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齐刷刷地点了头。 时闻看他们这样感觉十分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其中一个小朋友的脑袋:“天都晚了,赶紧回家吧。家里人肯定在等你们。” 时闻的家里人也在等他。 他回去的时候,燕克行做好了饭,拿着书坐在餐桌前,等他回来吃饭。 时闻摸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发现燕克行早发了信息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时闻将手机放回兜里,推门进去:“刚刚去给一只小狗接生了,情况有点复杂,一直没看手机,就没看到你发的信息。” “没关系。”燕克行合上书,“饿不饿?” 时闻摸了摸肚子:“原本不饿的,闻到这香气就饿了。” 燕克行笑了一下:“赶紧过来吃饭。” 两人的饭量都比较大,桌上一共放了四道菜。 其中一道绿油油的,时闻之前没看过。 他忍不住先夹了一筷子:“这个是什么?” 燕克行:“豌豆尖,鸡汤豌豆尖,你看看喜不喜欢?” 时闻往嘴里一塞,柔嫩的豌豆尖在鸡汤的裹挟下,那份生涩的菜味被冲干净了,只剩下鲜和嫩,仿佛带着春天的气息。 “这个好好吃!”时闻的眼睛都亮了,又夹了一筷子,“这是我们后院的豌豆尖吗?我好几天没去看了,它们已经发芽了?” 燕克行:“发芽了,长得很不错,已经可以掐苗来吃了。” 时闻立即想到另一种菜苗:“那我们的南瓜苗好了吗?我也想吃南瓜藤。” 燕克行:“那估计就要等一两个月了。吃豆芽吗?我给你发一点豆芽。” 时闻:“吃!好久没吃豆芽了,用我们家里的黄豆发,发出来的豆芽肯定会很不错。” 燕克行:“我星期六就发。” 日子就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小半个月,他们这边下了两场雨,每下一场,牧场就绿一点。 如果第一场雨过后,牧场上还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状态,第二场过后,就真长出了嫩嫩的草芽。 尤其沟渠两边的草,已经长出了一寸多长的叶子。 他们家的大鹅很喜欢这些叶子,天天一被放出来,就往沟渠两边跑。 这天,时闻在看大鹅的时候,顺手用锄头往沟渠里面挖了挖,然后很轻松地掏出了满满一锄头淤泥。 他们这沟渠有快两年没淘洗了,上游带来的大量淤泥淤积在沟渠底部,大鹅和布雷斯鸡们在附近活动也没少将泥沙弄到沟渠里。 看来今年得再淘洗一下,要不然沟渠淤塞了,里面的水流就要变小了。 时闻家那么多牲畜和禽类,它们在棚舍内还好,出去外面了主要靠这一条穿过牧场的大沟渠提供饮水。 对于牧场来说,沟渠就是生命线。 现在里面的淤泥那么多,时闻干脆请人一起清淤。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现在牧场上的事情也多了,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花两个月自己一个人慢慢弄,还是请人比较快一些。 他家的工钱一向给得厚道,活又不算很重。 一在各大微信群里放出消息说要请人,很多人都赶来报名,其中女性居多。 随着经济的发展,现在留在这里放牧的人已经比较少了,进去深山牧场放牧的人尤其少。 很多男人会选择去打工,一过完年就走,留女人在家照顾老少跟牲畜,出来做工的也多是女人。 以往时闻看着还不太明显,今年一招工,情况就特别清楚。 时闻跟傅蒙说道:“看来我们本地的牧业要衰落了。” 傅蒙:“本来就在衰落。我们这些家庭养的,哪比得上人家的大养殖场?也就一些老人跟女人没有别的活计,才一直养着牲畜。” 时闻点点头。 傅蒙道:“别想了。养牲畜又不是很挣钱,风险还大,如果能不养,最好就别养,找点别的活干干,旱涝保收多好。” 时闻:“你也不想养了吗?” 傅蒙:“我还行,我是村长,肯定要留在这里的。小孩还在读书,也腾不出手来干别的,过几年再说吧。对了,星期三村里要开春季会议,下午三点开,你记得过来啊。” 时闻在这里开牧场,上面其实还挺多会,各种牧业会,农业会等,每个季度都要开好几次。 开会的时候就在村里开,要求在本地从事农牧工作的,每家每户都要有人出席。 他们开会主要传递一些政策,有时候也做一些宣讲,认真开会的话能学到的东西还挺多。 之前上面给了时闻各种头衔,他都婉拒了。 他目前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不过开牧业会的话,还可以去听听,可以得到许多行业资讯。 时闻将时间记在了心里,星期三那天准时出席。 开会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村里出去打工的人果然也增加了,开会人数都变少了。 这次开会也主要分享一些牧业的信息,包括疾病的防治,牧业产品的出售以及今年的市场预测等等。 时闻一边开会一边用手机简单记录,大多数人则边开会边聊天,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 开完会,时闻骑马准备回家。 在经过赵永强家里的时候,时闻听到了一阵狗叫声。 狗叫的声音非常大,听得出来狗妈妈在里面很是着急。 时闻便勒马,下了马,等狗妈妈。 下一刻,狗妈妈果然从院门里钻了出来。 它将院门挤开一条缝隙,然后跑出来蹲在时闻脚下,用力朝时闻摇着尾巴。 时闻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是不是在感谢我?不用那么客气。” 狗妈妈又响亮地“汪汪”叫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答应。 时闻摸摸它,正要上马离开,狗妈妈忽然朝院子里面又大声地叫了起来。 这个叫声不同寻常,时闻以为它还有事情要说,就站在马儿前面等待了一下。 这一等,狗妈妈没有继续吠叫,院子里的小狗却排着队钻了出来。 一共七只小狗,从黑到黄再到白,什么颜色的小狗都有。 这七只小狗排排坐,整整齐齐地蹲在那里,朝时闻疯狂地摇着尾巴,嘴里还发出了稚嫩的狗叫声。 时闻怎么也没想到,狗妈妈叫它们出来就是为了感谢他。 一时之间,时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挨个摸着软乎乎的小狗:“你们也太客气了。” 告别了小狗,他骑马回家。 傍晚,火烧云盘踞在天空之中,染成极为灿烂壮观的橘红色,像一块光华璀璨的玉璧竖立于牧场之上。 时梭身上的白金色皮毛在火烧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俊秀。 它仿佛不是人间的马,而是天上的云霞化作的马,就这么从天上直接下来。 时闻骑马到正院边上。 其他小家伙们早出来迎接了。 尤其狗子们,屁股扭得十分欢快,整只狗子像跳舞一样。 时闻看到这么多小家伙热情地跑过来,心里的疲惫散掉了一大半,脸上也不由浮现出笑意。 白虎长风冲过来,粗壮了一些的爪子搭在时闻的手臂上,像小孩要抱一样,“喵嗷”地使劲叫着。 小雪豹一见长风都过来了,立刻跑过来,用屁股拱开白虎,也要抱:“汪嗷。” 这下小家伙们都不干了,一窝蜂跑过来,你踩我的脚,我撞你的屁股,汪汪成一团。 时闻没办法,只能挨个抱了一遍,连个头最大的狼王都稳稳抱起来,摸摸它厚实的后背。 狼王有些得意地用两个前爪搭在时闻的肩上,似乎为这个视角感到惊奇,一直呼哧呼哧喘着。 时闻很少抱狼王,看见这情景,又抱了好一会,直到黑娃看不过去,朝着时闻仰头大声:“汪!” 时闻挨汪了,笑着将狼王放下来:“好了好了,下次再抱。” 狼王意犹未尽:“嗷呜——” 时闻便又摸了摸它。 就在这“父慈子孝”的美好时光里,狼王忽然用长长的鼻子嗅着时闻的手,好像闻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时闻想到刚刚摸过狗妈妈跟小狗,瞬间有些心虚,将手高高举过头顶:“你闻什么呢?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别闻了,赶紧回去吃饭。” 狼王咬着时闻的袖子,追着闻。 时闻躲开他的鼻子。 这下狼王不干了,用爪子扒拉着时闻的裤脚,转头朝黑娃大声地:“汪汪!” 好像在责备黑娃,怎么连这个都没闻出来? 时闻忍不住说道:“你不是不会狗叫吗?怎么这个时候就会了?” 狼王:“汪汪!” 黑娃迟疑着上来,闻了闻时闻的手,然后脸上的表情也变了,用目光控诉时闻。 狼王继续“汪汪”时闻,毛茸茸的脸上活脱脱写着:怎么家里有狗你还去摸别的狗?这像话吗? 时闻将双手举起来:“你们听我解释。” 所有的狗子齐刷刷仰头等时闻解释。 时闻看着狗子们的目光,忽然心虚了,轻咳了一声,祸水东引:“你们都老大一只狗了,还没有伴侣,我帮你们物色伴侣呢。”
第167章 狼王和黑娃都不是好糊弄的角色,时闻甩锅没能甩出去。 一群狗子在他旁边汪汪大叫,他实在没法子,只好答应晚上给它们做狗饭。 狗子们这才舔着嘴巴,不再汪汪了。 燕克行回来之后,听说他这件事情,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你怎么想的,居然甩锅给狗?” 时闻:“我就是顺嘴说了一下,想着转开它们的注意力嘛。” 燕克行含着笑问:“小狗好玩吗?” 时闻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用眼睛的余光盯着外面,见狗子们不在,他连连点头,小声说道:“非常好玩,软软的,又乖又笨,跟咱家的狗不是同一个性格。” 燕克行便笑着说道:“那你被汪汪了不冤。” 时闻的手艺稀松平常,答应的事情又不好反悔。 最终他决定做个大肉丸子,燕克行帮忙调味,他自己准备材料和炸制。 给狗狗们吃的丸子要放少一半盐,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时闻在里面加了鲜笋和香菇丁,做出来的肉丸子又鲜又香,拳头大一个,满满都是肉。 时闻给每只狗子分了一个,说道:“这下满意了吧?” 狼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服气地:“汪汪。” 黑娃也看着时闻。 时闻蹲下来解释:“今天真是个意外,狗妈妈都把小狗叼到我面前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跟人家互动,下次我注意一下。” 狼王和黑娃这才满意了一些,没再叫了。 至于其他狗子,它们正忙着享受大肉丸子,头也不抬,只是微微转动着耳朵,听时闻和狼王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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