着明显的疼惜,“孤必定会为你抓到那该死的妖物!” 德欢本想发火,一听太子这话眼眶顿时红了,“哥哥,你要为我报仇。” 太子痛心地将满心委屈的德欢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后背安抚,在德欢看不住的地方目光冷沉,“当然,孤不会放过所有伤你的人。” 德欢在太子怀中靠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太医身上,“你让他留下做什么?” 太子抚摸着德欢的肩膀,问下方的太医,“父皇今日的身体如何?” 太医心神一颤,支支吾吾道:“陛下的身体……” 德欢从太子怀中挣脱出来,满是狐疑地瞪着太子俊美的脸,“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子淡然道,“只是关心父皇的身体罢了。” 他似笑非笑问道:“我是太子,关心父皇的身体情况自然再正常不过,太医有何不敢说的?” 太医心中更加忐忑,咬了咬牙开口道:“陛下的身体沉疴难医,如今也只能□□。” 德欢原本还在怀疑太子的目的,一听到太医的话,急声询问:“父皇这几日明明吃了许多——” 她还没能将话说完,就被太子微笑着抬手捂住了嘴巴。 太子无视德欢怒瞪的视线,对太医道:“出去吧,今日之事不必告知第四人。” “是。”太医心惊胆战,起身时却还是不小心用余光扫到了床上两道过分亲密的身影。 他心下一沉,连忙收回视线快步逃了出去。 见太医出了门,德欢垂眼,狠狠在太子掌心咬了一口。 太子微微蹙眉,脸上闪过一瞬的怒意。 德欢冷眼瞪他:“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何不让我说下去?” 太子收回手,打量着德欢刚才那一口留在掌心的水迹,德欢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他脸上露出调笑,才猛地意识到他到底在笑什么。 德欢恼羞成怒道:“擦掉!” 太子瞅着她涨红的脸颊轻笑,见德欢又要发怒,才徐徐开口道:“知道长生谷的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添一个太医。” “若是你方才把话说完,那何太医便不可能活过今日。”太子略带惩罚意味地捏了捏德欢的下巴,在对方发怒之前道,“何太医是太医院中最擅长女子美容的太医,若是死了,你的脸如何治好?” 太子语气宠溺道:“你以为孤为何这么做,最后还不是为你了?” 德欢闻言一愣,在太子温柔包容的目光中表情不太自在,“你为何不早说。” 太子道:“若是早说了,你此刻就不心疼孤了吧。” 德欢脸上的热意散了些,才扯住太子的衣袖,担忧道:“明明这段时间父皇一直在吃长生谷,为何身体却不见好。” 太子眸光闪了闪,温声道:“父皇老了。” 德欢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都说皇家无情,她却是从小被万千娇宠长大,皇帝在其他皇子皇女的眼中威严大于亲情,但在她这里,感受到的一直只是纯粹的父爱。 “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德欢不能接受老皇帝有一天会死。 太子盯着德欢眼角的泪珠,轻轻叹了口气,“有孤在,你也可以一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德欢注视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太子被她看得笑了起来,“不必害怕,孤会替你解决所有的烦心事。” 德欢卸下心防,泣不成声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太子走后,德欢没让方才出去的侍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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