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公事公办的体贴让商楠感到更加羞耻,好半晌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的。” 他曾经试图用身体交换前途,还耍了很多小手段,所以尤泽尔对他产生了这样的怀疑这无可厚非,毕竟霍尔庄园是血脉源远流长的家族,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血统上会不会要求很高。 如果他们只需要尤里斯那样高贵的Omega,那么作为J等级的Omega,哪怕他再怎么小心,他的孩子也不可能生得下来。霍渊迟早会和更加登对的Omega结合,再生下霍尔庄园的继承人。 和别的Omega结合……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商楠就感觉有点儿呼吸困难,可他也没法否认,那天晚上霍渊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怀表,所以才对他产生了短暂的兴趣而已。 如果能傍上霍渊这样的靠山那最好,但像霍渊这么熟练的Alpha,不可能只有一个Omega。更何况在很多年前,霍渊中校就已经有过确定的Omega了……他其实从来都不在霍渊的择偶范围内。 想到记忆里的场景,商楠的心跳都变得凶猛起来,一下一下撞击着胸口,让他的呼吸发麻。他攥紧了手指,看着尤泽尔沉思的表情,脸色更加不安。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目前你还是尽快离开医院更好,我先让莱格联系一下产科医生……”尤泽尔终于做出了反应,商楠闻言肩膀一僵,惴惴地抬起头看向尤泽尔,眼泪落得毫无预兆。 尤泽尔吓了一跳,话也噎住了:“商楠先生?你怎么了?” “尤泽尔……我觉得我现在还不能打掉孩子。” 商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颤抖着嘴唇,尽力解释道:“我问过了,医生说妊娠的时间太短,现在打胎会造成空吸或者漏吸……最好再等一两周,不会太久的。” “打掉?商楠先生,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尤泽尔感到更加意外,他还以为商楠向他求助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 “我不能要……我还有工作。”商楠说得尤为纠结。尽管已经习惯了逢场作戏,但他也仍旧觉得这话非常违心。 他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可他也知道,联系尤泽尔是这个孩子唯一可能的生路。经纪公司不可能让他在事业上升的时期隐退去生孩子,他只会在某个合适的时机“意外”流产。 商楠咬着唇,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转移了重点,强打精神道:“对了,我还不知道霍渊中校的意见,他大概不会同意我留下孩子……因为我的通讯器联系不上他。尤泽尔,你帮我——” “——呃不不不,等一等,商楠先生,”尤泽尔对他的话表示疑惑,“霍渊中校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么?”商楠表情迷茫。 尤泽尔顿了顿,然后感到非常震惊:“难道他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在你的身体里成结了?可我记得你那天告诉我的是,他并没有强迫你。” 商楠呼吸一紧,只能如实道:“抱歉尤泽尔……但我忘记了成结的过程。” 他第一次经历那样的发热期,因为不在之前固定的周期内,所以身边连抑制剂都没有,整个人就像离了水的鱼一样,而他面前的Alpha还是霍渊中校。 他知道霍渊中校是个身经百战的Alpha,也知道霍渊喜欢主动却纯情的Omega。他舍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可到头来他却不喜欢这个男人在床上老不正经的戏弄,显得他像是信手拈来的玩物一样。 更重要的是,霍渊对他们上床的表示就只有一枚并不崭新的玫瑰领针!商楠羞赧极了,他没法接受这样的讽刺。 所以,他在事后高高在上地把错误推到了霍渊身上,但事实是,哪怕霍渊不那么轻佻,他自己也能不知羞耻地把腿张开任由霍渊戏弄。更何况那天晚上他被干到头脑发昏,根本不记得最后到底是谁更想要。 那天晚上的霍渊中校看起来虽然很享受和他的性爱,可第二天却只留下一个无法接通的联系方式就杳无音讯,这不是就说明了这个男人的态度吗? 商楠感到更加无力。本来以为和霍渊上床就已经够荒唐了,结果现在还怀上了霍渊中校的孩子。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霍渊却轻易就推着他走上了这条路。 “商楠先生,你大概误会了什么。”尤泽尔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无奈地说:“虽然我总是看不惯我的舅舅,但能确定的是,他可不是会随便在Omega的生殖腔里成结的男人。” 商楠愣愣地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如果他没有选择你的想法,那即便你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进入发热期,他也能把你从房间里提到隔离室,然后给你打一针抑制剂,而不是跟你上床。”尤泽尔认真地说道。 商楠怔了半晌,然后才理解了这话的意思,狐疑地问:“他选择了我?” “是的,说得通俗点儿,他喜欢你。”尤泽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进展为什么这么快,但你大概对他并不反感,不然也不会在发热期的时候为他开放生殖腔了,我说得对吗?” 尤泽尔的话直白又一语中的,商楠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却也没承认。 “不过你们之间看起来误会很重,可能他并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他的想法。”尤泽尔善意地提醒道:“还记得你扔在我衣帽间的那枚玫瑰领针吗?” 商楠想了想,点头。 “那是尤里斯的遗物,是我的外婆亲手为尤里斯锻造的,并且在尤里斯和我的母亲结婚那天送给了他。全世界只有一对。” 尤泽尔的眼神温柔了些许,终于不再像谈合同似的了,他说道:“尤里斯去世前把其中一枚送给了我的舅舅,另一枚则在我这儿。因为当时的霍尔庄园只有我们两个没有结婚,他希望这两枚领针能给我们的爱情带来好运。” 商楠睁大了眼睛,他根本没有想到,那枚看起来有些发旧的领针来历居然这么大!他立即后悔起来,当时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毕竟堂堂霍渊中校哪怕是嫖资都应该更加大方才对。 “尤泽尔,可我把这么珍贵的领针扔在了霍尔庄园……”商楠惴惴不安地说,抬头却发现虚拟影像中的男人正在走神:“……尤泽尔?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商楠又叫了他两声,但尤泽尔却仿佛透过他死死盯着某一个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噢抱歉,我走神了,商楠先生,怎么了?” “呃。”商楠顿了顿,他这才发现,好像尤泽尔是在介绍完这对领针之后就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于是他善意地不去浪费尤泽尔的时间,问道:“我没什么问题,你有事情要处理吗?” 尤泽尔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长出一口气,表情变化了好几下,最后他点了点头:“是的,抱歉商楠先生,我回头再找你。”
第86章 我开始生气了 高屿从楼上走到大门边时,桑切尔夫人也正好过来了,她看见高屿先自己一步开门,顿时有些惊喜:“屿,你在楼上看到我了吗?” “是的,母亲。”高屿整理好情绪笑了笑:“您怎么现在过来了?外面看起来很冷。” “我觉得还好,没有那么冷。”桑切尔夫人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药罐递给了他。 高屿顿了顿:“这是什么……” 桑切尔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屿,我亲爱的孩子,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受伤的事。” 高屿一怔:“……母亲?” “你和埃里克斯总是这样,每当你们受伤了的时候,在家总是穿得比你们的父亲还严实。” 桑切尔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手翻到手背朝上,高屿顿时明白了。 虽然和海盗的对抗已经过去了两三天,被磨破的皮肤已经愈合了,但关节上还是留下了红红的疤痕,高屿自己并不在意,可桑切尔夫人却细心地观察到了。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无奈地说道:“你们总是认为这样不会让我和老布莱德担心,但我已经开始考虑在家不让你们让穿这么严实的衣服了。” 高屿捏紧了药罐,有些内疚地说:“对不起,母亲。” “希望你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桑切尔夫人忍不住埋怨他:“当然,下次如果在旅行的路上遇到危险,我希望我和你父亲是从你这儿知道的,而不是看见了新闻上的报道才发现那是你乘坐的航班——不过,现在你该知道,你的父亲还因为什么原因才会睡不着了。” 高屿哑口无言,他以为自己把情况说得简单点儿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安慰,可老布莱德和桑切尔夫人并不是好糊弄的普通人。 可是,即便他们知道高屿的旅程有多么危险,也仍然愿意配合高屿,假装被蒙在鼓里。但事实上,这两天自己的父母不知道是怎样的提心吊胆,老布莱德可能担心到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高屿手足无措地抱住了桑切尔夫人,心里无比感激:“谢谢您的药,母亲。” “我接受你的道谢,只要它真的能帮到你的忙。”桑切尔夫人也欣慰地笑了笑,这才想起来问:“噢对了,尤泽尔在这里吗?” 高屿犹豫了下,点头:“我还没告诉他您过来了。” “好吧,我猜也是这样,他没有下来,但他其实是一位很有礼貌的绅士。”桑切尔捂着脸颊沉思道:“不过尤泽尔看起来也并不只是送礼物而已。他在挽回你,对吗?” “……”高屿抿着唇,这回没有答了。 要是他没有听到尤泽尔的通讯,那么看起来好像就是这样,但实际上,尤泽尔的目的大概还有待确定。 如果……尤泽尔的首要目的并不是他呢? 高屿皱着眉,忍不住去回忆自己面对尤泽尔所做的让步,觉得今晚的一切动作似乎都变得可笑了起来。这时候,心跳莫名加快了速度,强烈的耳鸣也随之而来。 高屿猝不及防,这让他用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桑切尔夫人在叫他的名字。 “……屿?”桑切尔夫人叫他几声没反应,连忙捧着他的脸,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现在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母亲。”高屿回过了神,解释道:“只是感觉有点儿疲劳。” “我想这是当然的,你坐了一个星期的船,这是很累人的事情。” 桑切尔夫人想多看两眼自己的孩子,但最后也没忍心继续打扰他,亲切道:“那么晚安吧屿,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好吗?没有什么比你现在好好睡一觉还重要。” 高屿点点头,在桑切尔夫人的两颊边各亲吻了一下,补偿一般说道:“明天早上我会陪你们吃早餐的,晚安,母亲。” “晚安,我的孩子。”桑切尔夫人松开了他,又抢先说道:“德森就在那边路灯下的车里等我,让我自己过去就行。” “……好。”高屿失笑:“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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