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经常在工厂附近的宿舍留宿的。” 桑切尔夫人笑着向他解释道:“因为工厂离布莱德山庄太远了,而且现在恢复了水运,很多工厂都在赶工期,所以屿通常是一周回来一次。” 尤泽尔连忙问:“那屿今天去了哪家工厂?” “这就说不好了。”桑切尔夫人为难道:“但从昨天传回来的报告看,他似乎不在庞城。” 尤泽尔:“……” 布莱德山庄的待客之道,难道是把客人丢在别院自己去别的城市出差吗? 高屿单方面切断了通讯,尤泽尔也不着急,他既然联系不上高屿,那就干脆在山庄里陪老布莱德和桑切尔夫人。 他天还没亮就在别院里洗澡洗漱,然后从湖边的长廊慢悠悠地散步到洋房那边,再和老布莱德跟桑切尔夫人共进早餐。 老布莱德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比如高屿在弗兰里时的生活习惯,或者爱去的地方,但又问得拐弯抹角……这位习惯于扮演严厉角色的父亲总是拉不下面子,面对面地去了解自己的儿子在外的模样。 于是,尤泽尔总是主动提起这些事。 他说高屿不工作时总会喜欢去更热闹的场合,而且越热闹越好,这种习惯可能高屿自己也没发现; 他说高屿如果在散步时遇到流水,就一定会停下来打一两次水漂; 还说高屿其实很喜欢品尝各种酒,所以酒量越来越好…… 这些都是高屿不曾在尊敬的父母面前展示的一面,老布莱德对尤泽尔说的表现出了异常高的兴趣。尤泽尔本来就不喜欢安安静静的餐桌礼仪,这样一来,吃饭时的氛围也舒服多了。 更重要的是,老布莱德似乎正在慢慢接受他,开始尝试着原谅他对自己孩子犯下的错了。 “你很了解屿,或者说,屿在你面前更自在一点。” 周末的下午,尤泽尔陪桑切尔夫人在湖边散步,桑切尔夫人这么评价道。 “您可不要这么说,温柔的夫人。被屿听到了,他可能又要一周不见我了。”尤泽尔笑道:“大多数时候,屿都不希望我出现在他面前,这可算不上自在。” “这大概是有原因的。”桑切尔夫人惋惜地说。 尤泽尔并不排斥聊起这些,反而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因为我失去了记忆,还举办单身派对伤了他的心……我真是一个无耻的混蛋。” “……”桑切尔夫人看了他一眼,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小气,毕竟尤泽尔还漏了跟别的Omega的那次标记没说,但她也没打算聊得更深,只问道:“那么你呢?你想见屿吗?” “我每天都在想。”尤泽尔望着伫立在湖边的小别馆,笑容一下子变得非常柔和:“很多时候,能见到他就是我一天里最开心的事。” 桑切尔夫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恍然大悟——别馆的大门前,高屿的车正停在路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姿挺拔,从头发到鞋跟都一丝不苟,正提着手提箱往自己的别院里走去。 “屿——”尤泽尔直接朝那边大声喊。 高屿皱着眉回过头,本来听见尤泽尔的声音,他的脸色还有些不耐烦,但一见到边上还站着自己的母亲,他的表情瞬间就变晴朗了。 “屿,今晚打算在家里住吗?”桑切尔夫人笑着问。 “是的,母亲。”高屿微笑着点点头:“卡纳拉小姐的音乐会今天晚上就开始了,我打算准时赴约。” “噢对,今天还是卡纳拉的音乐会。”桑切尔夫人这才想起来:“你打算一个人去吗?” 高屿点了点头:“我打算和卡纳拉小姐打个招呼,结束后就回来。” “那今晚的交际舞会呢?你找好舞伴了吗?” 高屿一脸疑惑:“……舞会?” “是的,音乐会结束之后,卡纳拉还举办了一场舞会。”桑切尔夫人惊讶地说:“邀请函上已经告诉了你的,没有看到吗?” 高屿愣愣地摇了摇头。 他只准备了送给卡纳拉的礼物,以及到场时穿的礼服而已,他连后面有舞会都不知道。 这不知道是不是复古的潮流,比起规规矩矩地大摆筵席,联邦的人们更喜欢开各种各样的交际舞会和派对。当时高屿就应该反应过来的。 “没关系,母亲。”高屿说:“我想舞伴不是必须的。” “说得也是。”桑切尔夫人点了点头,还帮高屿的礼服做了搭配,这才满意地回了洋房。 尤泽尔从房间里出来,靠在墙边看着镜子前的男人往身上佩戴一些必要的饰品,还都是刚才桑切尔夫人推荐的,过了会儿他提议道:“屿,我想你还需要一枚领针。” 高屿佩戴手套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自己的衣领,确实空得有些寂寞。 “试试我的吗?”尤泽尔走到了镜子旁边,抬手将自己刚才从房间拿的饰品盒举到了高屿面前,笑道:“金色玫瑰,很适合你。” 高屿眯起了眼,表情变得非常探究。 他对这枚金线缠绕的领针可不陌生,安娜告诉过他,这是属于商楠先生的,而且尤泽尔和商楠先生的关系正在逐渐变得复杂。 但现在,尤泽尔居然拿着送给过别人的,并且还被拒绝退回的领针来讨好他? 高屿差点气笑了,他推开尤泽尔殷勤的手,冷淡地说:“不用了,我可以用我自己的。” 尤泽尔猝不及防被推开,差点把领针摔到了地上,他连忙收回手,惊慌失措地把领针护在自己怀里。 高屿看到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感到更加不悦,干脆毫不客气地离远了点。 “屿?”尤泽尔把领针放回盒子里,却发现高屿已经准备出门了,他连忙跑过去,跟在高屿身后着急地说:“屿,你大概误会了什么。” 高屿懒得看他一眼。 “这枚领针是我的,我自己的!”尤泽尔解释道:“——和商楠先生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到这时候了,尤泽尔还要找借口,高屿冷笑了一声,走的速度更快了。 “屿!等等我。”尤泽尔更加焦急地说:“我说的是真的!这是尤里斯给我的!我没有送给过任何人!” 高屿被他的狡辩气得转过头,手指戳着尤泽尔的胸口骂道:“停下,混蛋!那么你告诉我,商楠先生怎么会把一模一样的领针放在你的衣帽间?你想说商楠先生是小偷吗?” 尤泽尔见状,顺势握住了他的指尖,失笑道:“可那枚并不是我的啊。” 高屿怒视着他:“尤泽尔,你的谎言太拙劣了。” “我对着尤里斯发誓,这不是我在狡辩。”尤泽尔不肯松开他的手,温柔地说:“那是霍渊中校的领针,只是他送给了商楠先生,而我的这枚是给你的。” 高屿有点不解:“什么意思?” 尤泽尔于是将领针的来历告诉了他,并且还打开首饰盒帮他区分:“玫瑰主体是纺织品,霍渊中校的那枚面积更多是红色的面料,而我的这枚是深蓝色偏多,叶子也和他的不一样,我的叶子是朝下卷的,看得出来吗?” 高屿看着眼前的领针,发现真的和霍尔庄园里看到的那枚不一样——当时他盯着那一枚看了很久,一定不会记错。 尤泽尔打量着他的神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也不记得这个了吗?” “你说了什么?”高屿没有听清,因为尤泽尔的声音太小了。 尤泽尔摇了摇头:“我是说……我希望它能够装饰你的结婚礼服,这是以前我想给你的惊喜。尤里斯如果知道是你拥有它,应该也会很高兴。” 高屿动作一顿,他迟疑了片刻,然后将领针放回了尤泽尔手里。 “……” 尤泽尔失落地垂下了眼:“你不想要吗?” 高屿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还是答道:“抱歉,我仍旧没有和你继续婚姻的打算。” 尤泽尔虽然难过,但并不气馁:“你也没有和别的Alpha结婚的打算。” 高屿挑了挑眉:“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所以呢?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的婚姻还有维持的价值不是吗?”尤泽尔贴近了他,说道:“我们没有必要离婚。我也不同意离婚。” 高屿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个话题,干脆推开他,说道:“……好了尤泽尔,这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如果我再不出发,那可能要迟到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也没往衣领上别任何东西,戴上手套就拧开了门。 不过刚抬脚他又回过头来,警告道:“我可能会在凌晨回家,你最好不要在我的别院里做一些奇怪的事。” 尤泽尔眨了眨眼:“你能打个比方吗?”
第93章 卡纳拉的音乐会 看见高屿阴沉沉的脸色,尤泽尔连忙改了口:“我是说……可以让我当你的司机吗?或者舞伴也行。” “用不着。”高屿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有自己的司机。” 说完他就下了楼,尤泽尔趴在窗口看着他的车离开布莱德山庄,然后悠闲地托着下巴说:“我也有自己的司机。” 在他的视线里,路的尽头,威廉的车也正在朝他开过来。 卡纳拉小姐的音乐会是在庞城的大剧院举办,节目单上有各种乐器独奏和歌唱节目,与普通的演唱会差别很大。虽然价格高昂,但也一票难求。 高屿将自己带来的伴手礼交给门口的侍从,自己则沿着红毯的方向走到了座位上,等待着节目的开始。 这场音乐会对他来说显然不是什么愉悦的享受,因为在他的四周,起码有四台以上的摄像机正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高屿在镜头的追踪下动作娴熟地落座,由卡纳拉小姐亲自发出邀请函的观众都被安排在了第一排,高屿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些咖位比较高的明星、几位器乐方面的艺术家,以及和他一样的商人。 高屿摩挲着食指上装饰性的戒指,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最近太忙了,所以也没有去深入调查卡纳拉的邀请,现在他才想起来,卡纳拉刚接了一部和音乐有关的综艺,但还没有公开,看来是想借着这次音乐会制造一点话题。 也就是说,这场音乐会,包括等会儿的交际舞会,大概会实时转播到联邦每一位公民的视野中,高屿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他不免觉得有些疲惫,因为连轴转的工作还没有可以休息的趋势,而身边的嘉宾都带了各自的舞伴过来,显得他的到场有些寂寞,不少知道他结婚的人都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高屿全都当做没看见。 后排的观众陆续进了场,受邀的嘉宾也大部分都落座了,他和附近的几位嘉宾礼貌地打了招呼,轻声交流着对于这场音乐会的一些场面话看法,等后台调整了背景音乐,意味着演出即将开始时,他才停下这样的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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