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报出一串新的传音密令,浅笑道:“多谢妩妩姑娘了。” 妩妩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别开脸去,按照张景的指示,再次运转传音符中的术法。 张景先开口:“师祖,我是追玉。” 相阳子震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追玉?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啊?!” 张景又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段时间我会和妩妩姑娘留在五十步天下阁,若您有事需要安排,就先去找二师弟吧。” 相阳子“哎”了一声,“你二师弟虽然也不错,但终究还是比不上你啊。” 张景面色如常,“二师弟近几年办事稳重了许多,一些事您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做。” 和宗门内交代完,张景拿着传音符想了想,还是递给了妩妩,“麻烦妩妩姑娘了。” 妩妩默默磨牙,心道你也知道麻烦。 但张景又客气又礼貌,态度上滴水不漏,她实在是没道理拒绝,只能把传音符接了回来。 白归晚朝“张景”抬了抬下巴:“过来。” “阁主。”妩妩小声问,“怎么了?” “三日后我和青漾要出门一趟。”白归晚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抛到她怀里,“要是有要紧的事,就用传音符联系我们。” 妩妩看清手里东西的时候愣住了。 这个传音符和她在别人身上见过的所有传音符都不一样。 白温玉雕刻成的小兔子憨态可掬,一小团卧在妩妩的掌心里,可爱到令人心软乎乎的。 妩妩盯着白玉兔子,眼睛眨了又眨,猛地抬头看向白归晚,“阁主!” 她捧着白玉兔子憨憨的甜笑:“我好喜欢这个啊!谢谢阁主!” 白归晚淡淡应了一声。 为了方便带在身上,白玉兔子上挂了一条金线。 妩妩爱不释手好半晌,抬头唤了张景一声。 “低头。” 张景静静看她一眼,在少女兴奋的目光中,乖顺地垂下了脑袋。 妩妩把金线缠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了个结实的结,然后才让张景抬头。 “真好看!”妩妩看着自己戴上的效果十分满意。 她欣赏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皱了下鼻子:“好想把身体换回来啊。” 三日后便是进入新秘境的时间。 白归晚一大早就收到了相阳子和路星彩的消息。 再次叮嘱一遍路星彩老实待在云剑宗里,白归晚σw.zλ.带着青漾离开五十步天下阁,前往新秘境的入口。 妩妩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张景修炼了一夜,衣服还是原来的那身,不见一丝乱。 妩妩放了点心,才开口道:“你和我出去一趟。” 张景稍稍挑眉,“去哪?” “再去一趟我们两个中换灵咒的地方。”妩妩说,“万一有什么解咒的线索呢。” 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等着别人解决麻烦的性格,而且一想到要用男人的身份不知道生活多久,她就头皮发麻浑身恶寒! 看着自己漂亮的身体,妩妩更加坚定了要尽快解开换灵咒的决心。 她问张景:“你去不去?” 她的态度很明显,要是张景不愿意,就算只有她自己,也一定要出去一趟。 张景说:“可以。” 又问:“需不需要和前辈他们说一下?” 妩妩随口道:“他们这会儿在忙正事呢,不用拿这种小事去打扰他们。” 两人离开五十步天下阁后赶往传送阵。以她们现在的修为,通过传送阵过去是最快捷的方式。 两人到了最近一处传送阵时,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星彩身上仍带着那把问心剑,他紧紧攥着剑柄,在传送阵徘徊踱步,不知在犹豫什么。 有人用传音符给他发了条消息,路星彩脸上一喜:“弄好了?” 对方大概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路星彩咧嘴:“行,我这就过去。” 他踏入传送阵,恰好看到了张景和妩妩两人。 路星彩输入坐标的动作一顿,忽然朝着张景招了招手:“追玉弟!” “张景”站在那里沉默不应,态度反常的冷漠。 路星彩疑惑地看他一眼,不解往日里温和有礼的张景今日为何是这种态度。 不过他打定主意拉人下水,也不管张景今日反常的态度,笑眯眯朝两人跑了过来,招呼道:“今日在这里遇见追玉弟,还真是巧啊。” 他又看向站在张景身边的妩妩,忽然生出些熟悉感,表情一顿,问:“追玉弟,这位姑娘是?” “张景”在他身上审视一眼,语气不悦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路星彩被他抗拒的态度弄得一愣,心里的古怪感更加强烈。 好在张景身边的姑娘及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们今日还有其他事,不方便久留。” 路星彩又瞧了“张景”一眼,压下心里的古怪,仍然没有放弃拉人下水的想法。 他提议道:“既然这么着急,那就一起走吧。” “妩妩”婉拒道:“应该不同路,还是算了。” 路星彩眼珠一转:“你们打算去哪儿?” “张景”皱起眉,刚要开口,就被“妩妩”抢了先报了个地点。 他说的是千枝阁附近的一个小城,但离妖族领地也不算太远。 “巧了么。”路星彩决心要和他们同路,笑道:“和我一个去的地方近的很,两位也别再客气推辞了,一起吧。” 他不容分说把两人拉进传送阵的范围,飞快在阵法中输入一个坐标。 阵法启动,强悍的灵气将三人笼罩其中,瞬间完成了远距离的转移。 -- 白归晚避开了其他人,与青漾一同进入秘境后,下意识看向自己身旁的位置,原本站在那里的青漾此刻悄然消失。 看着空空如也的周围,白归晚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前方有着东西在雾气里安静的散发出细微的光。 他站在一条笔直的路上,唯一的选择是沿着路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很快发现了之前隔着雾气看到的那些发光的物体到底是什么。 一个个透明的水泡漂浮在小路上,在白归晚走过时,被掀起的气流带着朝着他的身边不断靠近。 气泡很快拥挤着堆积在白归晚的面前,甚至将他的前路也堵得水泄不通。 白归晚自从进入秘境之后脸色就冷了下去,看着这些堵在前面的气泡,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沉。 “滚开。” 气泡仍然安静又拥挤地围在他身边。 白归晚阴恻恻盯着这些挡路的东西,刚抬起手,就有一个泡泡飘到了他的面前,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握紧的五指蜷了蜷,白归晚与泡泡对峙了两秒,不耐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泡泡轻轻晃动,在他面前的泡泡停在他的眼前,吐出温柔的语气:“看我。” 白归晚凌厉的视线瞬间空白。 难以形容的下坠感让他迅速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脚下的小路消失不见,眼下他所处的位置是一颗参天的巨树的枝干上。 这棵可怕的巨树倒挂在悬崖峭壁上向着崖地无限生长,巨大茂密的树冠一路攀附着岩石往下延伸,最下面已经深入到了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之中。 白归晚站在位置并不算安全,只要他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脚下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他身体中的五脏六腑也在他清醒过来的瞬间开始隐隐作痛,身体在迅速的虚弱,眼前的一些开始变得虚幻重影,呼吸随之难以控制地加重了几分。 这是受伤时的状态。 这种久违的体验感将白归晚的回忆迅速拉回到过去。 从出生起,他极少的时候会这么狼狈的时刻。 白归晚扶住粗粝树干的五指猛地收紧,垂眸看着身上已经被撕扯出几个口子的衣服,和衣服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白归晚喉咙有些发紧,“无尽木。” 深不见底的崖地忽然吹上来一带着腥臭气味的飓风。 白归晚脑后绑定发丝的发带终于不堪重负,松垮往下坠落。 还没触底,就在半空被一道飓风撕碎成数段。 目睹了这一切的白归晚微微眯起眼睛。 他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 一棵无尽木上会有一颗木心,这枚木心就是无尽木能够无限生长的原因。 无尽木会将木心藏在葱郁的树冠中,还有无数依靠无尽木生存的妖兽守护在木心附近,保护木心的安全。 白归晚吐出胸腔中的血气,让崖地的空气流入气管中。 他很快在空气中嗅到了自己要找寻的那种味道。 一路过来,他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击退了多少的妖兽,但他清楚,如今还守在木心附近的,只有最后一只擅长飞行,擅长隐匿,擅长偷袭的鬣飞蜥。 他已经和那只誓死保护无尽木心的鬣飞蜥交手了几次,鬣飞蜥的一只翅膀几乎被他折断,胸部和腰部也同样留下了出自他手的血痕。 但他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路过来被妖兽层层拦击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灵力和力气。之前的妖兽只是在他身上留下几道皮外伤,但鬣飞蜥却差点将他的心脏从胸腔里掏了出来。 他的心脏位置破了个大洞,如今仍然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四肢疲惫让他感觉到难以忽略的酸麻感,但大脑还在时刻提醒着他,那只鬣飞蜥如今就在暗处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正在蛰伏着等待一个将他一击毙命的时机。 白归晚飞快闭了下眼,超过负荷的大脑如今只能想到一个人。 他想要给青漾铸造出一把天下第一的剑,为此他这半年来在上青川中四处收集需要的各种材料,如今只差最后一样——无尽木心。 为了找到这棵无尽木,白归晚耗费了从未想象过的耐心。 他记得自己最后在这次拿到了无尽木心,但结果是差点和那只守在无尽木心附近的鬣飞蜥同归于尽。 之后的记忆却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无论白归晚如何回忆,有关无尽木的记忆从他跌落崖地开始后都是空白,一直到他从铸剑阁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腥臭味陡然浓郁了些,白归晚瞬间集中精力,抬头循着气味来源的方向,隐隐约约已经听到了另一道粗重的呼吸声。 来了! 白归晚眼神一凛,扭头看向最近的一根树枝,调动体内残留的力气一跃而起,抓住树枝翻身落下。 无尽木心就在脚下被枝叶掩盖的地方。白归晚堪堪落在下一个落脚点,想要再次下跃时,余光中一道黑影从阴影中掠出,尖锐的爪牙在暗淡的光线中闪烁着阴寒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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