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由此得以喘息,看看徐岚那边的进度,知道时间不够,皱起眉头。这种只守不攻的战法,实在太窝囊。再说他林琛从来只有迎战,哪儿有躲躲藏藏的。 墨啸将暮寒扑倒后自己一个翻滚又退开,呲着牙恐吓重新爬起的暮寒。 只是刚才那一扑咬,暮寒脸上的面具碎裂一块,落到地上,露出一边眉眼。 陈一越看越眼熟,只是脑中的记忆依旧模糊,他甩甩头又有些目眩摇晃。 “陈一?”林琛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由灵魂发出的疼痛,自己的魂魄正如在沸水中翻滚一般炙热。这是自己放在陈一体内那一魄传来的痛感。 “我没事,师父。” 陈一冷静下来,心底生出更多的疑惑,想要找到答案,看来就得要完全摘下暮寒脸上的面具。于是他反守为攻,不再躲避,主动出击。一招一式只有一个目的,暮寒脸上的面具。 林琛暗叫不妙,也主动上前,在化解暮寒攻击同时,阻碍陈一动作。 陈一行动受阻,便知林彻你不愿意让他看到暮寒的面容,反倒说明暮寒确实有问题。 “师父,你为何拦我!”陈一几个连招过后依然未能得手,粗喘着看林琛。 “我何时拦你?是你自己动作慢而已。”林琛决定装傻,只要他能拖到暮寒重新听属于崇君玉,这件事情就还有办法遮掩过去。 “啊!——” 身后传来崇君玉痛苦的哀嚎声,箭头终于被拔出,徐岚紧张的用银针封住几处穴道用于止血。 然而崇君玉与暮寒的连接,并没有恢复。暮寒依然在执着攻击。 “太久了,你们之间的连接不可能再成立了,崇君玉,暮寒留不得,我要毁了他。” 林琛自知残忍,可又能如何,现如今毁灭了暮寒,陈一便不会再想探看他的容貌,也能阻止暮寒再这样胡乱厮杀。 “不行!师父,不行!” 一道火球袭来,逼得林琛与暮寒拉开几个身位。林琛没有注意到被藏在巨大火球之后的小小电光。 那电光燎到林琛衣角,顺着边际蜿蜒而爬。林琛瞬间身体麻木,不能动弹一分。如果不是眼下这个场景,林琛一定好好夸赞陈一一番。 陈一知道这小伎俩控制不住林琛太久,他必须要在这之前夺下暮寒的面具。于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暮寒近身。 “陈一!你疯了!暮寒不是那毒母,你要是被咬了,就真的死了!”林琛瞬间明白陈一所图,但也过于凶险。他催动筋脉中的木法,想要阻绝电流带来的影响。 但,终究还是赶不及这一遭,暮寒的獠牙已经触上陈一脖颈。 “江暮寒!停下!”崇君玉用尽全力的这一喊,是带着绝望的哭腔。 暮寒像是真的听出了崇君玉的声音,啃咬的动作戛然而止。 而陈一手中捏着的,正是暮寒的面具,他看清了暮寒的脸。 “……教习,师父?”那一夜的回忆如潮水倒灌瞬间涌入。尸化的同伴,戴在自己脖颈上的玉环,炸飞的残肢,还有那句“别回头。” 陈一有些惊恐不知所措,一步步向后退去,眼睛死死盯着暮寒。 林琛冲破电流,跑向陈一,双手捧住他脸,左右看看脖颈没有发现被咬的痕迹:“陈一!陈一!” 陈一举手指向暮寒:“林哥哥!林哥哥,教习师父,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村子,村子被袭击了,同门被咬了,你救救他们!” 林琛看着已经意识混乱的陈一,将人拥入怀中:“陈一,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你将玉环带回给了崇君玉,江暮寒也回来了。陈一……” “陈一,快跑……不能停,别回头。”嘶哑而充斥着腐朽感的声音反复念着。 崇君玉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暮寒,这么多年来试过各种办法想要将他唤醒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已经放弃。 林琛抱着失魂落魄的陈一不断安慰,目光看向站在原地望着自己双手的江暮寒,毒尸清醒这事从古至今都没有过,就算修成蛊尸王,那所拥有的意识也是新生意识,不可能带着记忆。江暮寒现在反复念着这一句,是不是代表着他带着他原有的记忆清醒了,或者说是重生了。 崇君玉在徐岚和徐风的搀扶下站起身,他推开两个人,自己一步步挪到江暮寒面前,手心抚摸着他风干皴裂的面颊:“暮寒?” 江暮寒停止看了念叨,看向面前的崇君玉,思考了一会儿,而后念出几个字:“君……君玉?” 崇君玉喜极而泣和暮寒拥抱在一起,他的江暮寒回来了。 “玉……玉环,君玉。”江暮寒还不能适应现这具被拼凑起来的身体。 “玉环,在,在,陈一帮你带回来了。”崇君玉连忙解开腰间玉环,拎起来给他看。 江暮寒僵硬着举起手,拿过玉环,慢慢给崇君玉戴在脖子上。 “好看。” 崇君玉笑着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是你挑的好看。” 一人一尸正在你侬我侬,林琛早已顾不得上他们,陈一在他怀中始终没能平静下来。自责和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这也是为什么林琛不愿意陈一看到江暮寒的脸,不愿意让他想起来的原因。 无论林琛如何劝说,陈一都听不进一句话,只是反复求他救救那些村民,救救同门,救救江暮寒。防止记忆回归让他彻底崩,林琛抬起手刀将陈一打晕,稳稳接住。 “徐风、徐岚,你们陪着崇君玉和江暮寒,扶着他们回房间去,再去找重阳斋的领事过去给他们看伤。墨啸你跟我和陈一一道回祭林去。” 徐风、徐岚领了命令去搀扶崇君玉。 林琛将陈一背在身上,带人迅速折返祭林。喂水、喂药,一如往常。而后坐在床边握着陈一的手,不断揉搓手背给他行血取暖。 明日一早等陈一醒来,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江暮寒的苏醒的契机又是什么,总不能是陈一吧。虚宿那边又要如何应对,太多的事情萦绕着林琛。 而已经得知事情始末的虚宿没有半分恐慌,反而更加期待起来。他要鸡鸣一过,林琛、陈一都去给萧南陪葬。 【作者有话说】:感谢你能看到这里,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求评分,啾咪!
第二十九章 正中下怀 陈一是在嘈杂声中醒来的,只是当他完全清醒后,才发现那些扰人的声音,都是自己的梦境。隐约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看见了当年为了救自己而死的教习师父。 “教习师父!”陈一大叫一声猛然坐起身,顿觉头晕目眩。他扶着前额捏了捏,缓解不适。 “我守了你一夜,你刚醒叫的就是别人。”林琛端着药碗走进来,看他醒了,紧绷一夜的精神总算是可以松懈下来。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啊?”陈一此刻无比急切的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既然都已经被他看见,再怎么瞒住也是没有用的。情势所迫,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崇君玉和江慕寒其实是一对儿爱侣。他们一直隐秘遮掩,但是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有一次两人私会,被其他弟子撞见,禀告给了我的师父。”林琛坐在陈一床侧,一边用勺子搅着药,一边娓娓道来。 “那……师祖怎么说?”陈一揪紧了被子。 “你师祖收了我和崇君玉两个徒弟,崇君玉善用驭尸之术,天资高过我,是他最中意的继承人。自然是不允许他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于是他亲手杀了那个来禀报此事的徒弟。” “啊?就那么杀了?” “嗯。然后他让崇君玉去闭关修习,并在崇君玉修习的时候,江慕寒带着几个小弟子外出游历。” 药被林琛搅得温热,递过去交给陈一。 陈一双手捧着碗,只觉得今天的药比往日更加腥臭,猜测是加重了药量,屏住呼吸仰头将药一滴不剩地喝光。苦涩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不由得让他皱起眉头,再说话声音都变得嘶哑:“就是我那次?” 林琛没想这药味道这样苦,忙不迭翻开桌上放着茶果的瓷罐,拿了一颗妩乌梅给陈喂进嘴里:“嗯。然后你们就遇到了那样的事。我去找你,所以当时现场的事情我并未亲见。只从其他人那儿听说,崇君玉到了村庄后,将江慕寒的残肢都捡了回来拼凑在一起,从此离开了玄冥派。” “那,那个玉环?” “玉环是江慕寒交给你带给崇君玉的信物。真说起来,那本来就是崇君玉的东西,他从小带到大的的,因为和江慕寒定情,才将玉环给了江慕寒。君玉的玉,其实指的就是那个玉环。我将你带回玄冥派后,取走了你的玉环,托人给他捎去了。他收到后,还曾写过一封信回来。大概就是说他不怪慕寒味了保护你而死在尸群中,反而他很感激你,将慕寒真心带回给了他。” “所以他才处处维护我……”陈一细细想过,崇君玉对他的所有关爱似乎都能解释得通了。倒也不是自己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崇君玉在报恩,在延续江慕寒对自己的保护。 “嗯,崇君玉在师父亡故后回来过几次,也参加过玄冥派内的比试,逐渐有了名堂。因为驭尸之术无人能及,所以成了鬼宿长老。当他介绍说自己所操纵的毒尸叫慕寒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将江慕寒做了毒尸,为自己所用。” 陈一不赞同的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为他所用,而是要与他长久相伴吧。” “你一个小孩子,还懂这些呢?”林琛看着陈一,总觉得实在是“人小鬼大”。 “师父,那……如果不是为了我,或者我早死了,教习师父就不会死了,对不对?说到底,还是我因为才害他们阴阳两隔……” “并不是这样。你以为崇君玉是单单因为江慕寒已死,悲伤无望才离开玄冥派的吗?” 陈一顺着林琛的话向深处想了想,恍然惊觉:“难道说,是师祖……。” “嗯。那次事情的毒母,是师祖派去的。”林琛眼中复杂,其实这件事在他心中也耿耿于怀,他一直不赞同师父的做法,可那时候的他还无力扭转改变什么,只能做到不去同流合污。 “就算他想杀江慕寒,那我们同辈的几个小弟子呢?” “那几个孩子,其实都是虚宿安插进来的,被师父发现,一并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林琛说着忍不住又叹口气。 “那我呢……?” 林琛看着陈一受伤的表情,伸出手抚摸他头顶:“你的事情,是个意外。陈一,你是师父同意带回玄冥派的,怎么会放弃你,你说是不是?” “嗯……。”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就躺回去再睡会儿,离着天亮还有一会儿。” “好。”陈一顺从地躺回去,自觉向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师父,你也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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