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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的人要对他们两个人下手。 弄这赤色牢笼的确耗力极大，很少会有魔族愿意做这个东西，因此能被悄无声息的困住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现在他似乎又嗅到了别的，重染在魔界待了一段时间，但真有那么傻会看不出风月对自己有杀意而不去防备吗？ 他似乎就等着这一刻。 一抬眸顾轻言便对上了重染充满恨意的眼睛。 外面的君衡也愣了，反应过来后拍着红色墙壁道：“重染！你干什么？！你不要冲动！” 重染微微一笑，“冲动，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几百年了，你说我这是冲动？风月以为他对我的恨意隐藏的很好，可是作为魔族，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要是谁敢占我的东西，我便是让他睡都睡不安稳，睡梦中都不敢合眼，要睁着一只眼睛看着的。他要想弄死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可是我不是普通魔族似实非实，似虚非虚，甚至现在我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个血色牢笼……顾轻言，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君衡脸都吓白了，不停想着办法！ 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顾轻言道：“我以为你对我最多不过是想占了我的身体，没想过你居然想杀死我。” 重染道：“呵，你那破身体谁稀罕，充满仙气的恶臭，我靠近就想吐！” 顾轻言看了看这血色牢笼，“这是上古阵法，集齐了魔族众多的魔力，你确定你能掌控吗？” 重染冷声道：“那你试试……” 随后便开始启动这阵法，这一次的攻击不像之前，之前还能让人有些准备的机会。 这一次在启动的同时便有无数根难以看清的细线，从头顶射下来，又快又细又长，有着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气势。 但凡有一瞬的疏忽，便会化成碎块。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阵阵笛声，笛声穿透了这牢笼进去替顾轻言挡了部分伤害。 也让顾轻言应对的更轻松了些。 重染怒道：“你在干什么？刚刚吹了半个时辰你的神气已经很弱了，你是不要命了吗？早知道你要与顾轻言同生共死我就不该推你出去！” 因为在吹笛子君衡没办法说话，却淡淡的看了过去，那眼神似乎有要与顾轻言同生共死的气势。 控制阵法是要神魂非常稳定的状态才可以控制，重染被君衡气的有些神魂不稳，那攻势便愈发凌厉了甚至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已经有细线往他这里射了！ 该死！ 他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稳定下来，可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片刻之后，那细丝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甚至有一根差点射到自己的时候，顾轻言还一道剑光过来替他挡了。 重染怒极，觉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浑身上下泛起了淡黑色的光芒，只一击便将这些细丝全部打退，并暂停住了攻势。 最后身上的黑气朝顾轻言缠了过去…… 君衡此时已经透支的很厉害，“重染！” 重染没理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顾轻言。 “被自己最讨厌的东西缠住的滋味如何？他们正在往你的身体里钻呢……哈哈哈哈哈……” 魔息在自己的奇经八脉里边钻，顾轻言根本制止不了。 他自己也暂时被困住了。 仙剑也落在了不远处。 他面上波澜不惊，目光朝仙剑那儿瞥了一眼。 顾轻言不知道自己的神魂受到伤害，自己会不会受伤。 毕竟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居然能有一半神魂从身体里跑出去，还能拥有自我意识和爱恨。 可是若他真的想对自己动手，哪怕对自身有损伤也不得不杀了他。 从重染的话里顾轻言似乎听出了他对自己的恨意为什么这么深。 他认为自己一直以来压制魔族血脉，是很讨厌这股血脉，然后站在重染的角度，就是你讨厌我，我就杀了你。 所以他要把魔息渗透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以此作为报复折磨。 顾轻言一顿，“我确实讨厌过你，不止讨厌过魔族血脉，我也讨厌过修士的血脉。因为魔族血脉让我不容于人间，修士血埋让我不容于魔族。我仿佛被天地所抛弃了，哪里都没有容身之处，所以这两个血脉我都讨厌过。可是自从上了浮屠山后便逐渐接受了这两股血脉，没有讨厌也没有喜欢了。” 听到这话重染骤然间暴怒，“你撒谎！你若上了浮屠山之后便对于任何血脉都是不讨厌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要一直压制魔族血脉？你为什么不压制修士的血脉？！” 顾轻言道：“因为我所处的是修真界，若我一开始入的是魔界，修的是魔界功法，那我压制的就会是仙力。” 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重染毕竟不是真正的人，他只是一半神魂，他很难理解普通人的一些逻辑思维。 “以你的法力地位用得着这样吗？！你在骗谁？！”
第106章 消失 顾轻言：“……我再厉害能一个人推翻整个修真界吗？你以为其他人都是吃素的？仙魔一直势同水火，你不论是在哪个地方有对方的血脉都是死罪。只要将其中一半血脉压制就能够安稳生活，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鸡飞狗跳？” 重染笑了，“所以你还是决定委屈我是吗？你知道每次被压制我是什么感受吗？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按在了水里，然后再提起来稍微能吸一口气，然后再按下去！过了几百年……我不能恨你吗？！我不能杀你吗？！你就该被我千刀万剐！” 听到这话顾轻言沉默了，谁能想到神魂会有自我意识，这就好比人吃饭也不会想到他吃的饭能有意识说自己被咬的疼。 而同时顾轻言也明白了，跟重染是没有理可以讲的，他们注定要死一个，永远不会罢手。 于是顾轻言手指微微移动，不远处的仙剑轻颤，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刚刚被重染暂停了的阵法忽然开始运转了。 这一次居然是天雷！天雷是天道的东西，这阵法是逆天而行的产物，能招来天雷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这天雷并不会认哪些人是弄阵法的人，他们只会无差别攻击阵法内的人，这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抗。 顷刻间，那天雷便劈了下来。 君衡死命拍打着墙壁，嘶吼道：“师尊！” 听见这撕心裂肺的声音重染看了过去，眼中似乎有些湿润。 雷光刺得眼睛睁不开的时候顾轻言便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当雷光消失之时，身上还没有任何感觉，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自己身边的重染。 果然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重染挡在了自己前面。 顾轻言一愣，“你……” 重染嘴里不停的吐出血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直接拎起顾轻言直接从刚才破过的缺口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天雷接二连三的劈了下来，似乎要毁掉这个阵法，爆出阵阵强光。 一出来重染便放开了顾轻言，顾轻言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强行将那个缺口撞开，此时的重染已经浑身是血，身体也愈发透明。 他一步一颤的走向君衡…… 君衡不理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过去接住了他，一碰到君衡重染便突然倒了下去，倒在了君衡怀里。 他向摸摸君衡的脸，可看着自己一手的血又缩了回去。 “我，我真的很讨厌顾轻言，也是真的想杀了他，自从有了意识，我便不停的在心里想等我出来要怎么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 君衡嘴唇微抿，不知道该说什么。 便听他道：“我虽然有了意识，却一直难以出来，可能这恨意无法支撑我化形，直到我几年前看见了你，我就很喜欢……作为一个魔族神魂，我第一次有了喜欢这种情绪，我当时就在想……你看着好可怜，想保护你，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你，要是要是顾轻言把你收下了，好好对待你，我就饶他一命……” 闻言，君衡半响才道：“你这又是何苦，明明可以好好活着，为什么非要搞成这样？” 重染也笑了，“是能好好活着，可就是不服气吧，觉得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不弄顾轻言一下，实在心里难安，我是真的想杀他，可是我答应过你放过他。他死了你该怎么办呢？我只是一个神魂，不知道怎么就出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好像陪不了你多久。可是他不一样，他可以陪你很久很久……” 说到这儿，重染的身体已经越来越透明，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消散。 他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只能看见他嘴动了一下，便消散在了天地间。 明明只是一个神魂，可似乎就像是顾轻言未来的预演，君衡心头一颤，眼睛便不自觉的红了…… 那几个字君衡没有听见，顾轻言却看见了。 他说，我也很爱你…… 顾轻言过去道：“已经过去了……” 君衡闭上眼睛，随后便跟着顾轻言一起离开。 两人皆隐藏了气息。 路过一个书店时，便听见里面有人讲话…… “修罗宫那位新大人定的同性春宫图册送过去了吗？” “之前订的已经送过去了，新到的还没有，小的一会儿就送过去。” 听见这话君衡脚步一顿，他以为重染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他已经什么都懂了…… 顾轻言道：“怎么了？” 君衡道：“没什么……重染是不是彻底消失了？” 顾轻言道：“神魂分离化形这种事本身就是离奇的，他的消失不过是顺应天道，回归本源。” 君衡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容不得他有太多的情绪感伤春秋，魔族的事情才更为重要，浮光门的事情现在是首要的。 看见君衡平安回来，不少人都过来关心了几句。 君衡只是简单提了一下自己被掳走的经过，并没有提到重染。 跟甄齐在一起的时候，甄齐小声道：“你都不知道仙君发现你被魔族掳走的时候那脸色，我都觉得他是要去把魔界灭了……” 君衡刚想说话，便听顾轻言道：“这两天不要给君衡安排事情，他身体不太好，需要恢复两天。” “是。” 听到这话甄齐道：“他们有没有虐待你，对你上刑？” 君衡道：“没有……” 忽然君衡想起来一个事情，风月安排了赤色牢笼是在自己让重染带着他在修罗宫逛逛，甚至要去魔界逛逛之后。 魔族好像真的藏着什么秘密，很害怕被人知道，哪怕付出赤色牢笼这样的代价要守住的秘密…… 看向顾轻言，或许他对自己有情。 不过却是师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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