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卓不群长松一口气,“PlanB行动小组第一次讨论会现在开始……” “等等,”戴月来隔着透明面罩说,“在场只有我一个污染源,那是不是只需要我一个人、或者你们三个人穿这个就可以?” 小林警官微笑:“戴同学,你还不算污染源。周同学,请问记者会有什么消息?” 周静水感觉自己一只脚迈去了神盾局,一只脚跨入了迪士尼,前一秒青春校园,下一秒刑侦悬疑,一眨眼又生化危机...... 他迟疑片刻,在两位“人民警察”犀利的眼神下配合地交待了:“……记者会那边,他们对外发了官方版‘太平无事’公告,不过私底下专家组已经打起来了……这次实验事故似乎产生了一种传染性病毒……和病变者接触过的人大都出现了类似流感的症状,甚至没有过任何接触的人群,也大面积爆发了类似病症……” “所以说我们都要穿防护服,”小林警官温和道,“不是为了隔离你戴同学,这是为了隔离这个危险莫测的世界。” 戴月来:“……卓先生做哪方面研究?我们只知道他是马戏团团长。” 卓不群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四人中间的地面上,放了一段录像剪辑:呼朋引伴的男孩奔跑着穿墙而过招起阵阵惊叹,女童坐在浓绿的树荫下扑扑流落粉红色的汗珠,酒吧舞池里一名目测两百斤的大汗扭起来轻盈得双脚从未沾地,群山间弥漫的大雾中有老者乘白鹤而来…… 不是亲兄弟的兄弟俩大脑彻底宕机,异口同声:“我不明白。” 卓不群戴着笨重的防护服手套,戳了戳手机屏幕:“不明白很正常。电影都看过吧?这些,异能、怪象、超自然,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些都不仅仅是电影,它们确实存在。还有各种治不好的新奇古怪的疑难杂症,出现次数都越来越多。现在这些是全人类的最大课题。我们中国区启动了一个‘蟠桃永生计划’,这个计划的其中一条实施路线,就是周同学你爸带队做的‘星汉’系列药物研发,专门对付各种疑难杂症的。计划的另一条实施路线,就是我爸卓别林带头搞的叫‘马戏团计划’,所谓马戏团计划,就是大规模收集一些人不人猴不猴的‘异变样本’……” 戴月来:“你是说异能吗?小林警官刚才的那种异能是什么?记忆投影吗?” “差不多,”小林警官有些兴奋地说,“更确切地讲,是思维投影。我记住的,和我能想象出的所有画面,都可以通过身体接触的方式,让别人像看电影一样看见,并且这项技能还在不断升级,以前是2D黑白直投,现在可以3D炫彩剪辑了,我正在朝VR全息化努力。” “人形放映机?”周静水惊奇地看向小林。 “周同学,老师应该教过你什么是‘尊重’。”卓不群敲了敲面前地板。 周静水:“你的意思是人类正在经历传说中的大进化?基因异变?” 卓不群对一点就透的兄弟俩非常满意:“对。怎么说都行。总之专家预测,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成为地球上又一个消失的物种,或者被更牛叉的新新人类取代食物链顶端地位,像许多电影里演的那样。” 周静水:“......这就是你爸干涉我爸实验的理由?” “是啊,”卓不群说,“蟠桃计划两条路线本质是相通的。不管是医学上能解释的疾病,还是科学上解释不了的那些异常,其实都是这同一场‘异变’的两个方面。就像小林和戴同学,不过是一位抽中了硬币的正面,一个抽中了硬币的反面。可抽卡相当于赌博,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当越来越多的人被硬币正反面支配,可以想象一下——抽到反面倒霉蛋们会甘心吗?蟠桃计划就是为了磨平这个硬币的两面。眼见星汉计划奇思妙想大有前途,于是卓别林先生希望二线合一,呼吁周博士放开手脚带上大家伙儿一起高歌猛进,让‘星汉3号’经过成分配比的微调与改进,对病变和异变人体都能产生更加惊人的功效……” 周静水:“瞬间衰老、迅速致死吗?” “小周同学,我只是客观陈述事情原委。当务之急是把我爸找出来,只有把他送上法庭才能还你爸清白,再说只有他清楚自己在‘星汉3号’里做了什么手脚,也只有他最有可能拯救小白鼠们,不是吗?” 戴月来:“卓警官,如果您早知道卓先生的想法,为什么早不阻止他?周博士的‘星汉3号’用于人体临床试验前,是通过药监局批准和伦理审查委员会同意的,卓先生的干涉行为不仅触犯行业法规,更是无视生命、不负责任……” “戴同学,要知道大义灭亲可并不容易,”小林警官打断道,“更何况卓队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一切,那时S市已经出现三例像宋子龙同学那样的事情了。” …… 周静水:“既然警方已经知道这一切,PlanA中应当有全力抓捕卓别林先生这一项。” 卓不群略一摇头:“很遗憾,一,以我对我爸的了解,我可以打包票说,这世上没有任何警方有能力抓捕到他。二,警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对卓先生展开全面抓捕行动——因为以上所有涉及他的个人想法和行动的信息,都是我从他老人家的脑瓜里,‘读’出来的。” “”周静水和戴月来再次交换了一回“大脑宕机”的眼神。 小林解释道:“啊,可以这么理解,就像我能把自己的思维展示给你们看一样,卓队可以读取他人的思维。但卓队更高明之处是,他甚至不需要通过物理触碰,即使隔着……” “读心术?”戴月来往后挪了一点距离。 小林:“不,不用害怕,卓队通常只对十分熟悉的人才能施展这项绝技。也正是技能的不稳定和不确定性,使‘读’出来的信息无法成为官方认可的证据。所以,组织才授权我们秘密实施PlanB。” “并在PlanB行动中,”卓不群好像真的困了,打着哈欠接道,“发展接纳麻瓜新成员。” …… 周静水把胳膊伸到戴月来面前:“掐我一下。” 戴月来隔着防护服,掐了周静水一下。周静水“哇”的一叫,他说:“……这不是在做梦。” 在两位麻瓜的狐疑打量下,卓不群似乎乏了,哈欠连连:“自己想想吧。先不准出屋啊。小林你看着。”他说睡就睡,朝几人摆摆手,一头横倒床上。 小林把地上两身警服外套和警帽挂到门后挂钩上,从周静水拎回来的大包小包里扒出一只新枕头,抱着枕头,把卓不群往床尾推了推,也一头横倒在床上。 看着屋子里仅剩的一件家具——那张1.2x2米的单人床,戴月来:“……” 周静水终于憋不住蹦出句国粹:“……X。”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一个身为周博士的亲儿子且一只脚迈进过那什么所谓的学界大会,一个身为暴了大雷的实验的临床测试参与者,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他们不是心里没一点数。 两位麻瓜惶惶惑惑地对视了一眼,把两位不速之客往床尾使劲挤了挤,抱着新买回来的毛毯和另一只枕头,并排横躺到硬邦邦只铺了层皮卡丘床单的床板上。 本来绝对不应该睡得着,可前一天晚上恰巧谁都没睡好觉,肉体凡胎疯狂分泌的睡眠因子强势地席卷向每一寸紧绷着颤抖着的大脑神经。于是四人凑不出一对完整的心肺,以人均占地1.2x0.5平米的睡姿,沉去各自混沌无边的梦乡。
第5章 第二天早上,戴月来是最后一个醒的。 卓不群和小林站在床边低头盯着他看,周静水正在半拖半抱着试图把他摆成1.2x2.0米规范睡姿。 戴月来迷迷糊糊坐起身,推开周静水,朝卫生间走。 半分钟后,他从卫生间走出来:“请问这防护服能脱吗?你们是怎么上厕所和洗漱的?不对……等等,你们的防护服呢?” 卓不群:“他看起来好像没有病变。” 小林点头:“是的,看起来很健康,只是缺乏锻炼。” 卓不群:“按一下你左手袖口的金十字徽标。” 戴月来一按,金十字徽标一闪,有丝丝缕缕微光从中抽发而出,顺着防护服的面料肌理一点点蔓延开来——粗帆布质感的面料不知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金色丝光所过处登时冒起薄蓝色的烟雾。 戴月来以为自己着火了。 然而片顷烟雾消散,防护服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头看见完好无损的自己:“?” “好玩吧?”小林眨眨眼,“理论上讲,这是一种固态转气态的隐形防护服,最新技术,一套价值十万美金呢,算我们的食宿费啦。” 戴月来和周静水面面相觑——这都什么跟什么,实在乱七八糟! 这时忽然窗口风声大作,一阵咣咣当当,突突又一串发动机引擎的嘣哒声,又一根麻绳晃悠悠悬下来,还吊着个粉蓝色的大包裹。 周静水这次凑上前去,把头伸到窗外:“……我——勒——个——去!” 屋子在顶楼,头顶青天,青天豁了个口子! 缸口大的黑洞如同闪电焊切出的异时空之门,门里探出半个人身——是不是人还不好说!只见这玩意五彩斑斓的爆炸头下一张血盆大口,麦色皮肤上爬满质如金属的鳞片,眼睛一黑一蓝,抓着细麻绳的五爪锋利尖长如同戴着清宫剧里妃嫔的指甲套! “干哈呢快点接稳喽!”爆炸头口吐人语。 卓不群把包裹从窗口拖进室内。周静水惊讶地又要大喊,小林忙捂住他的嘴:“嘘——” 楼下有行人疑惑地抬头看,视线刚好被广告牌和树木遮挡。 “嗨!”爆炸头朝周静水一眨眼,“我叫司徒杰克,很高兴认识你们,bye!” 光圈“哔”的一闪,爆炸头和黑洞同时消失。 戴月来一向波澜不惊天塌下来也不掀个眼皮的脸上也绷不住了:“……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卓不群和小林嘿嘿一笑,对麻瓜新成员的心灵震荡不闻不问,自顾热火朝天地忙去拆包裹。 这次是一台谁也看不懂的白色器械,像是把跑步机、吸尘器和旧式大屁股电脑各部位排列组合了一番。 周静水:“这又是个什么玩意?不告诉我,我不干了!” 小林边操作器械边安抚地解释:“这是我们科研部新研发的‘弹弓’,它能截取实验样本发送向总部实验室的报告,最重要的是可以反向追踪报告接收端,有了它,等来来同学的手环下一次发送体检报告时,我们不仅能拦截拷贝一份报告,还能定位到卓先生的位置。” 戴月来观察着周静水的脸色,向卓不群说:“问的是‘那个玩意’,不是这个。” 卓不群撒手掌柜般靠到窗边,拿手机点起了外卖:“那个鸡毛蛇皮波斯猫眼树懒爪子的玩意,是人,我们的内勤部长司徒杰克——业余兼职模特,他正在参加一场时装秀。朋友们,汤包想吃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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