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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开口，就被他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又可耻的心软了。 抬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算了，你回去吧。不然你哥会担心你的，我在这里很安全。” 顾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猛的起身拉住了他的手，颇为郑重的说道：“陈哥，我带你去找回记忆，对了，杨奶奶，你一定会记得她的。” 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真的将陈洋从座位上拉起了，虽然他并不抗拒找回记忆，甚至有些期待，这也不代表他能被一个少年随意牵动。 陈洋侧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些许警惕，虽然他在竭力保持镇定自然。 但身上一直有道目光始终若即若离的注视着他，令他走在顾凯的身旁有些不自在。 两人来到一栋老房子面前，顾凯停住了脚步看向他，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到了，陈哥，你对这里还有记忆吗？” 年久失修的房子被绿色的爬山虎缠绕，砖红色的墙皮脱落，片片斑驳。 陈洋推开摇摇欲坠的铁门，奇异的熟悉感涌上，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茫然的看向顾凯。 “你刚刚在说什么？” 一阵强风吹过，掀翻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额间处一块淡粉色的伤疤。 感到身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他的侧腰，轻轻往前推了一下。 陈洋这才稳住脚步，但眼睛中好像进了沙子，令他泪流不止。 顾凯忙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纸巾递到他的手中，虽然他有心帮陈哥去擦眼泪，但总觉得背脊森寒，不好做出越距的举动。 “谢谢。” 陈洋握住纸巾，将泪水止住，只是眼眶有些泛红，柔和了五官，让他颇具些别样风情。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陈洋不由加大了音量。 “我们走吧。” 顾凯应了一声，突然向前跌去，脸着地吃了一嘴的土。 他趴在地上狼狈的撑着地面，心中疑惑，明明没什么东西自己怎么会有一种被绊倒的感觉。 陈洋知道是余渔的手笔，心中对他多了几分愧疚，蹲下身子去扶他，面上挂着歉意的笑容。 “你没事吧。” 顾凯的眼中只有他的微笑，顿时觉得这一定是老天在帮自己，傻呵呵的摇头，正要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时，扑了个空。 疑惑的看向陈洋，心中泛起了苦意。 低声说道：“陈哥是讨厌我吗。” 陈洋感受到手腕处被人握住，动弹不得，面上强装镇定，轻咳了几声说道：“最近感冒了，手脚无力，对不起。” 趁着低头的瞬间，狠狠瞪了某人所站的方向一眼。 觉得他越发的不讲道理了。 顾凯敏锐的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连忙从地上暔沨爬起。 “我没事的，不耽误时间了，我们快走吧。” 先他一步走进了楼道。 生锈的铁栏发出吱吱的响声，陈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情不可抑制的低落起来。 手指划过门框，沾满了灰尘，用力推开房门，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的摆设杂乱而温馨，可以看出是一个老人的房间，有许多的空瓶子和纸壳被整齐的放在一处。 酸涩的感觉上涌到鼻头，陈洋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般疼痛。 眼前被一双大手遮住，紧接着陷入了黑暗。 陈洋闭上眼睛，听见了耳边温柔低沉的男音。 “别看了会伤心的，这里曾经住着对你很重要的亲人。”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般抚平了陈洋心上的伤口，令他平静了下来。 颗颗眼泪坠地幻作珍珠，消失在半空中。 顾凯察觉到他没有跟上，立马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男人眼眶已经红透，鼻尖也变得粉红，俊朗的五官皱在一起，伤感的情绪蔓延，让周围都染上了郁色。 在他眼中的陈哥重来都是开朗而明媚的，像是春日里的太阳，这般模样令他手足无措。 低头揪着衣角，面上露出后悔的神色。 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的抬头看向陈洋。 “陈哥，我们回去吧，既然以前的记忆会让你痛苦，那么你就不要再想起我了。” 话落，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陈洋实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感动之余，还有些好笑，年轻人的想法果然直率而热烈。 不过有人能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还是非常开心的。 陈洋走到顾凯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缓声说道：“我想知道以前的记忆，你能告诉我吗？”
第七十二章 搬家 肩膀微微耸动，顾凯只觉的感动异常，红着眼睛点头，像只得到食物的小仓鼠一样。 乖乖的坐在他的身旁，还不忘替他擦干净板凳。 “以前你是和杨奶奶一起住的，后来你找到了一份卖鱼的工作就搬出去了，住到了现在的出租屋。” 在听到自己以前是靠着卖鱼为生的时候，陈洋的脸上闪过错愕，不由自主的看向某处。 琥珀色的眸中缀满疑惑，瞳孔放大，显得有几分憨气。 面上拂过一缕异常的香气，陈洋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侧脸上，令他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圆。 顾凯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有些疑惑的问道：“陈哥你在看什么？那边有东西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一些废品而已。 “那些是杨奶奶生前捡来的，她一直是个很节俭的人。” 听到他的话后，陈洋有一瞬间的愣神，脑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形，那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 “嗯。” 轻轻应了他一声，情绪变得低迷起来。 陈洋从座位上站起，开始在房间内四处巡视。 或是摸一摸老旧的玻璃花瓶，或是掀开盖在电视上灰白的蕾丝布，或是用指腹擦一擦玻璃上的灰尘。 眸中涌现出怀念和不舍。 顾凯走到他的身边，静静的陪着他，直到日落时分，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的身上，才恍然察觉到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陈洋向他道谢，语气中对他多了几分亲近意思。 虽然只是对于弟弟的那种喜爱，但顾凯已经很知足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处的氛围都全是融洽，直到在公路上遇到了停车等在一旁的顾修明。 他身着黑色西装，黑发蓬松柔软并没有特意做发型，让他显得年轻了很多，鼻梁上架着的银色镜框被阳光照成了橘色，为他白净的面上添了些许色彩。 顾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解释，可顾修明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径直都到了陈洋的身前，面上笑容淡淡。 礼貌的顺道：“抱歉，我家小凯又给你添麻烦了。” 陈洋赶忙摇头，笑着说道：“是我要谢谢他陪我去看奶奶的家，若不是他提及我都记不到这些了，一定会很遗憾的。” 两人相互握手后，顾修明稍稍退后了一步，站到了顾凯的身旁，冷声说道：“跟我回家。” 顾凯看向陈洋，见他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沉默着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上了车。 黑车从陈洋的身旁开过，带来一阵强风。 顾凯坐在后座上，视线始终停留在他的身旁，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聚焦，仅一息的时间，却让顾凯又重新振作了起来，至少陈哥已经开始认可他了，至少他不是讨厌自己的，这样就足够了。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眉眼舒展了些。 顾修明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情况，见他言笑晏晏，心中郁结，故意按响汽车鸣笛。 吓得顾凯身子一抖，忙看向他小心问道：“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顾修明没有回应他，只是将嘴抿成了一条线，散发出低迷阴沉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这样发脾气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自从小助理走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顺利起来，这让他对小助理的身份又多了些猜测。 猛的一脚踩住刹车。 “到了，下车吧。” 顾凯看着陌生的环境，不解的问道：“哥，我们不回家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顾修明不顾他的挣扎，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别墅。 铁门自动关上，阻断了后路。 顾凯站在空旷的客厅内，一眼扫过屋内的摆设，零散的几件新的家具，显然是匆匆准备的。 顾修明走到中央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搭在大腿上，表情严肃，令屋内的氛围逐渐凝重起来。 知道这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顾凯压下心底的疑惑，坐在了他的对面，心情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突兀吞咽口水声响起。 顾凯的脸蹭一下变红，有些结巴的说道：“是我太紧张了。” 顾修明突然就放松起来，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心中好笑，自己竟然对着他生气，也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抱歉，最近有些烦心事。” 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原本严肃的眼神变得柔和。 略微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已经被人盯上了，这里是我为你新准备的住处，本来早上就该带你来的，可谁知你一大早便没了人影。” 顾修明看向他，停住了声音，眼中似有失望划过，轻声叹了一口气，真像是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 “你不是答应我，不去找他的吗？” 顾凯心虚的低下了头，揪着手指说道：“我听说余渔抛弃了他，独自去了海域，想着他这时候应该会很难受，以前都是他安慰我的，所以我就想为他做些事情。” 耳旁传来他低低的叹息声，顾凯更觉得愧疚，眉毛拧成了一团，满脸都是纠结。 顾修明起身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往常一样说了些鼓励的话，面上便露出了疲惫。 不等顾凯有什么反应，独自走上了二楼。 “我累了，让我去休息一下，听我一句劝，最近没事就不要再出门了。” 清俊好看的眉眼难以掩饰疲惫，以往意气风发的人也会有一天变得颓然。 顾修明突然觉得好累，似乎自己怎样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小凯是这样，助理也是，自己信任的人总会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受期待。 听着他沉重的步伐，顾凯也觉得心里难受，可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稚嫩的五官已经初现俊逸，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的身影，让人不自觉的心软。 顾修明用余光看到了这样的他，心软的同时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最终还是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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