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实一次次避障工作,给宣止看得火大,没看你哥正忙着吗?捣什么乱? 而仓实却心态平和,他抽出空来给弟弟在桌上撒了点鼠粮,又从抽屉里取了颗核桃。 仓硕豆豆眼凝固了三秒。 它把这当作示好的标志。 ——仓实原谅它了! 接下来,宣止和伯医生便看到了它的真面目。 一只极度嚣张,作威作福的胖老鼠。 和到处求医问药,心急如焚的哥哥不同,仓硕本鼠像是度假般惬意,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够重新化形。 它仅仅花费了两分钟就把仓实刚刚分给他的食物全部塞进囊里。 被打包好的小鼠在桌角摞成一座高塔。仓硕抬起小脑袋仰望。 被困在盒中里的小鼠都在仓皇探索这个封闭窄小的空间,它们即将被售卖。而有哥哥疼的前鼠妖颊囊里屯满了美味的食粮,肥胖的身躯灵活畅快地穿梭于笼与笼的间隙。 仓硕猖狂地用爪子隔着盒壁扣挠里面的小鼠,吱吱叫嚣。 随后大摇大摆离去。 【伯医生:出来一下。】 仓实看到消息,手中动作顿了一下。他打包好最后一只小鼠,叮嘱仓硕不要乱跑,两步并做三步冲出了门。 “宣医生,您是看出什么了吗?” 有一件事的确很显眼。 宣止一言难尽:“你很疼爱你弟弟。” 仓实老泪纵横:“不,我算什么爱?实话说,我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头难受得不行,我、我实在对不起仓硕……” 他抖着手,他忏悔,他招供:“我昨天说没有头绪,是因为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说不定、说不定仓硕的病……是跟着我累出来的。” 累还能改变得了欲望? 宣止不觉得仓硕那个体型受过什么累。 “我们店是在一个月前意外爆火的。之前都是勉强糊口,没多少活,日子也轻松。没成想,一个月前有个视频突然爆了,打那以后,每日订单数量激增,我俩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仓实抹抹眼睛:“你们别看他现在是结实了点,都是这两周我给他养回来的。他原来可比我还要瘦。” “他无怨无悔跟着我五年,那是第一次抱怨累。是我没当回事,是我对不起他,他现在也是因祸得福,什么活都不用干了,好好休息吧,我愿意给他最好的吃穿住行,我可怜的弟弟呜呜呜。” 仓实口中那个吃苦耐劳的弟弟和镜头里的胖老鼠判若两人。 宣止斟酌地问:“它以前很勤快吗?” 仓硕被质疑,这只见了猫屁滚尿流的鼠妖头一次在宣止面前硬了腰板:“您是觉得他现在好吃懒做吗?” 仓实情绪激动地反驳:“仓硕是我最勤快的弟弟!!” “当年我们还在老主人的鼠笼里,他就是最爱干净的鼠,不光打扫自己的地盘,连我的部分都连带着收拾了。他脑子笨,只知道一门心思对我好,尽管化形比我迟了一个月……” “比你迟了一个月?!”宣止猛然抓到了重点。 宣止和伯医生对视一眼。 相隔一个月,两只鼠妖会是同一个欲望吗?
第九十一章 仓实自爆兄弟俩化形时间相隔一月。 宣止眼皮直跳, 登时深吸一口气,责难道:“你上次不是说你们是同时化形的吗?” 话毕,他仔细回顾了一番, 短暂地发出了一声“咦”。 鼠妖倒还真没具体提及化形时间, 只是一直在以“我们”代称。 仓实自有一番道理,但看两位医生面色不虞, 难免心虚:“一个月……是差很多吗?仓硕笨了点,总要我给他打个样子嘛,好让跟着我学, 兄弟不就是互相扶持的嘛。” 宣止强忍着挤出一个笑。 帮助仓硕化形, 必须要帮他寻找到眼下的欲望。然而仓硕并不配合, 宣止无法从一只鼠脸上探寻出结果, 更何况是隔着视频的鼠脸。 他只能试图弄清仓硕最初的欲望, 与现下对比,看能不能反推出什么。 宣止:“你知道仓硕化形的欲望吗?” 他一双猫眼严肃地审视鼠妖, 仓实后脑滴下冷汗:“跟我一样……吧。” 再三被质疑, 鼠妖不敢再把话钉死。 伯医生严谨道:“他亲口跟你说过吗?” 仓实一愣:“那倒没有。” 化形欲望在精怪中是很私人的问题, 它们往往伴随着悲哀的往事, 或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关系相当熟稔才会透露。 鼠妖兄弟亲如一体,没有这种顾虑,却产生了独特的灯下黑。 仓实挠挠头:“他化形是跟着我学的,欲望不也该是一样吗?” 不是啊! 照你这么说, 仓硕的化形欲望难道不是学哥哥吗? 医患沟通如此艰难, 宣止抚额, 真想一口把他俩全吃了。 家属不靠谱,宣止最后决定还是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宣止思考了一下现状, 仰头大胆支使伯医生:“伯医生,你出面替我传个话吧,仓硕应该不怕你。” …… 主治医生依旧被拒之门外,兼职的伯护士和仓实重新回到屋子,和惬意仰躺的肥仓鼠撞了个正着。 仓硕迎来“解放”后,进食时间跨越到了二十四小时,吃的是被售卖鼠鼠的三倍有余。还格外擅长于在其他鼠鼠身上找寻乐子,端的是一个身心健康,平衡发展。 它漆黑的豆豆眼在看到哥哥后眨了眨,打招呼的“吱”才冒了个头,惊觉后面跟着人,连滚带爬摔下桌子,吓得魂飞魄散。 “别跑了。”仓实气急败坏,“不是猫,不是猫!是之前帮过咱们的伯医生!是狗!是狗!” 他徒手抓鼠,又怕捏疼了仓硕,一人一鼠最后隔着墙角堆积的打包纸壳僵持住。 “小耗崽子,你给我出来!”仓实到处找趁手的工具。 伯医生蹲下去,示意仓实安静:“不必。这样就好。” “仓硕。”他低声道。 “我们是来帮你化形的。我不动你,就在这儿问你几个问题。很简单,你叫一声便是是,叫两声就是否。” 纸壳内部响起尖锐鼠鸣。 “吱吱吱吱吱吱——” 仓硕叫声连贯,毫无停顿,是不容误解的不配合。 …… “莫不是你身上猫味儿太重,又吓着它了。” 毕方倒坐在沙发靠背上,垂着两条只套了裤袜的小腿晃悠。他捏着鼻子,示意伯医生现在身上还沾染着浓重的猫味儿。 伯医生尊重毕方的无理取闹,大手一挥给比格开窗通风。他本人坐在办公桌前,缓缓地划动鼠标。 “他知道我是狗。” “啧。不光躲猫,还躲狗?它不是不配合宣止,它是平等排斥桃李的每一个医生。”倔驴理解倔驴,比格一锤定音。 “临阵反悔,窝囊死了。薄明修,你们每天接触的都是这样的患者?” 没人应声。“薄明修?” 比格猛然抬头,伯医生竟然戴着耳机! 毕方气上心头,跳下沙发,蹑手蹑脚过去,在伯医生耳朵边怒喝:“薄明修!” “看什么呢你,不是说要锻炼宣止的能力,全权交由他处理么?还有什么活要你忙?苏方夏青约会通常十一点就结束了,拢共就三个小时,我好容易长了嘴,你还不抓紧跟我多说两句?” 比格叉腰扭脸,没等到伯医生的关注安抚,扭回头却破天荒见到薄明修慌乱叉掉屏幕上的网页。 他没来得及看清,但花花绿绿,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你在看什么?” 右上角还有个进度加载条,走到头后提示下载完毕。 “给我看看。” “小孩子不能看。”伯医生唬起脸,又端出一副家长的姿态。 他手动驱赶好奇小狗,“我前几天教你的还记得多少?去练分身。” 毕方眼睛一转,伸着懒腰转身离开:“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同样是师从伯医生,宣止施展术法讲求朴实无华,能用就行,毕方却多学了些花里胡哨的前摇。 啪。 毕方打了个清脆炫酷的响指。 他脚下同步多了条更炫酷的比格犬。炫酷就炫酷在一人一狗如信号失灵般交替闪烁,像街边的霓虹灯,像迪厅的氛围球。 他还处于中二叛逆期,初始皮肤是和伯医生如出一辙的黑白黄,但比例稍显不同。 仗着屋内有地暖,少年一身黑衬衫黑短裤,只有小腿包了白色裤袜,那一小撮黄被藏在了内裤上。 他闪起来下身失踪,上身又仿佛一道黑影,阴森至极。 毕方显然是闪习惯了,人不动狗动,狗不动人动,大咧咧闪着在房间里溜街。 而某次人狗交替之后,自带隐蔽效果的小狗闪影借着办公桌的掩护溜到了伯医生斜后方。 比格微微抬头,借着玻璃柜固定方向的反光,眯着眼辨认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薄明修在看……电影吗? 伯医生再一次叉掉“动作出格”的小电影。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 他没有这类需求,况且,单从科普意义上来说,无论是什么性别种族,他大概都能够猜测出步骤过程,没有完善这些知识的必要。 所以,他竟从来不知还有这样的……这样的…… 伯医生羞耻掩面,庆幸自家孩子懂得寻求家长的帮助,没有单独接触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当性脱离了繁衍的需要,成为生活的调剂品,人类对于它的想象让野性难驯的精怪都无地自容。 伯医生先是不切实际地输入了“猫”。 不,这样搜不出来。 然而他的手已经依照惯性按下了回车。 伯医生愕然地看着显示出的142565条搜索结果。 他完全不用点开,五花八门的视频缩略图轰击着他的视网膜,其中一半是戴着猫耳猫尾的人类搔首弄姿,而另一半以2D卡通的形象出现。 人类不能,至少不该…… 伯医生屏住呼吸,迅速返回首页。然而这次,他的手在键盘上悬停了近十秒。 该怎么搜? 他挑选着看似无害的词条点进去,跳着进度条粗略筛查,挑挑拣拣只剩下两部能够入眼的东西。伯医生正准备将其压缩打包,一起发送给小猫。 偷窥了全程的毕方收回视线。 一双小狗眼平平眯起。 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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