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又有人坐不住,打算绕路从远处上山,再把这些羊赶下来。 时闻靠在燕克行身上昏昏欲睡。 燕克行用手掌轻轻拢住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睡。 时闻很快睡着了。 可能因为在外面坐着睡,时闻睡不踏实,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盖着燕克行的衣服。 燕克行倒没睡,看见他醒了,握了握他的手,将旁边的矿泉水拿过来递给他喝。 时闻拿着水喝了一口,整个人清醒了些。 他站起来,在原地活动了一下。 周围很多人或坐着或躺着都在睡大觉,鼾声此起彼伏,跟打雷一样。 他打开手电筒往山上看。 那群羊还在那里,可能因为羊也累了,正站着或卧着休息。 时闻凭借着远超一般人的目力判断,昨天发现的这群羊一只都没有少,那些绕路上山赶羊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现在还没赶到。 时闻醒了,其勒莫格蹭过来,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也从边上绕上山去?” 燕克行:“如果要走比较方便的大路,可能要绕到长涡县上山。” “不会吧?”其勒莫格难以置信,“要绕那么远吗?” 长涡县在隔壁的隔壁,开车都要好几个小时,更别说开到山脚下得徒步上山了。 不经常上山的人总对山有一种误解,觉得山很好爬。 实际上但凡高一点的山,就一座比一座难爬,尤其是那些没有路的野山,爬起来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其勒莫格不甘心地往上看:“它们就在半山腰,看起来离我们不到三百米。真的需要绕那么远吗?” 燕克行没有回答,反而问:“不知道有没有熟悉这附近的人?” 好些人本来就没睡熟,他们在这边低声说话,那些人被吵醒了,凑过来听。 听到燕克行说想找熟悉附近的人,大家把一个老汉推了出来。 老汉愁眉苦脸地说道:“我家是住在这附近,可是没有怎么上山来啊。家里都烧煤气和煤了,又不需要上山来砍柴火。” 旁边的人问:“那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路嘛?” 老汉:“这个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边的坡要缓一些,可能上得去。” 其勒莫格:“那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现在天蒙蒙亮,虽然还没有彻底亮起来,但比起晚上来说好多了,在山谷里赶路也不麻烦。 老汉带路,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跟在他后面,往那处比较缓的山坡走去。 走了半个多小时,大家一看,那比较缓的山坡也是悬崖,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草和树木,想爬还真不容易。 大家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时闻围绕着这片缓坡查看了一下,说道:“那里有条兽道,应该能上去。” 大家一看,基本看不出兽道跟普通的地方有什么区别? 时闻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干脆说道:“带了绳子吗?把绳子拿过来,我们拴在树上,一路往上爬吧。” 这个大家没意见,有地方借力比硬爬好多了。 有人将腰间的一大捆绳子递了过来。 这些绳子是手搓的羊毛绳,比普通的绳子结实多了,平时用来捆帐篷也不在话下。 时闻和燕克行检查了一下,强度是够的。 时闻和燕克行的身手最好,主动承担起了拴绳子的重任。 他们麻利地爬上去将绳子拴好,方便大家拉着绳子往上爬。 燕克行演示了一番:“爬的时候最好将绳子在虎口上绕一圈,然后用腋下夹着绳子一个接一个往上爬,不要一起。” 大家连连点头。 时闻和燕克行最先上去。 其勒莫格和几个小伙子跟在后面,他们上去之后,让中年汉子和老汉们跟上,没想到还没上几个,就把其中一棵树给拉断了。 正往上爬的那个人拉着绳子往下滑了好几米,吓了大家一跳。 时闻当机立断:“爬不上来的就算了,在下面接应吧。我们到时候一起把羊赶下来,大家再认领。” 他肯开这个口,好些人松了口气,纷纷对他们表示感谢:“麻烦你们了。” “那我们在下面等,有什么需要,你们在上面喊我们。” 时闻发现了,虽然大家都是牧民,平时会比较经常做体力活,但对于爬山等是真的不擅长。 他和燕克行一马当先,走了二十多分钟就接近了那群羊。 这一群羊果然被吓到了,现在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见到人,还往后退了退。 时闻看向其勒莫格他们:“要不然你们在这边等,我和燕克行去那边将羊群赶过来?” 其勒莫格担心道:“只有你们两个人,没问题吗?” 时闻:“别的不敢说,这个肯定没问题,你们往坡上站一站,再派两个人到我们刚刚爬上来的地方堵住口子,我们直接将羊赶下山去。” 其勒莫格:“那你们小心一些。” 时闻和燕克行去赶羊。 他们很快就接近了那群羊,时闻默数了一遍,这里果然有两百多只羊,看耳标和项圈的颜色跟款式,这些羊起码来自六家。 怪不得过来找羊的人那么多。 羊群看到他们的身影,骚动起来,撒开蹄子,还想跑。 时闻转头看燕克行:“它们可能怕你。” 燕克行眼里带着笑意,将手上的马鞭交给他:“我也往坡上站站,由你一个人去把羊赶过来?” 时闻自信:“这也成,看我的吧。”
第121章 这群刀郎羊中的好多羊时闻还是第一次见,然而这些羊却好像对他感到亲切。 他一走到羊群附近,还没来得及用马鞭开始赶,羊群便凑过来,环绕在他身边,朝他咩咩叫。 好些羊还热情地张嘴想叼他的衣服,被他推开了。 时闻将羊群聚在一起,驱赶着它们往前走。 羊群在经过燕克行的时候,害怕地尽量往另一边靠。 时闻转头朝燕克行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燕克行也笑,挥挥手,让他继续赶。 说来也奇怪,先前害怕得不得了的羊群,在见到时闻之后就好像有了主心骨。 它们紧紧围绕在时闻周围,之前害怕的陡坡,现在看到也不怎么害怕了,在一只勇敢的头羊的带领下,小心趟下去,最后都成功下到了空地上。 在山下屏息等待的牧民们见羊群都下来了,忍不住爆发欢呼: “下来了下来了!” “我家的羊!我们家的羊全在这了!” “谢谢时哥!时哥牛批!!!” 时闻等所有人都下去之后,和燕克行最后拿着绳子下来,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幸不辱命,大家把自家的羊认回去吧。” “好的好的,时小哥辛苦了。” 时闻和燕克行把绳子卷成一捆,交给绳子的主人。 众人热火朝天地分羊,并将没有人认领的羊拍下来上传到各个微信群。 其勒莫格家的羊也全部在这里。 他检查自家羊的状况,检查完之后回过头来对时闻和燕克行说道:“没什么问题,我家的羊全都在这里了。” 时闻看着他轻松的表情,笑道:“那我们回去吧,天都亮了,也该回牧场干活了。” 其勒莫格抱拳:“大恩不言谢。” 时闻:“谢什么,都是朋友。” 其勒莫格要给时闻红包,时闻不肯收,回到他家后,骑着马就回家了。 不仅其勒莫格,牧民们也很感谢时闻帮忙找到了羊,这两天有特别多陌生人过来加他,除了感谢之外还要给他发红包。 时闻一一婉拒。 他不肯收红包,很多人便来他家牧场外面送东西。 送东西的人通常将东西放在时家牧场的栅栏外面就跑,一点都不给时闻拒绝的机会。 时闻无奈,只好把各种东西拿回来。 大家送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用的。 时闻在各大微信群感谢了送东西的人,又表明,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不要送食物,他也不会食用各种食物。 过后,大家就送物品了。 羊毛绳、马鞍、马鞭、狗项圈……什么都有,大部分精美得跟工艺品一样。 时闻收到都不忍心用,只好在各大微信群再次感谢大家。 送礼物的风潮持续了好些天。 戈阅吐槽:“肯定不只是被帮了忙的那些牧民送礼,还有一些爱慕者混在其中。” 时闻:“不可能。” 戈阅:“怎么不可能了?你看你新收到的丝绸画,上面绣的玫瑰是普通人会送的礼物吗?” 时闻摇头:“说不定就是普通的民族工艺品,人家根本没那个想法,往那方面想实在太自恋了。” 戈阅听到他这么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时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肯承认?” 时闻带着笑:“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吗?” 戈阅:“唔,区别可就大了,这决定着我们老师要不要升起危机感。” “不需要。”时闻干脆地说道,“我们只有彼此,别人送什么也没用。” 时闻话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把这批礼物交给本地的一个公益组织,请他们代为拍卖,拍卖到的钱全部捐给本次受灾的人。 他还特地发了个朋友圈,说明这件事。 此后,来他家送礼的人就少很多了。 戈阅悄悄对燕克行说道:“老师,时哥真的好受欢迎啊!” 燕克行:“嗯。” 戈阅:“真的,我前几天参加一个活动,好些人都拿他当偶像,爱慕他的人也不少。” “他那么优秀,爱慕他的人多有什么奇怪的?”燕克行用书轻敲了一下戈阅的额头,“看书去,你的论文什么时候发?” 戈阅一缩脑袋:“老师,您别恩将仇报啊。” 燕克行稀奇:“你这么吊儿郎当,我都没停止培养,还督促你发论文算什么恩将仇报?” 戈阅脑袋缩得更厉害了:“不跟您说了,我回去写论文了。” 燕克行嘴上这么说,却提前为两人购买了新一季度的衣服。 时闻看着快递源源不断地送了新衣服过来:“咦,怎么那么多衣服?都是大牌,还都是两个号码?” 燕克行在书桌前说道:“这批衣服设计得不错,我觉得适合我们俩就买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时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随手拿起一件套在身上,展示给燕克行看:“很合身,都是我的尺码,就是平时比较少穿这类衣服,看起来有点别扭。” 燕克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多穿几次就习惯了,这些衣服都是搭配好的,你将整套换上。” 时闻:“好,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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