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漾不小心咬了下唇瓣,上下牙齿磕在一起,往白归晚的位置靠了靠:“有什么?” 白归晚伸出带着储物戒的手,青漾没靠太近,在他储物戒中扫了一眼,摇头:“不想吃。” 等到青漾朝他抬了抬下巴,白归晚才不紧不慢收回手,感受着肌肤上残留的寒意,他问:“那你想吃什么?” 青漾认真地想了下,看着白归晚道:“面。” 青漾虽然在吃食上不挑剔,却从来都不爱吃面食。 白归晚袖中的手指动了动,“长寿面?” “嗯。”青漾说,“很想吃。” 白归晚离开了一盏茶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发现泉水里那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端着面碗的手指蜷了下,他坐回岸边,问水里的人:“想怎么吃?” 青漾来到岸边,朝白归晚伸出手指,却被对方躲开。 “放在这里很快就冷了。”白归我两根手指拖着碗底,有灵力在指尖流转,“就这样吃。” 这碗面青漾花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他脸色好了些,继续和白归晚将之前还没讲完的事。 白归晚听完若有所思,“我曾听闻上青川在千年之前发生过一件大事。” “千年之前,上青川有一道至关重要的阵法出现了问题,若是不能尽快解决,上下青川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因那道阵法是一位神创造的,还在阵法中融入了自己的血肉,情况危机万分却无人能解决。在大家都对此束手无策的危急关头,一位阵法师带着一些自愿跟随的人深入险境,最后终于将阵法修补。去者有百余,归者唯一人。回来的那个人,就是宋秋鸿。” 白归晚蓦地笑了下,指尖敲打在膝盖上,“宋秋鸿去之前无名无姓,回来后受万人敬仰。所有人都说,是他最后将力挽狂澜,拯救了整个青川。” 他看向青漾:“此事你可有过听闻?” 青漾还没有回答,白归晚指尖的动作一顿,他又听到了那道声音—— “事实绝对不是这样的!那次拯救了青川的人绝不是他!” 青漾顿了顿,才答:“有过听闻。” 白归晚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低头掩盖眼底浮现的一抹笑意。 “你说潭底的阵法只是小缺口,那这次的问题应该远不及千年之前的那次危机。”他膝盖上的指尖点了飞快,舒爽的笑道,“既然如此,这次的问题由曾经力挽狂澜的万鸿道君出手,应当能够轻松解决!” -- 五楼。 路星彩下了飞舟后就窜进房间里。 他整整一眼都没能阖眼——只要一闭上眼,他的脑子里就会不断重放飞舟上他舅舅和那个青漾额心相抵的画面! 这不对劲! 他半夜坐起来,猛地拍了几下身下的床板。 五楼的另一房间前,张景来到妩妩房门前,犹豫了片刻后轻轻叩响房门。 妩妩正拿着留声符补这段时间的八卦,听到敲门声想也不想道:“进。” 于是张景推开门就看到了自己趴在床上,两条腿交叉在一起晃来晃去的画面。 他闭了闭眼,站在门口没有动。 妩妩又看完一个八卦,才想起门口似乎还有个人。 她回头看见是张景,疑惑道:“进来啊!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站在门口的少女肩背挺直,微垂着双眼,“男女有别,我就站在这里与妩妩姑娘说吧。” 妩妩从床上坐起来,托着腮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难怪会被路星彩那个傻子认成皓阳宗的弟子。 每个宗门都有各自的特色,而张景作为掌门门下的大弟子,身上颇多段沧南的影子。 正直,端方,温和有礼…… 与她的身体很是不搭! “那你就站在那里说吧。”她靠在床边,倒也没有再去看留声符里的八卦。 张景盯着地上的影子,少女的影子也显得窈窕玲珑,他微微偏头,虎纹莹玉在清冷的月光中泛出暖莹的光芒,在五十步天下阁中,价值千金的虎纹莹玉也不过被用作地砖。 “我想回请你与我一同回一趟皓阳宗。” 他认真道:“皓阳宗虽然不比这里,但我会尽量为你提供舒适的住所。” 妩妩直接把留声符扔到了一边,双手托腮看着门口的人。 张景打算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重新收拾一番,若是妩妩姑娘有什么不满意,就再做调整。 他还在心中思忖可以打动妩妩的东西,忽然听到一道轻快的声音:“可以啊。” 他倏然抬头,妩妩捧着脸笑盈盈望着他,“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张景忽然有些愧疚。 妩妩姑娘真是太好了…… “明日可以吗?”张景心中担忧相阳子的情况,若不是回到五十步天下阁时天色已晚,他甚至想立刻启程赶回皓阳宗。 妩妩见他脸上流露出的忧色,眨了眨杏眼,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抬头认真道:“若是你实在着急,现在回去也可以。” 于是,半夜三更,五楼的三个人在走廊上聚首。 路星彩先看了眼姿态随意的“张景”,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端正的“妩妩”,心道这个张景是在自己跟前彻底不装了,姿态竟然连师妹都比不过了。 他笑道:“两位这是去哪里?” 妩妩还记得飞舟上的争执,此时并不想搭理眼前这个人。 张景:“回皓阳宗。” “回去看相阳道君是吧!”路星彩了然一笑,“我也要回云剑宗,正好碰到,不如就一块下楼吧。” 出了五十步天下阁,路星彩就听到少女淡声道:“云剑宗与皓阳宗道路不同,我们二人与路道友就此别过吧。” 路星彩摩挲着问心剑的剑柄,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远去。 他也得趁着他舅舅还没找他算账跑路了! 路星彩不再浪费时间,朝着云剑宗方向一路御剑疾行,半个时辰后,云剑宗的宗门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他心中一轻,忽然觉察到侧方一道凌厉剑气朝自己袭来。 他下意识往旁边夺取,出手之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几道剑气接连袭来,令他躲闪吃力。 “你是谁!”路星彩身上一堆白归晚给他的防御法器,即使落在下风也并不担心性命之危。 对方不答,只是剑气来得更急更重,路星彩一个躲闪不急,就被剑气击落下剑。 他心脏紧缩,翻身握住问心剑,直直劈向剑气来向,随之接力跪落在地上,好在没有太过狼狈。 “衣有龙就是这样教你的?” 一道冰冷的嗓音蓦然响起,让路星彩脸色瞬间大变。 他也不再犹豫,拔腿就往云剑宗的方向跑去。 可惜他刚跑了两步,一柄利剑直接横在他面前咫尺之地。 路星彩心脏骤停,瞳孔放大。 一缕碎发飘落,路星彩死死盯着剑刃上脸色褪去的自己,唇角难以自控地颤抖。 他提心吊胆往后退步,却撞到一堵坚如铁壁的肉墙。 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毫无进步,不学无术。” 路星彩身体瞬间僵住,使劲咽了咽唾沫,才敢缓慢地回头。 “大舅……”他看向身后高大的白衣剑修,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您怎么忽然来了。” 他眼巴巴盯着白衣剑修,试图蒙混过关。 白宿青收剑回鞘,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软化,“没出息的东西。” 路星彩讪讪一笑,又忍不住小声嘟囔,“都这么久没见了,您怎么一见面就要训我啊。” “你不该训?” 、 “……” 白宿青审视他,“前段时间的事长微已经和我说了。” 路星彩一听这话,心道大事不妙,眼珠一转,立刻卖惨:“我身体刚恢复没多久呢,您要是再打我一顿,等回到云剑宗又得在床上躺着了,到时候又得麻烦长微长老照顾我,这样多不好啊!” 白宿青左手执剑,冷嗤道:“身体还没恢复就到处乱跑,你是想找死?” 说完,他左手一抬,利剑出鞘,剑身反射出的冷光打在路星彩脸上,刺得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白宿青道:“拔剑。” 路星彩双腿一软,顺势抱住白宿青的大腿,脑袋靠着大腿喘息:“大舅!我脑袋好晕啊,要不你把我送去燃春谷吧,我这病真的还没好呢!” 他低着头,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立刻注意到不远处的湖。 白宿青不为所动:“起来!” “大舅!我真的不行啊!” 一句话提着嗓子喊完,路星彩猛地起身,白宿青措手不及,真叫他跑了出去。 路星彩顾不得身后是什么情况,一个猛扎子在湖水中失去了身影。 白宿青刚有些缓和的脸色更冷,握着长剑的朝着湖水挥出,射出的剑气猛地激起无数道水花。 几息之后,路星彩便受不了这种折磨,再次把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舅舅!”他有气无力地朝岸上之人喊,“我这次是真的没力气了,您行行好,这次就放过我吧!” 白宿青的剑气直接将路星彩掀翻到了岸上。 路星彩衣服已经被剑气划的破破烂烂,衣不蔽体之下也不敢再跑,只能像一条不小心跳上岸的鱼一样趴在地上使劲扑腾。 大概是模样过于可怜,路星彩身上的问心剑嗡嗡作响。 白宿青走过来时,一眼注意到问心剑的异样。 想到问心剑的来历,他脸上的冰冷褪去几分,扭头看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鱼,“起来。” “起不来!”路星彩刚才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只剩下最后几口气维持最基本的呼吸。 他翻了个身仰躺望天,摆烂道:“反正我不跑了,你想打就打吧!” “没出息的东西!”白宿青冷哼一声,视线扫到他腰间时,留意到传音符上有灵气萦绕。 白宿青额角青筋鼓起,“这次又想叫谁来救你?” 他扯了下唇:“白归晚?” 路星彩本来想装死,但被踢了一脚立刻就老实了,“是长微长老!” 提起救兵他就稍微有了些底气,“这里离云剑宗那么近,长微长老很快就会到了!” 白宿青被他气得头疼:“你以为长微在我就不会动你了?” 路星彩耍无赖:“反正你揍我的话长微长老看到肯定会心疼。” 发现白宿青又提起剑,路星彩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以为的动手画面没有发生,见白宿青转身欲走,他又犯贱地问了一句,“大舅,你这就走了啊?” 白宿青回过头冷冷扫他一眼,“这几日我会待在主城,你每日卯时来找我练剑。” 路星彩使劲拍了自己一巴掌。 这张破嘴,就多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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