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感受到无上的孤独了吗?” 黑色动物说:“不理解你在说什么东西。”在对方的威压下,它只好匍匐着。但随着脑中一道白光的闪亮,它感觉自己突然充满了力量,它逐渐站了起来。 它依然存有巨大的困惑,长久的安睡让它失去了很多记忆。在接受乌托迦的传承时,它曾经所有的一切都被洗涤干净。 “黛青,是我的名字吗。” 生命女神却反问道:“这很重要吗?你叫黛青,我叫翡,我弟弟的名讳是艾嘉尔德。” “走吧,我可没办法呆在这么寒冷的地方。” 黛青狐疑地看着自己所处的这个漆黑洞穴,影子们长长短短。 它离开了洞穴,看见悬崖上光秃秃的,冰面上也米有任何一只动物。天上是漆黑的,大地却是苍白的。 它的目光凝聚在天边和光滑的岩壁,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翡你坏事做尽,这边在作话放一下原来的番外,大概有一万字,可直接跳过。 乌托迦,这个一百年才会变化一次的世界,生灵的创造与诞生都是没有计划的,一切都是无序的。 这个世界里没有月亮,只有太阳,那恰好代表着「生命」「死亡」「命运」的“三姐妹”。如同在迷宫之中纺织、裁剪的命运三女神,记录所有生命的诞生的翡,记录所有死亡的艾嘉尔德,以及无序的命运之神。 因为过于贪婪,「命运」在它的专属领域里死去了。代表它的太阳失去了光芒,只静待着下一个特殊的白夜的出现。 在永恒的寒冬之川,有一样东西出生了。它诞生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形状,像一滩水渍,又像是一块石头。它匍匐在地面上,游动到了外面的世界。寒狐们在浮冰上跳来跳去,寻找今天的食物。 它盯着那些寒狐看了好一会儿,身体慢慢变化着。因为拟态的功力还不到家,它最后的成品很是难看,耳朵高低不平,眼睛的边距也太大了。 真是丑得可爱。 在接下来来的一段时间里,它一直都在学习寒狐们的模样。有些时候,旁边黑森林里的乌鸦会飞过来抢夺一些食物,它便盯着那些黑鸦,变成它们的样子。 时间过了很久,差不多是一百年的时候,乌托迦微妙地变化着。位于南方的黑森林迎来了它们的新生期,那些老朽的树木都枯萎了,成为了新苗的养料。 黑色的枝干恣意生长,模样奇形怪状。它们岔开一条狭窄的道路,从路口往深去看,它像是一只野兽的腹胃,等待着外来人的进入。 它盯着那条狭窄的裂缝,听见了远方传来了踩踏落叶和树枝发出的声音。 它的眼睛是金色的,冰湖里诞生的第一块黄水晶就是这个颜色。它静静地凝视着黑森林里,等待着带来声响的那个生物。 从森林构造的阴暗里爬出来一个人类。 人类。 祂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色衣物,头发漆黑,面黄肌瘦的。 它想,可以当做食物。它一直以来都以捕猎寒狐为生,也许可以换个口味了。 那个人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晕倒了。 它走过去,把对方叼进了自己的洞穴。 它喜欢吃新鲜的活物,可是这个人类太脏了,它不喜欢吃肮脏的东西。于是,它又把这个人类身上的脏衣服咬掉了,把人类扔到了它平时洗澡的池子里。 人类一下子就被冻醒了,池子里的水太冷了,他尖叫着从水池里爬出来,却又因为没有下脚的地方重新掉回水池里。 “好冷……好冷!”人类伸手在池子的边缘抓着,可是整个人还是沉沉地下落。听到脚步声的他以为这里有其他人,睁着眼睛看向来人。 可是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头似狐狸又非狐狸的野兽,它的眼睛大而明亮,身体庞大若一座小山。 “呃啊……”人类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巨兽,对方的獠牙看上去几乎能够刺穿它的整个身体。 他慢慢地回缩进水底,不敢再动弹。时间久了,水温反而不让人感到冷了,只是依然有一种疼痛的感觉。 野兽的的双眼泛着冷光,肚子里发出一些饥肠辘辘的声音。 看着这一幕,人类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他想,最好昏死过去,这样被吃的时候就不会疼了。 可人类醒过来,他还活着,并没有死去。在一堆耀眼的水晶石旁边,他先前见过的那只野兽正围着那堆发光石,撕咬一只狐狸模样的生物。地面上淌满了鲜血和碎肉,看着格外渗人。 人类缩在边上不敢动弹,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可是野兽吃到一半,就将视线投向了他。 人类浑身在颤抖,他几乎跪地求饶,“请饶了我吧,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人们居住在一个名为莫桑的镇子,他们的镇子供奉着一只名为温丽德的蛇怪,每一年,镇长都要挑选一名镇民作为祭祀蛇怪的祭品。而今年,轮到人类了。 人类的父母早早地死了,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弟弟,在上个月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只剩下他自己、无依无靠的人类,被镇长选为了祭品。他会被丢到温丽德的巢穴里,先被注射毒素,然后撕咬而死。那是一种无比疼痛的死法,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死。 于是人类就逃走了。他逃了三天三夜,路上靠吃不知名的果实和日光烤制的泥饼为食,他不知道自己穿过了耸人听闻的黑森林。他跑到尽头的时候,就晕倒了。 结果落入另外一个陷阱之中。 此时的人类,只好祈求这只野怪能够放过他。 它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可是不理解他们的用语。它突然对对方感到很好奇,而且,它如今也不是非常饿,它已经猎杀了两只寒狐,而它们全进了它的肚子。 它盘坐成一团,围着黄水晶,借助着它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去看那个被它叼回来的人类。以它的审美来看……它压根就没有对人类的审美,因为它根本就没见过多少个人类。 它产生了一种错误的印象,以为所有的人类都长成这副模样。 那个人类蜷缩在一起。寒冷、畏惧,还有羞耻,都是令他不敢动弹的原因。 它吹了一口气,空气里突然弥漫开一种温暖的气息。这种气息里还带着迷香,通畅,它会在瞬间咬断那些寒狐的脖子。 人类在这种温暖的香气里很快就睡着了。 它想,明天,就把这个家伙吃掉。 可是第二天它醒来的时候,人类已经不见了,被它丢掉的那堆破布也不见了。 它歪了歪脑袋,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很快就找到了对方逃跑的路径。它在自己的洞穴口往远方看,便看见那黑乎乎的一团正在一瘸一拐地往冰面上走。冰海的另一边是一座山脉,与风雪寒川所不同,山脉上点满了绿意。 一方天地是亘古之冬,一方天地便是永恒之春。 乌托迦,便是这么神奇的地方。 它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个身影后头,冰层很厚,踩上去并不会碎。平时的时候,它会打破冰层,从里面抓鱼吃。 人类回头发现它了,跑得更快了。可是好巧不巧地,因为过于慌忙了,人类竟然踩进了它前几天在冰面上挖出来的洞,直接掉进了刺骨的冰水里。 它慢悠悠地走过去,到了那地方,人类好不容易才从冰洞里爬了出来。好不容易干燥的他又变得湿漉漉的一团,浑身上下都在滴水。 它就站在这个人类的跟前,身体、眼神,都让对方产生了莫大的恐惧。人类突然就哇哇大哭了起来,他说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我明明好不容易才从镇子里跑出来,结果又遇上你。想要逃跑,又掉进冰洞里。”他的圆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而且这些眼泪还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呜呜……”他愤恨地去锤冰面,可是冰面太硬了,又砸得他的手生疼发红。 它甩了甩尾巴,有些不懂人类的情绪。 人类哭得很大声,哭得差点顺不上气,脸甚至都憋得通红。 猫又歪了歪头,觉得对方这样子好丑,好倒胃口。它的尾巴甩了出去,直接把对方卷到了自己的背上。 食物食物,它今天不想要捕猎了,一定要吃了它。 人类陷在它模拟出来的松软的皮毛上,眼泪把毛发都黏湿了。野兽的背十分开阔,比他家的床还要大。人类趴在对方的背上,揪着毛,也不跑了。 他死定了。 别去想未来的事情了。人类对自己说。他贴着野兽的皮肉,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这下肯定要被吃掉了。 可是走到一半,它突然想起自己还要去山上采一点果子下味道。于是它调转了方向,往冰川的另一边、那座春天永恒的山峰走去。 这样来回一趟,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等它回到自己的洞穴的时候,人类竟然已经睡着了。眼泪糊了他一脸,是物理意义上的黏人。他还抓着黑白相交的皮毛,死死地抓着,在睡梦里也不肯松手。 好头疼。它想。 突然间的,它产生了一个特别的想法。 饲养宠物是否就是这个感觉呢?它听闻,其余的鬼神们会圈养自己的宠物,可是这个地方只有寒狐、乌鸦和鱼,没有一个是它喜欢的。 这是它第一次遇见活生生的人类,人类在这里是一种很稀缺的食物,如果今天吃掉了,下一个就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来了。 要想来到这里,就必须穿过黑森林。可是黑森林里藏着许多妖鬼,没人能够独自穿越,也没有人愿意来到这里。而这个人类之所以可以到达,是因为他刚好遇上了黑森林的变化期。 如果把它吃掉了,那它就得等很久很久了,说不定是一百年,或者更久。 它有些烦躁地晃着尾巴,思考真是让它头疼。 人类在它身上睡得特别熟,哪怕它用尾巴去戳对方,人类也没有醒过来。 快醒来。快醒来。它用尾巴挠着对方的脸蛋,可是人类依然没有醒,而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它的尾巴。 被抓住了重要部分的它顿时僵住了,浑身上下都开始炸毛。它哼哼了两声,跑到外面,开始嚎叫。 在这样的鬼哭神嚎中,人类终于醒了。而一醒来,他的眼泪又如同喷泉般哗哗哗地开始流淌。 人类,真是水做的呀。它又一次留下了错误的印象。 人类之所以哭,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吃掉了。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再一想,还是觉得很害怕。 不过此时,它已经是另外一种想法了。它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只是以前没有人可以配合它。 它背着人类颠颠地跑了一段路,寒狐们谨慎地看着它,在返回的时候,它一口咬住了寒狐的脖子,把这只肥壮的生物叼回自己的洞穴去。寒狐惨叫了一路,人类的心也惨叫了一路,他以为,今天就是这只狐狸的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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