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你留着也没用,都发给我吧。”方渡燃怕他不愿意,又说:“我全买了,包括底片。” 陈风雨愕然:“抓拍的时候我习惯用连拍,这里面上百张呢,你都要啊?” 方渡燃点点头:“都要。一张多少钱,你开价吧。” 陈风雨考虑片刻:“这样吧,你什么时候能叫上他,让我给你们拍一组合照。钱我就不要了,但是拍出来的照片我要拿去参赛,需要你们俩都同意。如果有幸获奖了,奖金我不要,我只要名次的证书。” “是人物摄影的比赛吗?”方渡燃想了想,发问。 “是今年年底的校园摄影大赛,主要都是各个大学参赛,这次没限制中学生,我就想去凑个热闹,能拿个名次就更好了。”陈风雨说起来也不可惜,直言道:“我能力有限,大型的人物摄影比赛,最少也得再过四五年吧。” 方渡燃稍加思索:“我这边没问题,他那里我可以帮你问问。” “谢谢燃哥。”陈风雨很上道,跟着七班的称呼喊:“我回宿舍用电脑把文件包直接发给你” 方渡燃又在他宿舍里看了些以前自己体测被他拍过的照片,因为名声在外,他不好惹,所以尽管外形条件好,是不少Omega和Beta的倾心对象,也没人敢扛着相机特意去拍他,没有留下像郁月城这种完成度很高的照片。 大部分拍他的人,不是专业的抓拍,都是偷拍,只敢放在自己手机里,或者发在群里自嗨一下,上次有人偷拍他在食堂里跟郁月城还有五班薛常的视频,放大的焦点都没敢对着他的脸。 “记者社里的姑娘们胆子小,怕自己一声不吭就拿相机对着你,被你发现连跑都跑不动。”陈风雨看他左右翻着自己那几张照片,开玩笑说。 “怕我揍她们?我不打女人。”方渡燃对此说不上可惜,他本身也不喜欢拍照,从照片里看自己,有点奇怪的感觉。 “怕你凶她们吧。”陈风雨说:“以前班里有两个跟你表白的Omega,其中一个是我同桌,回来之后好几天没说话,有人问怎么了两个都哭。” “嗯?”方渡燃都想不起来这茬儿:“Omega我更不可能揍了。” “可能是发热期吧,被自己喜欢的Alpha拒绝,难免会敏感脆弱。” 陈风雨指指他一张面无表情在双杠底下喝矿泉水的照片:“加上你这个写满毫无兴趣的表情,就算不是发热期,暗恋被拒绝变成失恋,都会让人伤心的。” 心里想的是他有很多事情都必须拒绝郁月城,不能让他知道,大猫会不会也暗地里垂下脑袋,耷拉耳朵失望。 不管郁月城对他什么感觉,他都得对他好一点,弥补掉这些隐瞒和失望。 “早点死心也好。”方渡燃的话果断无情,也不在乎外人对他的评价。从手机里翻出来早从群里存的一张郁月城喝水的照片,刚好是同一个牌子的矿泉水瓶:“这张也发给我吧。” 可以拼一下,也算一套了。 这样对比着看,更顺眼了。不过现在,很快他就可以有真正完整的片子,方渡燃对于能跟郁月城合影这件事还是挺期待的。 他自己的照片除了在学校的证件照,就是实验室里各种对肢体五官的精密计算和拍摄,那些摄像头在他看来,跟CT和透视仪没有区别。 他只是一个载满数据的躯壳。 手机里也都是些风景照,没有留下什么关于自己的影像。方渡燃一直不喜欢自己这副身体,自然而然也不希望留下照片,不想对着镜头。 只有郁月城站在他面前拿相机对过他,面对郁月城的时候,他可以放松,还可以大方直视,毫不畏惧地透过黑洞洞的镜头去看里面拿相机的人。 视线的焦点是黑洞,但他知道在看他的人是郁月城,是他的大白猫,不是那些目的是用来计算的仪器和实验流程。 他还可以对着他笑。也乐意留在他的镜头里。 现在要跟郁月城一起拍,两个男生的双人照,能拍成什么样? 这可能是他还能搜寻到的记忆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唯一一次和别人合影。 他见过的宣传图和写真,两个男生不是情侣就是兄弟,他们应该也会拍一组有点气氛的留下来。 . 回来的路上他挨个敲响其他几个班的宿舍门,找外班的熟人留意风声,不知道群里那事的,通通没细说,只是让人留心一下有没有人背地里乱传些有关七班的谣言。 但凡当时见过群里匿名那些话的,挨个记了班级和名字,还顺便封了口。 他亲自去问的效果,要比手机上打听好得多,方渡燃在十二中拿拳头打出来的恶名,就算有人想多嘴,被他记住脸,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郁月城应该也没有看到早上的群消息,还不知道这些。他下午同行去借手机的时候,不止收到礼物,还拿到五分钟的手机。郁月城手机里企鹅群的消息几天都没打开过,他清空掉群聊天记录,就站在旁边跟自己的手机放在一起假装操作一通试用小程序,再还回去。 加上后来许烈阳他们刷的记录,匿名那事已经消失掉。 至于匿名那三个人到底是谁,不出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目的就是不能让这些污言秽语乱传,心有不甘也没办法。明天学校就要出通知,经过上次在医院的事情,肯定只会以维护Omega的权益为主,也会少一些明面上的脏东西。 暗地里要是还有,也需要时间散发出来,可以等着看看到底是谁,哪个班的,那个余叶也有点奇怪。他表哥说的都是事实,更衣室里确实发生那回事了,装Alpha也是郁月城亲口承认的。 如果找不到证据,也不能证明这哥俩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折腾一圈回到宿舍,宿舍里其他三个吃饱喝足玩爽了,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路至安的床边最安静,呼吸声都很浅,方渡燃也关好独立卫浴的门冲了个热水澡。 擦干的时候他在镜子面前,拿手在自己身边比划了一个高度——郁月城的身高,几乎跟他一样。 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他也想看。 十二中的门隔音都很好,他开始试着改掉郁月城执着纠正过的习惯,拿吹风机把头发完全吹干才上床。 被窝是冷的,降温了,他要靠体温暖一会儿。 宝蓝色的对戒盒子就拿出来放在枕头边上,在靠近墙的那一侧躲着放,放安全,放好。方渡燃伸出手指摸摸表面,轻轻抚过丝绒,像在触摸大白猫柔顺的长毛。 一整天结束,宿舍等也关掉,心都静下来,这才拿出手机给郁月城发消息。 -我是不是拥有了随时进出你宿舍的权利? 现在是十点多,郁月城回得很快-给你的时候你就有了。 方渡燃-这在学校,等于你家的钥匙,你一点不担心吗? 郁月城-不担心。 方渡燃还想问这要不是在学校,等于默认可以同居,你知道吗? 还想问你知道同居的意思吗? 大白猫的小脑袋里肯定不知道,他都不会往那方向想吧,于是一点恶劣的心思冒出来。 方渡燃-不怕我做坏事? 郁月城反问-你想做什么坏事? 方渡燃手指在键盘上停顿快要两分钟,郁月城在对话框的那头就看见顶上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了会儿,方渡燃按下发送键。 -很多很多。 郁月城愣神的时候,方渡燃躺在床上盯着屏幕,关灯的宿舍里手机的光亮照亮他的脸,他都能猜出来郁月城有点呆的样子。 迅速发过去一条晚安,整个人躺进被窝里,连脑袋也钻进去。 两分钟四个字,字打得是有点慢。 他摸着良心反思,只是逗逗大白猫而已,思想脱轨走上歪路真的不是本意。 现在眼前一片黑暗,他在被窝里睁开眼睛,“很多很多”里面包含的不该有的心思就铺天盖地压下来。 郁月城明明对自己的信息素很克制,他就是鼻子不对劲,总感觉能在被子里闻到郁月城留下来的那股清透的冷香,化为实体般包裹着他,让他退无可退,又心甘情愿地去沉溺。 脑袋扎进被窝闷了好一阵子,脸都发热才钻出来。 郁月城的呼吸他听过,郁月城的味道没分辨出,但很好闻,好闻到他初见时受邀,蹲下身从他膝盖的伤口上嗅到,就没忘过。 纯粹、清透、干净,淡淡的香味穿透力却极强,瞬间灌入心脾,甚至渗透进毛细血管,胸腔里的浊气都被驱散,小肺泡畅快地舒张,那股纯净可以直逼到手指尖,让整个身体都为之响应。 不过后来也再没闻到过。 郁月城是个很规矩的,对自己信息素管理相当严格的男同学。 这种类似的强烈体感他只对上瘾的R-系列针剂才有过,可他不是Omega,不会对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上瘾。 他只是单单地对郁月城,呆在一块就觉得安心。 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很舒服,很好闻,闻不到也没有关系,他能把大白猫圈在自己怀里也很舒坦。 方渡燃怀疑自己有关于青春期所有的绮丽幻想,那些缠绵的肌肤相亲,不分你我的肢体接触,都从他认识郁月城的时候被唤醒。 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像偷吃到伊甸园的禁果。 既危险又让他难以抗拒。 是郁月城的呼吸、他的味道、他整个人,让自己第一次有了冲动,身体隐蔽的可耻的有了生理反应。 甚至有过的性幻想。 现在这个人还给他赤诚的关怀,站在厚厚的冰层外面,拿自己的手心来暖,精致典雅的贵族大白猫一点也不傲气,他的善意沉静而单纯。 这个人这么好,好到每一寸都想拥有。这是他的。 是他捡的,他梳理的毛发,他去照料的伤口,他抱着没有理由地耍流氓,要求他“不许让别人这样碰你”。 郁月城还不知怕地答应了,答应只给自己抱…… 大白猫只躺在自己的怀里。 想到这里,方渡燃躺的被窝也变得不对劲起来,回忆里那股信息素纯净的冷香似乎能变成细小的颗粒,黏在被窝的每一处,包裹住他的身体。 郁月城枕过发丝的枕套、他乌黑柔亮的眸子、他细腻的皮肤、他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唇……每一样都能勾起少年的冲动。 他向对面看了看,其他人都睡得很熟,心一横拉下床帘。 在小空间里深呼吸,鼻腔就全是那股留在记忆里的淡淡冷香。 方渡燃在被窝里脱掉衣服,想离他的信息素近一点,在舍友都睡着的宿舍里偷偷地放肆地胡思乱想。 想那些郁月城残留的气息在他床上、枕头上,想闻起来舒服的属于郁月城的信息素落在他的身上,紧贴他每一寸皮肤,他们会像动物一样温柔的交颈厮磨,也会有原始罪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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