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花幼抬着手臂抹掉眼眶的泪,让手下乖巧的雄虫翘起尾鞘,自己则拿出匕首简单消毒后贴上那道留着污浊血迹的伤口。 这里没有麻药,地上伤痕累累的雄虫疼的尾鞘打颤也没叫出一声,反而在精神网里反向安抚年幼的小虫母。 “别难过。”沙哑的嗓音像是在卡了卷的老电影,不知道经受过多少折磨连原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花幼稳住手,生怕自己一个分心让这个本就布满旧伤的地方又添一道痕迹。 颜色暗红到发黑的尾鞘是实力的象征,往往实力越强尾鞘颜色越深。 而有一双漂亮的翅膀绝对是每一只雄虫最骄傲的事,他们会一群聚在一起展示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他曾见过那种场面,各种的翅膀张开能盖住一片天,有玻璃一般清澈透亮的翅,有颜色绚丽像花瓣一样柔软实际上能轻易拍死一个人的蝶翼。 而这只雄虫刚才看到他的第二反应是逃跑,花幼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在自卑,自己结实的铠甲被人类打碎,漂亮的翅膀黯淡无光,连柔软的尾鞘都被刀剑划伤。 他不敢用这副丑陋的样子见到尊贵的虫母,就像落魄的贵族看到曾经的心上人,他忐忑不安害怕受到虫母的厌恶,他暗含期待希望能得到陛下片刻的安抚。 花幼心疼的快要窒息,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任虫母为什么对那些爱以下犯上的雄虫一直纵容。 他是虫母,肩负着孕育种族希望的使命,他爱着每一个忠心爱着自己的臣民们。 他们既是臣子也是孩子,每一位雄虫都是虫母的孩子。 每一任虫母的基因重合度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甚至第五代虫母和第八任虫母的基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百。 这是一个很玄妙的数字,因为虫母的诞生并不规律也不一样,根据虫历记载第五任和第八任虫母并不是在虫族诞生的。 而是前任虫母去世很久才诞生于其他星球,当虫母破壳而出的那一刻天性让他对遍布星际各地的雄虫发出求救的信号。 反而像花幼这种后期忽然分化成虫母的才是个例。 雄虫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好,去除掉脓水和腐烂的地方雄虫强大的自愈能力会让他快速长出新肉。 雄虫将硕大脑袋拱进花幼怀抱里,在精神网的安抚下雄虫的精神明显好转已经能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了。 “小殿下。” 还是那道沙哑的声音,浑浊的双目黑压压地瞧着凶悍,但看向花幼时却无时无刻不透着乖顺。 “你见过我哥哥吗?他也被抓到研究所了,我现在要去救他。” 雄虫虽然失落他要救的不是自己却还是恭敬地伏下身,示意花幼坐在他的背上。 树后的贝洛探出头,花幼想问他贝洛可不可以坐。 雄虫脑袋一拱将人顶到自己背上,还不等他们问便驮着人飞上天空。 花幼的双手抓着雄虫后背坚硬的甲壳对下面的贝洛喊道:“你先回去吧!” 有了代步工具,十几公里的距离几个呼吸就到了。 雄虫驮着花幼直接飞进被炸毁的研究所,外面的围墙塌了一半,从远处看它好像没问题。 挨的近了花幼便闻到浓郁的硝烟味。 雄虫没有停,从没了门的一楼飞进去,里面像是发生了暴乱,一眼看去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东西。 上楼梯时一个白大褂的研究员连滚带爬地从上面下来,结果一转弯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虫子朝自己飞来。 那人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举着手转头,结果看见后面也有一只雄虫朝自己飞来,再次发出了比刚才更尖锐的爆鸣声。 花幼被吵的耳朵疼,身下的雄虫一直和他连着精神网立马感受到花幼的不喜。 而向这边冲来的雄虫因为离得近硬是挤进了花幼的精神网。 两只雄虫都感受到虫母的不满,齐齐咧开锯齿状的大嘴向中间的研究员扑去。 被前后夹击,研究员直接浑身一抽原地倒下去。 没了攻击目标,两只雄虫对视一眼,张开翅膀做出警惕的防备姿势。 对面的雄虫瞧着要年轻许多就连身上的伤都少,但是颜色明显比不上花幼骑着的这只。 “安静!”花幼撑开手臂喊停两只雄虫的对峙。 就算雄虫伪装的再好看到同类的那一刻都会露出破绽。 在没有分出阶级的情况下,雄虫会因为虫母的保护权生育权等会打起来。 如果不及时制止能打的两败俱伤。 “我要找我哥哥,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对面的雄虫意识要清醒很多,看到花幼的第一眼便知道这是新任虫母。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有哥哥,却还是乖觉听话地让开路。 花幼骑着的雄虫立马气势都不一样了,小殿下没有被对面雄虫的翅膀迷惑到还是骑着自己,肯定是自己更优秀! 如果花幼听到这话一定很懵逼,他没有和其他雄虫比过翅膀和尾巴,自然不知道雄虫互相争夺求偶权是什么样子的。 在虫母面前雄虫会下意识避免鲜血和惊吓,能通过这种没有鲜血的战争比出来就不会用暴力手段,因为那样会吓到胆小虫母。 在遗传记忆里,曾经那么做过的雄虫给虫母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很长时间都会被小虫母害怕不敢靠近。 这也是为什么在虫母不知道的情况下惹到虫后或者那些侍君的原因,虫母根本就不理解雄虫某些行为的含义。 虫母虽然爱每一个子民他也努力让每一位深爱他的子民们感受到爱。 但雄虫强烈的占有欲让雄虫多了很多心思,他们当然不会生小虫母的气,只会怪罪别人吸引的小虫母的注意力。 当然这不代表小虫母可以躲过惩罚,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第四十三章 暴怒 “砰!” 花幼一脚踹开顶楼的大门,这里的实验器皿都被打碎了好几个观察室的玻璃也碎了。 花幼猜测这里应该是关他们的地方,但是没看到花岱的影子。 难道是去其他地方了?可是一路过来也没看到啊。 察觉到花幼的不安,身后的几只雄虫都发出安慰的信息。 他们都是被花幼的精神网吸引来的,如果花岱还在研究所的话肯定能找过来的。 “嘶吼!” 花幼眼前一花,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什么东西便箍着他的腰落在几米外的地方。 来的人胳膊和身上都出现了一些虫化,冰冷的尾勾圈着花幼的腰不松开。 对着其他的雄虫发出警告和挑衅。 花幼反应过来这个绑架犯是他哥哥,立马拉着花岱跃跃欲试的动作。 “哥哥!” 花岱被他喊住收敛一点脸上的挑衅,一种执拗的态度搂着花幼,像是藏着宝贝的小朋友。 “嘶,宝宝。”花岱的声音低沉听着挺清醒的,可是清醒下的花岱不可能做出刚才的那些举动,他哥哥虽然排斥雄虫靠近他却也只是语言的贬低。 还从来没见过花岱动手的样子。 虽然有花幼的制止,但花岱的行为明显挑衅到其他雄虫了,在虫母做出选择之前花岱的行为便是向其他雄虫发出挑战。 刚才最先遇到花幼的雄虫在短短几分钟里已经确立了“虫后”的位置。 结果花岱这个不守规矩的刚来便截走刚分化的小虫母,简直是在所有雄虫的雷区不断蹦跶。 花岱摇晃着雪亮的尾巴,尾巴尖尖上的钩子深红发黑一点不逊色于对面张开翅膀的雄虫。 两边气氛尴尬,花幼捧着花岱的脸和他对视,“哥哥,认得我是谁吗?” 花岱点点头,深红色的瞳孔缩成竖瞳,像是锁定猎物般一直盯着花幼的脸。 不对,花幼缓慢地移动,发现花岱开始可能是盯着他的脸看,后面发现变成了他的脖子。 花幼下意识抬手摸摸空荡荡的脖颈,原本是为了让气味更浓郁方便安抚那只雄虫,后面忘了这件事,现在被盯着才发现自己的脖子空荡荡的。 心里警惕起来,当时是迫于形势那只雄虫受伤太严重了连意识都快没了。 现在不一样,他可是知道这浓郁的香味对雄虫有多大的吸引力。 从在学校时那几只雄虫便天天盯着他的脖子看,他们尚且控制不住。 这些不是受了伤就是意识断开雄虫只怕危险程度更高,如果暴动起来花幼真的控制不住他们。 说不定在争抢过程中他会被拉扯住手臂,一不小心就被撕成碎片。 但实际上这些雄虫只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分出胜负,而获胜者的奖励自然就是小虫母的归属权。 满是是血的雄虫手脚笨拙地想掩盖住身上的痕迹,单膝下跪祈求地看着小虫母希望他和自己走。 而求偶成功的雄虫会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建造一座“城堡”。 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虫母会一直待在城堡里,几乎每日都在床上度过,当小虫母发现问题想要逃跑时,城堡的大门早被封锁。 而小虫母只能被高大的雄虫抱回柔软的床上,无力反抗的小虫母会哭到嗓子沙哑也没办法逃脱。 只能在心里默默懊悔自己的选择,但实际上不论选择哪一只雄虫结果都是一样的。 “救命……” “救救我……” 花幼耳尖一动听到虚弱的呼救声,而在场的雄虫们纷纷应激地弓起腰甩动着尖尖的尾勾或是张开宽大的翅膀。 而一直盯着他脖子看的花岱目光唰地转向某个角落,浑身的肌肉紧绷赤色的瞳孔溢出血色,汹涌的杀意在翻转酝酿。 那些雄虫很快便锁定目标,花幼这才发现在一个破碎的玻璃观察室里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脸上全是青紫色的伤痕四肢扭曲地抬不起来,只能脸着地地趴着。 花幼盯着脚下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虽然不认识他但能被所有雄虫针对肯定是有原因的。 “杀了他!” “杀了他!” “该死!” “他是谁?” 花幼看向那几个杀意横生快要控制不住的雄虫。 刚才叫嚣着要杀了他的雄虫像是哑巴了,每一个啃声。 “……他是这里的博士,所有关于雄虫的研究都是他进行。”身后的一只雄虫变回人形肚子上还裹着花幼的纱布脊背上残破的翅膀还收不回去,身上的深蓝色制服隐隐能看出是一位军虫。 花幼感觉脑袋里什么东西炸裂开,所以面前这四只雄虫包括他哥哥身上的伤全是这个人弄的。 而且面前这几个是能看见的活的雄虫,至于早就死于这个人手里的雄虫还不知有几何。 “救救我……。” 那人躺在地上,还在不断发出虚弱的呼救声,直到察觉面前站了人,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才多了几分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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