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户究竟什么时候卖羊划算,得自己衡量。 休息了一会,大家重新起来干活。 收割机突突开起来,卡车也重新启动。 时闻知道张德元有事找自己,托常青青帮忙照看这边后,带着他去另外一边聊天:“张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张德元:“没事就不能找你?” “能啊,不过你最近那么忙,估计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时闻笑,“你赶紧说,说完我回去干活。” 张德元也笑笑:“还真有事找你。我最近不是收了比较多的羊嘛,就想对羊做个分拣,保证品质,什么特等羊,一等羊,二等羊,总不能混在一起卖了。” 时闻点头:“是这个道理。” 张德元继续说道:“我收了那么多年羊,眼光也算不错的了,不过你让我这么细分,我心里还是没底。你要是有空,来帮我几天呗,我按五百一天的价格给你算钱。” 时闻笑:“可真不容易,跟你打交道这么多次,也轮到你请我了。” 张德元:“我说真的,你那手看羊的本事,我心服口服,估计整个牧区都没有比你更会看羊的人了。” “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不答应了。”时闻倒不介意帮忙,“什么时候开始选羊,我安排一下牧场上的事。” 张德元问:“就这两天怎么样?我尽快把手里的羊卖出去,也尽快回个款,要不然手里还真周转不过来。” 时闻听他这么说,干脆道:“那就明天开始吧,正好今天来我这干活的人多,我顺势多请他们两天。” 两人快速约定好,张德元今天也没什么事,约定完了,直接撸起袖子,帮他扛青贮卷去了。 青贮卷得扛到青贮窖一一堆好,上面再盖上塑料布和泥土。 等冬天取用的时候,也是按顺序一卷卷取用。 这个堆放的要求比较高,很难机械化作业,基本靠人工慢慢堆放。 大家忙忙碌碌,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五十亩青贮玉米全部收割完了,青贮卷也在青贮窖中整整齐齐地堆好了。 时闻麻利地给大家结算工钱。 收割师傅自带收割机,一天一千五;开了卡车过来帮忙的师傅是大工,一天八百;剩下的小工都是一天两百的工价。 在牧区,出门接零散活也是重要的收益,勤快的人一年能靠接零活挣两三万。 什么样的工结什么样的价格,现在已经有行规了,比如马老汉经常来时闻家帮忙牧羊,一天就有一百五的收益。 时闻结钱的时候按照行规结,结得非常快。 时闻结完钱,留大家喝茶。 大家婉言谢绝,都说家里有活要干。 时闻也有活要干,他还得回去收拾畜棚,饲喂幼鸽。 今天一整天没带虎崽了,也要陪虎崽们玩玩,锻炼它们的捕食能力。 时闻回畜棚,还没有到畜棚,老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走进去一看,只见燕克行正在做木笼子,时闻过去帮忙打下手:“你做这个——是鸽笼?” 燕克行点头:“昨天不是说要做两个鸽笼出来,今天有空,顺手做了。这里还备有鹅笼的木料,等会一起把鹅笼也做出来。” 时闻家的鹅常年在沟渠里放养,夏秋水草丰美,连喂都不用怎么喂,它们也快成了野鹅,平时很少回畜棚来。 反正已经剪过羽了,它们也飞不走。 时闻每次放牧的时候远远看着鹅还在,数量没减少,就不怎么管了,只是每隔十天八天会背包谷子倒在它们取食的地方,看它们吃完了就补。 不过那是夏秋的养法,等冬天,天气冷了,肯定不能这么养。 要不然鹅直接冻死在外面,他就亏大了。 时闻看着燕克行熟练地钉钉子,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做鸽笼,以前学过吗?” 燕克行:“偶尔救助野生禽类的时候要给它们准备笼子,多看几次就会了。” 时闻笑:“听起来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你过去是什么样的?” 燕克行回忆过去,目光变得悠远。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凶兽,后来进入人类社会,在人类社会中流浪,碰到了些坏人,也交到了些不错的朋友。 再后来,他对人类社会的其他人类没什么兴趣,便做了老师,专注科研,直到现在。 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时闻听得入神。 燕克行问起他的过去,他便告诉燕克行离婚了的父母,已经散掉了的家,异管局的邮件和他到牧场来的经过。 时闻笑了一下:“可能我当时对现实生活不满已久,早就想离开吧。异管局的邮件给了我个离开的契机,我就跑了。其实那么冲动,一点都不像我的性格。” 燕克行:“也有可能是你的血统影响了你。” 时闻:“也许。我还挺庆幸当初孤注一掷来了牧场,要不然我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更遇不到你们。” 时闻在心里默默说道,也遇不到你。 燕克行一顿,“确实值得庆幸。”
第40章 时闻和燕克行聊了过去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颇有点从新朋友变成了老朋友的感觉。 除了朋友之外,时闻还能感觉到,比起朋友,两人之间还多了一点亲密。 至于这份亲密的感觉会发展成什么样,时闻感觉只能交给时间。 他目前对两人的关系还挺满意。 时闻答应了张德元要帮忙选羊,便将家里的牛羊猪等牲畜交给马老汉和另一个牧民艾尼去放牧。 至于两只虎崽—— 时闻将两只虎崽交给燕克行。 燕克行今天居家办公,可以带两只虎崽和幼鸽。 张德元已经在干活了,不知道是不是干热了,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露出结实的肌肉。 时闻感受着外面呼呼刮过的寒风,被他穿着整得有点怀疑人生:“有那么热吗?” “有啊。一大早抓羊可累死我了,我家这羊也不省心,顶了我两个跟头。”张德元将后背展示给他看,“看,都是羊粪。你等会儿小心点,别被顶了。” 时闻养羊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被羊顶过:“没受伤吧?” 张德元:“没什么大事,都在泥地里,摔了也不严重。” 时闻跟着去羊圈里。 张德元家现在有上万头羊,都要在这几天陆续发出去。 秋冬正是吃烤羊肉、涮羊肉的时候,他这边的生意好得很。 时闻问:“现在要怎么分?直接硬分?” 张德元点头:“我拿油漆,我们一头头来分。” 时闻看了一下羊圈里挤挤挨挨的羊:“我先看,你来喷,我们分工合作。” 现在的羊已经不是羊羔了,每一只都是一百五六十斤的大羊。 它们的屁股尤其肥美,两个存满脂肪的大屁股一晃一晃的,走动起来的时候,格外明显,看着手感就很好。 时闻在羊群中看了片刻,伸手一揪,揪住一头大羊,骑在它身上,捏着它的皮肉仔细察看。 选羊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好羊肉的指标也有很多,比如膻味、嫩度、肉色、脂肪分布等等,不过都要等它们变成羊肉之后再测。 想要在它们活着的时候就分辨出它们的肉质,那就比较困难了。 尤其张德元还需要根据不同羊的肉质,制定不同的价格,那是一件非常考验眼力的事情。 如果在大型养殖场,这个还比较好区分。 毕竟同一批羊,从小是什么表现,喂什么饲料,用什么饲养方法等,都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张德元这种羊贩子出去乡间大规模收羊,别说他不一定清楚羊的情况,就算养殖户,也不一定知道自家羊的情况。 时闻分羊主要靠经验。 他有麒麟血统,见得也多,慢慢就有种直觉。 什么的羊肉质好,什么样的羊肉质稍微平庸一点,他都能感觉出来。 时闻骑在羊身上,先捏皮肉,检查肥度,肌肉量,而后看毛发,观察它生长过程中营养摄入的情况,再看脑袋、尾部和腿等。 一分多钟过后,时闻对张德元说道:“这只羊的肉质应该挺普通,你按二等羊做标记吧。” 张德元:“我看着也像。” 说着,张德元遗憾地在上面用蓝色颜料打了个标记。 时闻一只只检查过去。 张德元这批羊里,最多的就是二等羊,九成羊都是二等羊,剩下一成一等羊,至于特等羊,时闻一上午检查了两百多只,只有三只特等羊。 中午,张德元在特等羊、一等羊和二等羊三类羊中,各选了一只,杀了清煮。 时闻帮忙打下手。 张德元这种老羊贩子,杀羊非常快,二十多分钟就能杀完一只。 杀好羊,剥掉羊皮,直接剁了纯肉放到三口锅里清水煮,煮完再来品尝羊肉的味道。 三头羊,要平时去饭店里吃厨师做好的,可能不会有特别的感觉,顶多以为今天的羊新鲜一点或者不那么新鲜,并不太能确定是羊肉有本质的差异。 他们现在这样,直接取肉清水下锅,煮制同样的时间,再来品尝,差异就非常明显了。 特等羊的味道鲜美、软嫩、略带奶香味且肉味非常足,几乎尝不到膻味。 一等羊稍次一些,肉比较硬,有一点膻味,吃起来没那么鲜美,不过也过得去,要是好厨师做了,当大菜还是没问题。 二等羊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羊了,吃起来有一点塞牙,羊膻味比较明显,得用稍重的香料做,才能将羊膻味转为羊鲜味。不过也不是说它就不好吃,而是说它需要比较特别的烹饪方法,要不然可能做出来就比较一般。 张德元喝着特等羊肉煮出来的羊汤,感慨:“要么我说就该把羊分一分,看这特等的羊肉,光是用盐吊出它的鲜味就足够鲜美了,连韭菜花都不用放。” 时闻也喝了口羊汤:“你们之前不分吗?怎么今年忽然想着要分了?” 张德元叹气:“还不是竞争闹的?” 时闻:“你这边不是没什么竞争者吗?大家各卖各的。” 张德元:“那是以前。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大型企业也越来越多,人家直接下来收羊,再将羊分成各个等级,对标各个客户群,要价格给人价格,要品质给人品质,我们这种小羊贩子的生意就越来越不好做了。” 那确实,现代化公司总是碾压小个体户。时闻理解地点头。 张德元:“所以啊,别看我只是个羊贩子,我也得保持进步,努力跟上时代,该转变发展模式的时候,得适时转变发展模式。” “那可真不容易,我得向你学习。”时闻笑着举起汤碗敬了他一下,“说起来,特等羊的市场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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