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延初心说，我他妈的都用完了！ 人工智障果然还是人工智障。 他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 “应该不会有事。” 司诀已回到他的座位上，听见‘应该’这个词时，眉头抽了一下。 延初上车后就开始刷课。 他平常都是用两倍速刷，遇见语速慢的教授三倍速也能开，但这会儿他只觉得自己脑子昏沉，倍速降到了1.25，却还是看得他头昏脑胀。 渐渐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医疗机器人的警报声一响，他就更难受了。 失去意识前好久看见了司诀放大的脸，近距离观察才觉得那是近乎惊心动魄的俊美，可那双浅灰色的瞳眸太过美丽冻人，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脸颊很冷，还有点疼。 司诀没想到他是一个人出去的，回来却有两个人。 悬浮车上的医疗机器人处理不了延初的情况，只能把人带回他的宿舍。 经过半个小时的治疗，总算是缓过来了。 “他什么时候醒？” 【五分钟后就会醒来，但恢复行动需要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时间太长，司诀很不爽。 他用终端给老师拨通讯，那边没接，但回了五个字：太菜了，他不配。 司诀气得想爆粗。 “妈的，人都弄到家了，你才说不配？” 无温度的机械音响起：【先生，刚才这句话是您单纯的发泄，还是需要转给尔墨教授的信息？】 “闭嘴，人工智障。” 【先生，我的全称是‘艾恩人工智能系统’，我的设计师艾恩博士是全星际最顶尖的人工智能研发工程师。而且，我从您出生时都陪伴您，俗话说得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用这样的词语来侮辱我的人格。】 【哪怕我没有人格。】 “滚。” 司诀换了衣服外出，对人工智障的控诉充耳不闻。 嘭，门一关，整栋小别墅都安静了。 - 延初才缓慢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嗨。】 一双能射穿墙壁的大红眼睛亮在眼前，延初吓得一哆嗦，捏紧了身上的小被子。 【你好，我叫艾恩。】 延初以为他面前是个低阶人工智能，因为现今的可变形材料已经能做到99%的拟人态，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分辨出真人与高级人工智能的区别，只有装载普通系统的低阶人工智能，才会像它这样呈现出原始的机械人状态。 可他说他叫‘艾恩’，代表人工智能巅峰的‘艾恩系统’。 “你……” 艾恩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红色的‘眼睛’变成了‘委屈’两个字。 【我的身体的确是昂贵的可变形材料，但先生认为，既然我是个东西就得有‘东西’该有的样子。】 延初的手指在艾恩的机械手臂上摩挲，双眼闪烁着星光：“这真是暴殄天物！你现在能变给我看看吗！” 这句话其实有点过分，艾恩是属于司诀的私人物品，他只听命于他的主人，而他不过是借住的过客。 “为难的话，就……” 【当然可以。】 延初顿住，艾恩的身体先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而后代表眼睛的高能电子屏闪过几个当红明星的脸。 【埃伦斯如何，他最近主演的《遨游未来星》特别火，您喜欢吗。】 “喜欢！” 变换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完成的，一个活生生的巨星出现在延初眼前，八块腹肌，穿着浴袍。 这造型星网上埃伦斯最火的剧照之一。 【我并未亲眼见过埃伦斯先生的身体，所以躯体部分是按照我家先生的身体1:1复制的。】 “所以我眼前的是……” 延初只觉得有一道热流在他的鼻腔里奔涌，赶紧抬手捂住了鼻子。 埃伦斯的脸、司诀的身体又往前了一步：【您是否需要再近距离感触一下？】 “不了不了，太刺激了，你还是变回去吧。” 【哦。】 艾恩失落地应了一声，变回去的速度拉慢了好几倍，正好让延初将它从头到脚大量了个清清楚楚，最后得出总结，司诀这幅皮囊还是诱人得很。 “请问现在几点了？” 艾恩是个体贴的人工智能，变回去后便关心道： 【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您上次用餐已经过去了许久，您饿了吗。】 “三点？” 延初瞬间清醒过来，这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他就去找了个破石头？ 大半天时间，他可以刷多少课啊。 “不用了，我得回去。” 艾恩的机械手在他面前竖起。 【医疗机器人建议您再卧床休息五个小时。】 “你都说了只是建议，我可以选择不听。” 延初下床穿鞋，双脚落地的时候，能感觉到身体的力不从心，可他就算要恢复，也不能躺在司诀的宿舍里。 艾恩阻止无果，只能亲自送延初离开。 【没有我，你无法离开S院的校门。】 “谢谢。” 延初急急忙忙地出门，出门时还是控制不住打量的眼睛。 S院的学生每人标配一套小别墅，门口放着存物栏，生活用品申请后配送到家门口，一日三餐也可以配送，提前向食堂发送电子菜单即可。 简直酸死了。 刚从宿舍区出来，他就听见了路口机器人的警告。 【人脸识别为非本院学院，请出示通行码。】 艾恩过来，出示了他作为司诀伴侣机器人的标识。 【允许通过。】 接下来好些个路口都用同样的检测机器人，艾恩有点烦了，干脆短暂地黑了整个片区的检测系统，这下路边就只有安静的野花了。 延初听到了机器人报错，忍不住疑惑道：“这样不太好吧，好像不合规矩。” 艾恩很冷静地说:【没关系，主人都是这么做的。】 咦，这是个学坏了的机器人。 快要抵达S院出入口，围观的群众便越来越多。 先前在路上也有遇见S院的其他学生，大多都是给了一个带点惊讶的眼神，而后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事中，偶遇了一个来自B院学生会团体，则是始终跟着他们，一路上都不停地议论。 抵达出口时，艾恩去做登记，延初一个人站在门口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D院的学生，怎么会出现在S院？” “那是谁家的机器人？这造型也太低阶了吧，S院有这么穷酸的学生吗？连个变形材料都用不起。” 延初看着艾恩那具造价堪比一台中型机甲的‘身体’，竟然产生了一种心疼的情绪，原来给煞神当伴侣机器人都是那么的痛苦。 他一定要离司诀远远的！ 【核验通过。】 延初面前的玻璃门打开，他抬手冲艾恩挥了挥手，快步朝前走去。 他的资料页面出现在了出入口的公示牌上： D院，延初，Omega。 周围的眼神瞬间变得很有意思，轻蔑，嘲讽，每个人脸上都洋着别有深意的笑。 “Omega啊，那没事了。” 延初没有将他人的态度放在眼里，Omega也好，alpha也好，路从来不是别人说出来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怀里还抱着四季石的盒子，清洗消毒后去了培植部的办公室，问部长星星草在哪儿。 “司诀拿走了，刚走。” 司诀想的是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如带回去处理，而延初想的是正好带回来处理了让部长送过去，对方跟司诀接触一下，尽量混个脸熟，结果他俩想得刚好岔开了。 延初试着司诀发了消息，没想到对方直接回了通讯。 镜头一开，都看到了对方在哪里。 延初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大图书馆离我们都很近，你有时间去那里等我一会儿吗，我处理完石头过来找你？尽快把花给你弄好。” “嗯。” 延初迅速地进行消毒清洗处理，然后抱着盒子马不停蹄地赶往大图书馆。 说是图书馆，但‘图书’这种东西早在八百年前就淘汰了，更像一个图书类博物馆，但对于学生们来说，就是一学习圣地。 延初到的时候看到左右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他不需要问司诀的座位号在哪里，因为这人的位置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久等了。” 司诀先看了下他的脸色，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你确定，你真的没问题？据我所知，强行无视医疗机器人建议的家伙结果都不会太好。” 别问，问就是很有经验。 延初没想到他还会关心自己，苍白的唇扬了下，调出星星草的立体像，复制粘贴一般将不同的四季石放到不同的位置。 “星星草绿色的叶子到了晚上会变成黑色，同时会有白点泛着荧光，像盛夏的夜空，并由此得名。而四季石则会在一年四季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夏是茂盛的绿，秋是落叶的黄，冬是皑皑白雪，春天最有意思，会变成五彩斑斓的花。” “我想，把这盆草当礼物送给你的人，应该是想告诉你，他一年四季、日日夜夜都陪伴着你。寻常的草，再普通不过的儿童玩具，却写了一首深情的诗，他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延初深情饱满地念完了一长段的彩虹屁，然后将盆栽还到司诀的手里。 盆栽脱手的瞬间，他心情复杂，既觉得轻松，又觉得羡慕，羡慕司诀被这样有趣的人惦记着，也羡慕这人可以得到司诀特别优待。 一盆小小的花而已，也值得他亲自东奔西走。 “那没事我先撤了。” “给你，算是谢礼。” 司诀推过来一个礼品袋，延初以为是甜点之类的，便没有犹豫就收下了。 他道别准备离开，起身时看到司诀垂眸看着桌上的草，阳光正好，光线将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梳理得根根分明，唇角似乎带了点笑意。 绿意盎然的是草，乌黑的是他的发，白到发光是他身上的制服，仿若有一层柔光滤镜，将这些普通到随处可见的颜色变成了令人惊艳的珍宝。 延初怔愣了片刻，才收回视线匆匆离开。 脚步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跑出大图书馆，坐在回学院的悬浮车上。 延初还是决定删掉了司诀的学号，他认为自己还是消受不起这位爷的‘福泽’，以后还是有多远离多远比较好，手指落在删除键上方时，他打开司诀资料卡片看了许久，直到到宿舍门口，才下定决心。 删除，删除这段不该有的记忆。 延初想强撑着把今天混过去的时间补回来，但身体的不适实在太难抗，只能把安排表很后面的一天假期提到今天来，让自己舒舒服服地睡了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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