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被困之后,两个小巧傀儡又变成木头一样,一左一右护在少女身前一步远的位置,任由少女拿着手帕在外壳上擦来擦去。 袖子还没放下的张景:“……” -- 鬼界也有日夜,但与外界日夜不同的时,白日里的鬼界上方没有太阳,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于一颗心脏形状的东西,光芒落地的地方,浓郁的雾气会被驱散,而等到了黑夜,那些躲藏在角落里的雾气会再次弥漫四散。 赤红的神识仿佛一道天降的火焰,直直袭向鬼界中的巨大宫殿。 一身甲胄的鬼将军原本正在宫殿中巡逻,觉察到异样,立刻抬头,当即脸色大变:“保护大殿!” 他抽出佩剑,飞身迎上赤红的神识。灼烧感席卷全身,他咬紧牙关,强行忍下被灼伤的痛苦,仍然不愿意放开去路。 他试图探清楚这团赤红神识的来历,厉声喝道:“你和谁?竟然擅闯鬼帝大殿!”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鬼将军脸色冷肃,全身迸发出漆黑的鬼气,想要将那团赤红神识缠住吞食。 “不自量力。”冰冷的嗓音响起,鬼将军脸色一凛,原本似乎占据了上风的鬼气瞬间被赤红神识灼烧殆尽。 鬼将军被猛地掀翻在地,强悍高大的身影因为丧失太多鬼气变得虚幻缥缈。 “我这手下只是正常的护卫,师弟也教训得差不多,不如就收手罢。”鬼气凝成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鬼将军的身前,抬头止住了赤红神识的一击。 鬼将军脸上的神色一松,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低着脑袋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帝主恕罪!” 裢寒面色如常,心情却是十分复杂。他微抬下巴看着半空中的那团赤红神识,暗自思量着白归晚如今的实力。 几百年不见,自己这位天之骄子的小师弟似乎也不想传闻中那般颓然落寞。 他心中暗自思忖,就见空中的赤红灵力落在地上,出现了一红一青两道身影。 裢寒微微眯眼,辨认出站在白归晚身边那人的身份:“青漾?” 神识在鬼界无法伪装,只能是原本的模样,而如此气质的人,裢寒只从一个人身上见过。 裢寒盯着青漾看了许久,蓦地轻笑一声:“兜兜转转,先生与小师弟二人竟然还在一起。” 白归晚觉得裢寒口中的“竟然”有些深意,冷漠凌厉的眉眼间浮现出几分讥嘲,果然又听到裢寒揶揄道:“小师弟这样的脾气,天底下应该也就先生才能受得了。” 白归晚冷嗤一声,竟然点头应下:“我的脾气不好,所以还是别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要是我脾气上来弄死几个鬼玩玩,也要怪那些鬼凑到我眼前碍了我的眼。” 裢寒弯起的嘴角僵在脸上,气氛静默时,与白归晚站在一起的青漾忽然垂眸笑出了声。 白归晚偏头看过去,挑眉道:“你笑什么?” 青漾轻轻摇头:“无事。” 裢寒脸色更差,跪在地上的鬼将军默默起身站在裢寒身后,也忍不住看了眼对面的两人。 裢寒很快收拢着多余的情绪,问:“小师弟不请自来我鬼界,不知所为何事?” 白归晚也懒得多余和他废话:“我要找一人。” 裢寒问:“谁?” “路星彩。”白归晚看了眼听到这个名字后没什么反应的裢寒,好心补充了一句:“二师姐的亲子。” 裢寒微讶道:“琉彩的孩子……?” 他有些感慨道:“这几百年间,修真界中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唇间又是一声叹息,裢寒注视着还是盛气凌人的白归晚,意有所指道:“不过这些年里我在鬼界也时常听说小师弟的盛名,自从铸剑阁覆灭后——” 白归晚冷声打断他:“叙旧到此为止。” “叙旧算是亲近之事,上次见到熟人已是五百年前,今日与小师弟重逢,难得失态。”裢寒唇角勾起,眼神中有几分深意:“有件事,不知青先生可否告知过小师弟呢。” 白归晚心生烦躁,正要不耐烦地打断,裢寒这边已经自顾自开了口:“说起来,八百年前我曾在鬼界中见过三师弟的魂魄。” 白归晚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裢寒。 裢寒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青漾脸上,轻笑问道:“青先生,小师弟可知你亲自动手杀死三师弟一事?”
第20章 裢寒看着陷入沉默之中的两人,心中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他负手而立,有些期待自己方才说出的那件事会给两人带去何种的反应。 当年铸剑阁还在的时候,他的三师弟,白归晚的三师兄,可是对白归晚掏心掏肺的好。 白归晚虽然自傲又自恋到令人讨厌,却不是无情之人,如今知道了白逸心的死是出自青漾之手,该是何种有趣的反应啊! 他心中隐隐兴奋,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裢寒说出那番话之后,白归晚的反应并没有他料想中那样强烈,只是淡淡扫了眼青漾,然后抬眼看向了裢寒。 “此时我早已知道。”倨傲的眉眼间已经浮现出了不耐,他扯唇,语气听上去有些嘲弄道:“不知你可否满意这个答案?” 裢寒唇角的笑意陡褪去,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你知道?” 白归晚一副“你是不是耳朵聋了”的嫌弃之色。 “哈哈。”裢寒冷笑了两声,抬手指向青漾,“既然你知道三师弟死于他之手,为何还不为三师弟报仇雪恨?” 裢寒阴寒的目光在白归晚的脸上一寸一寸逡巡,“难道是因为你舍不得,不愿意动手?” 他忽然对青漾出手,“既然小师弟你不舍得动手,那便由我这个大师兄代劳吧!” 阴森的鬼气所过之处尽是刺骨的寒意,白归晚随意拂袖,将这道凶悍的鬼气在半途打散。 “师弟!”裢寒见此,冷笑不止:“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如此袒护他?你莫不是疯了!” 白归晚与裢寒对峙相望,“他是我的人,若你想要动手,那便试试。” 裢寒漆黑的眼珠缓缓转动,“小师弟不仁,我却不能不义,青漾必须要为三师弟的死付出代价!” 白归晚没有回答,态度明了。 裢寒无意与他动手,森寒阴冷的视线在青漾身上转了一圈。 白归晚懒得多余和他争辩,掌心冒出一小缕路星彩的神识。 进入鬼界之后,这缕神识就仿佛有了感应,一直在蠢蠢欲动。 白归晚大概确定了方向之后,便要动身去找路星彩的神识。 转身时,他直接提起对方的肩膀,带人飞身离去。 鬼将军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忽然听到裢寒开口道:“冬影,你觉得白归晚的实力如何?” 冬影一愣,低头回答:“属下不敌此人。” 裢寒冷笑道:“就连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你又如何抵挡他。” 冬影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应答。 裢寒怅然道:“没想到时过境迁,小师弟还是过得如此肆意张扬,可真是叫我羡慕。” 冬影将脑袋垂得更低:“帝主过谦。” 裢寒看向他的目光渐深,若是冬影所言当真该有多好,偏偏过了这么多年,白归晚仍能踩他一头! 青漾被白归晚半拢在怀中,仰头想要说点什么。 “我现在不想听。”白归晚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冷漠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找回路星彩的魂魄,其他事情等到离开鬼界之后,我会再和你一笔一笔和你清算。” 最后半句话,白归晚有些咬牙切齿。 青漾见此,沉默良久,倒像是真如裢寒所说的那样,心中有愧,自然无言辩解。 白归晚抿了抿唇,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 虽然一缕神识有所感应,但鬼界太过辽阔,感应也太过微弱,两人在鬼界中搜索了四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 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过的青漾突然说:“白正,你把我放在这里吧。” 白归晚看了眼他虚弱的神识,以为他神识不舒服,冷声问道:“你如今的神识怎么如此弱?” 白归晚落在一处地势相对还算平稳的位置,白归晚将青漾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眉心皱得更紧。 青漾的神识实在是太弱的,只有遭受重伤后的将死之人才会是这种状态。 再次想到浮光岛上与祢君的短暂交谈,白归晚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他道:“就在此休息一刻钟。” 青漾摇头:“我自己在这里,你去找路星彩吧。” 白归晚低头盯着他的脸色,忽地冷下脸:“你想借机逃跑?” 青漾无语地看他一眼,白归晚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有多荒谬,仍是冷着脸道:“那你支开我是想要做什么?” 青漾比他平静许多:“我们留在鬼界的时间不多。” 白归晚瞪他:“骗子!” 两人对视片刻后,青漾无奈:“怎么又要生气?” “那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归晚死死盯着他浅色双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他说谎的证据。 青漾仍是平静,却在重复刚才的话题:“我们可以分开行动。” 白归晚不让他如愿:“你不要转移话题。” 两人对视片刻,青漾心中叹息一声。 他将白归晚带到一处,指着土里的东西说:“你看这个。” 白归晚脸上摆出来的不情愿一顿,盯着青漾指的东西辨认道:“这是……神女像?” “是。”青漾点了下头。 白归晚道:“不过这尊神女像,和之前的那尊不太一样。” 白归晚说出这句评价,下意识在记忆里搜寻那日对神女像的记忆,却发现相关的回忆模糊不清。 不对劲。 他心中立刻起疑。 神女被青漾从土壤中挖出,白归晚听到他问:“你眼中的神女像是什么样子?” 白归晚的目光不由落在面前那尊沾染了泥土的神女像上。 青漾伸出两根手指扶着脏兮兮的神女像,白归晚瞧见了,下意识摸向食指上的储物戒,摸了个空,才想起如今是神识状态,储物戒不在身上。 白归晚蹲下去,拉过青漾的手,一点一点擦去青漾指腹上的泥土,才回答他刚σw.zλ.才的问题:“很普通的一座像。” 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答案,看青漾的反应,显然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白归晚不悦地扣住青漾的手指,往自己轻拽了一下:“难道你看到的模样不一样?” “不一样的。”青漾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神女像,“这尊神女像很美,见之难忘。” 被白归晚握住的手指又被拽了下,这次力道之大,让他的指根都微微发麻。青漾失笑,一抬眸就撞进了白归晚恼怒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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