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病态的、偏执的、疯狂的。 越是这样温若深越理智,他不会爱上一个不完美的患者,不会爱上偏执病态的疯子。 他由衷地希望骆禹明不会是那个疯子。 *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户进入又被紧闭的灰色窗帘遮挡,朦朦胧胧的光芒平添几分暧昧。 骆禹明醒来的时候温若深还在睡觉,他放轻了动作,下床换好衣服。 本来是想借用厨房做个早餐的,但是打开冰箱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骆禹明只能讪讪地关上冰箱门,刚转头就看到温若深穿着睡袍随意地倚靠在门框边。 那姿态惬意又慵懒,漫不经心地看过来时,连抬起眼帘的弧度都让骆禹明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这样放松又平和的温若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 与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不同,这样的温若深看上去更没有疏离感反而还有些……性感? 骆禹明感觉自己很奇怪,温若深是他的长辈,他为什么会觉得对方性感? “我想做早餐的。” 他下意识地开口解释,自己的耳朵已经因为那莫名的想法羞得泛红了。 “我很少做饭,通常都是去外面吃的,有需要的话等会去买点回来。” 温若深的视线在那红透了的耳尖停留了一瞬,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语气略微带上了冷淡的疏离。 不等骆禹明的反应,他便自顾自地回到房间换衣服了。 骆禹明不知道温若深为什么突然一瞬间对他有些冷淡了,是他做错什么了么?还是他刚刚说错了话? 是不是因为他未经允许擅作主张地想要做早餐已经越界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是他有些拎不清了,都怪他不好。 等温若深从房间出来就看到陷入自我怀疑的骆禹明。 对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只有向下耷拉的嘴角彰显了对方此刻低落的心情。 这让温若深很难办,疏离了骆禹明,对方就会自我怀疑。 和骆禹明亲近,就会加重对方对自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不起温哥,我下次不会不经过你允许就动你的东西了,请你原谅我。” 骆禹明低下头道歉。 温若深哑然失笑,原本还有些怅然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不少。 对于那些对他有好感的病人,温若深都会有些戒备。 他才不想要再经历一次被自己的病人杀死的感觉。 因为他以前治疗的病人多少都是病态偏执和疯子没什么两样的,所以,那些人会因为得不到想把他毁掉。 但是骆禹明又不是这样的人。 他自卑又敏感,出了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自责道歉,没有一点可以和那类人对得上号,是他过于武断了。 他明明最清楚抑郁症患者的内心活动的,却还是忍不住把骆禹明和那些疯子混为一谈。 温若深揉了揉骆禹明的头发,温柔道:“这里也是你家,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食材今天我们就一起去买,不用道歉。” 骆禹明知道温若深说过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但是他还是没有归属感,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过家的感觉。 他的父母不爱他,他们很希望他死去,可是他的确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如果他的妈妈还可以再孕的话,他们一定会选择掐死他的。 那时候的骆禹明总是在想,自己要是一个女孩就好了。 这样,他的父母或许就不会那样讨厌他了,学校的同学也不会因为他是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生骂他恶心了。 可是后来骆禹明知道了,他的父母讨厌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个男孩,而是因为他妈妈生他的时候被自己的命鬼暗算导致终身不能再孕。 所以,他的妈妈觉得这一切都是骆禹明造成的。 如果她没有生下他就不会被自己的命鬼暗算,就不会导致再也无法生育,也不会导致身体越来越虚弱,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合时宜的孩子。 因此,没有人喜欢骆禹明,因为他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了。 “温哥,你喜欢我么?”
第37章 现实3·我是你的家人 “温哥,你喜欢我么?” 这是一个很让人猝不及防的问题。 温若深看见骆禹明那张瓷白的脸上挂着泪珠,眼眶红红的,黯淡无光的眼瞳无一不在诉说着难过,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他不知道骆禹明为什么会在长久的沉默之中问出这样的问题,用带着希冀的、沾染了泪珠的眼睛望着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漂浮的浮木,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对方像是想要从他口中确认些什么一样。 温若深不知道对方究竟想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对方说的喜欢指的并不是“爱”,只是一种态度——长辈对晚辈的态度,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喜欢。 因此,温若深很难对骆禹明说不,因为骆禹明的确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患者不一样。 对方是迷茫的、无助的、被抛弃的。 不带有任何偏执的强烈占有欲,连想要亲近的欲望都克制得极有分寸。 这让温若深很难把骆禹明和那些病态偏执的疯子联系在一起,骆禹明不会变成那样的。 真的会有人喜欢我么?喜欢一个不合时宜的怪物,真的么? 良久的沉默,两人的视线紧紧纠缠在一起,骆禹明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会把不喜欢的人带回家么?”温若深擦了擦对方落下的眼泪,语气低沉而认真,“我不会。” 一开始的确是他因为心里的同情打算让骆禹明和他住在一起,是他主动招惹的人就该自己承担后果,万万没有责怪骆禹明的道理。 他自己也知道,给了希望又抛弃对方是件很残忍的事,却还是向对方伸出了手。 明明他从来都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明明他很少同情心泛滥的,但偏偏遇到了骆禹明。 或许是缘分,或许是骆禹明的确过得很惨,或许当时的骆禹明让他很有保护欲…… 反正他总能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留下骆禹明的理由。 “温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骆禹明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他宁愿温若深说出残忍的真相也不想被对方以“我是为了你好”、“我不忍心伤害你”这种善意的谎言欺骗。 他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不是模棱两可的,他不喜欢那样的感觉。 温若深也抬眸注视着骆禹明,语调认真:“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好。” 得到答案,骆禹明也不再纠结,只要能证明他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模样就够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终于从剑拔弩张变得缓和。 温若深看着骆禹明仍旧悲伤的眼睛,突然给了骆禹明一个拥抱。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但是,你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的,也不是你自己内心以为的那样糟糕。” 骆禹明眨了眨眼,莫名其妙的委屈感涌了上来,他的自我安慰在这个拥抱中溃不成军。 其实他根本就没想哭的,可是被人关心的感觉让他想起以前自己的孤立无援,他就好委屈啊。 “温哥……你是我见过对我最好的人,再也没有人比你对我还好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有人关心他对他好,骆禹明就会诚惶诚恐起来。 他害怕这些只是暂时的,因为他以前从来都没被这样对待过,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不安。 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是图他些什么都好,因为这样会让他的心里踏实很多。 “因为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 骆禹明没有想到温若深会这样回答,家人这个词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陌生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家。 “……什么是家人?” 温若深对于骆禹明问出这个问题时有些意外。 他本来以为导致骆禹明抑郁的原因是校园暴力,但这样看来,骆禹明的原生家庭也不好。 真是个身世悲惨的孩子。 越和骆禹明接触,温若深就越觉得骆禹明的生活坎坷,也怪不得会那么年轻就自杀,进入副本了。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你的依靠。 你可以对我分享任何你的事迹,任何发生在你身上、你周围的事情,遇到困难以及伤心事都可以告诉我,而我也可以对你这样。” 可以依靠温哥……?真的么? “不会嫌我麻烦么?” “不会,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骆禹明居然开始期待未来,温若深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内心开始雀跃,让他对有温若深在的未来充满希望。 他有家人了,也有家了。 * 温若深发觉骆禹明已经不再难过了,便和骆禹明出了门,开车带着骆禹明去医院。 到了医院,因为温若深已经提前和自己认识的精神科医生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们不用排队等待,一去就能检查了。 骆禹明见到了那个精神科的医生,是个和温若深差不多大的帅气男子。 他的气质温文尔雅,会面带微笑地看着骆禹明,毫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这名医生胸前的工作牌上有他的名字——于溢之。 于溢之询问了骆禹明一些问题,在纸上记录着,又让骆禹明填了一张抑郁症自评表。 之后于溢之让他拿着他记录的单子去做血常规、血生化等检查。 这些过程花费的时间并不算长,等骆禹明拿着单子出去时,却看到温若深身边站了一个长得我见犹怜的漂亮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是在和温若深说着什么,还想要拉着温若深的手,只不过被温若深一脸不耐地避开了。 “温哥,于医生让我去做血常规。” 骆禹明的出现让那个漂亮男人的视线从温若深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很明显地看到了男人眼里对他的敌意。 对方讨厌他,又或者说是讨厌他和温若深那么亲近。 “若深,这是谁?” 漂亮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审视着骆禹明。 “时承,我说过了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 温若深皱着眉,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悦,偏偏时承非要视而不见。 时承是他以前治疗过的一个病人,也是追着他时间最久的。 他本以为有自己已经三年多没出现了,时承应该要忘记自己的。 但是好巧不巧,时承今天来医院拿药,就碰到了很久都没出现过的温若深,缠着问他为什么突然回国了。 所有在副本里消失又重新出现的人都会有一个合理的结局,所以副本给温若深消失的合理化就是他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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