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运从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他怎么回事?”李灵运突然拽过旁边的冯峰问。 冯峰正在和麻辣牛肉战斗呢,听见李灵运问他,嚼了两下就将牛肉吞下肚,急忙擦擦嘴巴回复道: “李总监还是第一次见方何喝醉吧?简直不像一个人是不是?所以那帮客户老头总爱灌他酒,不喝酒不签合同。” “他跟别人也这样?”李灵运微微蹙眉。 “喝醉了就这样。第二天酒醒后,又会觉得丢脸想死。”冯峰说,“但是您知道的,有些酒不得不喝。” 这么亲切又可爱的方何可是百年难遇,聚餐的气氛也随之被炒起来,这顿饭吃了很久很久。 曲终人散的时候,方何已经醉得站不直身子了。他们那桌的一位女同事搀扶着他,他一个劲往地上秃噜。 “哎呦!重死了!总监您站直点!”女同事虽然嘴上抱怨,但没有生气,反而眼底还带着笑。 到底是经常坐办公室的女孩子,力气不大,几乎要撑不起方何,在他身上胡乱推着。 忽然,女同事摸到方何的小腹。她愣了下,忍不住啧啧两声,多摸上几把。 “可以啊,看来方总监平时没少锻炼,腹肌这么漂亮!” 这一嗓子不要紧,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旁边的人纷纷凑上来,无数双手都上来凑热闹。 “真的假的?!” “我也要摸!” “我草,真有!” 要搁平时,方何的脸能比那锅底还黑,早就出言训斥了。但他现在醉得脑子都不清楚,别人摸他肚子,他只是笑着说痒,一边躲一边往女同事身上倒。 眼看着女同事快要撑不住,突然,她感觉身上一轻。仰起头,发现是李灵运拽着方何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李灵运手劲很大,方何的胳膊被抓疼了,挣扎着动了动,龇牙咧嘴地看向他。 方何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突然软乎乎地笑出来:“这不是李灵运吗?来,好兄弟抱一个!” 他像只树獭似的,放弃了女同事,转而挂在李灵运身上。毕竟比起娇小的女生,李灵运显然是颗更强健的大树。 方总监和李总监相亲相爱抱在一起,这可真是世纪奇观! 同事们都看呆了。 李灵运有点无语,推了推方何还在往他身上蹭的脸。方何的体温很高,呼出的气同样炽热,连带着李灵运的皮肤都发烫。 他对其他人说:“辛苦了,你们去泡个温泉休息一下,我带他回房间。” “这,这怎么能让你?” 接下来又是惯例的推拉环节,但是他们都拗不过李灵运,只好妥协。 方何除了不能自己走路,意识倒还算清醒。一路上在李灵运耳边喋喋不休,就这一会儿聊得话,比他们这几个月来聊得都多。 好不容易把醉鬼扔上床,方何又吵着闹着要喝水。李灵运看他在床上耍小孩子脾气,忽然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揽下这份苦差事。 李灵运递给他宾馆免费提供的矿泉水,方何拧开,靠在床头喝。他喝得太急,水从嘴角流出来,流得一身都是。 李灵运轻轻叹息,从浴室拿毛巾给他擦干净。 他从胸口擦到小腹,擦着擦着,突然顿住了。因为方何的衣角被蹭起来一些,露出一小截紧致精瘦的腹肌。 或许是沾了水,在酒店的灯光下,腹肌闪着淡淡的光泽。方何皮肤很白,甚至能看到隐隐的青色血脉,随着他的呼吸一鼓一鼓,张力十足。 李灵运忽然短路,似乎大脑里只剩下了这起伏的小腹。 “你也,嗝,想摸摸看?” 李灵运听见方何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他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有。”李灵运别开头。 方何晕乎乎的,自己把衣摆掀开了,白花花的皮肤随之展现在李灵运面前。 “不用害臊,他们不都摸过了?我对我的身材,还蛮自信的。” 听到这话,李灵运立刻皱起眉。既然别人都可以,他为什么不能做? 他指尖动了动,迟疑片刻后,慢慢把手按上去。 好烫。 手掌下能感受到浅浅的沟壑,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李灵运每向下一寸,方何就颤一下。 “怎么样?”方何小声问。 李灵运如梦初醒,紧接着飞快缩回了手,垂着眼皮没有说话。 等得无聊了,也没有等来评价。方何有些不太高兴,闷闷地说:“你平时老说要摸,让你摸了,又没什么反应。” 李灵运愣住,转头看向他,“我平时……说什么?”
第14章 你想听什么答案 “你要摸我,还要亲我。唧唧歪歪,吵得要死。”方何委屈地捂住耳朵,“不管怎么躲,声音还是会出现在脑子里。” 李灵运眼神茫然,但很快就明白什么,一把按住方何的肩膀。 “你说,我想亲你?” 怎么和方何之前说得不一样?他明明说,幻听的内容是自己要杀他。 “不只是摸和亲。” 方何慢吞吞爬过来,一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厘米。他们四目相对,李灵运的呼吸声控制不住地重起来。 他被这种气氛感染,仿佛着了魔似的,嘴唇嗡动着向前靠了一点。方何却往后撤,让两人的嘴唇,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 方何摇摇头,“不分场合说那种话,工作时、会议上、睡觉前……我真快被你逼疯了。” 嘴唇,就要蹭到了。 “什么话?”李灵运屏住呼吸。 “你说……”方何的眼睛慢慢失焦,“你说你……” 下一秒,他一头扎在李灵运腿上,竟突然呼呼大睡起来。 伴随着方何昏睡,空气的热度瞬间冷却。李灵运怔了片刻,随后深吸一口气,给滚烫的脏器降温。心口像是踩了刹车的轮胎,一时间没法完全停下。 真是疯了。 他们刚才差点干什么? 他把大腿上的脑袋推开,伸手按按太阳穴,脑子里纷乱如麻。 方何睁开眼睛时,头顶是苍白的天花板。 随后,他被窗外投射进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鸟雀在窗外嘲哳,想是要把内脏都叫出来。 他撑着柔软的床铺坐起,有种晕车的呕吐感,神经断断续续连接上。 方何回忆起他跟同事拼酒,说没品的笑话,勾肩搭背地闹,被胡乱摸腹肌……一幕又一幕。 睡前还幻听了,李灵运这次说了什么来着?记不清。 方何把脸埋在手心,心想:别回去了,干脆死在这里吧,割腕还是上吊? “方总监,你醒了吗?该集合了!”伴随着敲门,同事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方何一看闹钟,心道糟糕,连忙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 洗漱完毕赶到大巴,果不其然所有人就等他一个了。方何红着脸说抱歉,抬起头,迎上众人揶揄又慈爱的微笑,显然是因为他昨夜的醉态。 方何梗着脖子,不去看他们,随便找了个位置赶紧坐下。结果一扭脸,发现旁边的人居然好巧不巧是李灵运。 怎么这么衰。 “昨天没睡好?”李灵运的目光始终黏在一本小巧的书上。大巴车路途颠簸,他居然还看得下去。 方何摸摸后颈,不情不愿地回答道:“算是吧。” “因为幻听?还是失明?” “和你无关。”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方何不快,他故意冷着脸说,“你是不是觉得,你说要杀我就能把我吓得半死,心里很得意?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幻听的次数太多,我早没感觉了,权当不存在。” “杀你?”李灵运总算转头,默默看着方何,“可你喝醉后亲口告诉我,幻听的内容并不是我要杀你,而是我跟你……求爱。” “什——?!” 方何的大脑瞬间放空,茫然地看着李灵运。明明每一个字都是这么简单,他却无法第一时间拼凑出含义。 世界在逐渐崩塌,碎片分崩离析。方何感觉一脚踩空,身体突然自由落体。 我说了什么? 妈的,我神志不清的时候跟李灵运说了什么?! “而且昨晚那也不是幻听。”李灵运一字一顿地说,“确实是我把你送回房间的,然后……” “我喝醉了!!!” 方何突然拔高音量打断他,李灵运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沉默片刻,也就索性不说了。 “醉鬼的话你也信?!我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方何干笑两声,尽量显得满不在乎。 但他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整个人紧绷的状态,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猫。 李灵运没有反驳,只是把头扭回来,继续阅读书籍。 团建回来后,李灵运再也没提过当晚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给他说到了什么程度? 方何没有勇气去问清楚。 他像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表现得像无事发生,和李灵运相处的时候,也尽量同往常一样。他心中祈祷着,李灵运能相信“醉酒后胡言乱语”这个蹩脚的借口。 再说,李灵运也不希望被仇人觊觎吧? 谁都会觉得恶心吧? 既然如此,就让这事翻篇,不要再去深究了。 求求了。 然而事情没有遂他的心意,李灵运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别人送了我不错的酒,要一起喝点吗?”李灵运在门外说。 酒!又是酒! 他现在真是怕了酒了! 方何不想,也没脸见李灵运。于是他屏住呼吸,装作不在家的样子。 李灵运又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门外总算安静下来。就在方何松口气地时候,他突然说道:“厨房的灯,亮着。” 遭了,忘记了。 没办法,方何只能给李灵运开门。门被慢慢推开一条缝,露出方何郁闷的眼神,“看不出来,我是懒得理你?” “是吗?那就好。”李灵运面无表情地说,“我还以为是那天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让你不敢见我了。” “唔!” 趁着方何语塞的功夫,李灵运自作主张推开方何的大门,走了进去。 之前方何失明和幻听的时候,李灵运帮过方何很多次,对于他家物品的摆放也早已轻车熟路。 他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小杯子。放在茶几上,倒满了昂贵的法国红酒。 李灵运坐在地毯上,方何方则半卧在长沙发上。两人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方何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心情非常烦躁。一股无名邪火强压在他胸口,欲发不发。 确实是好酒,柏图斯酒庄的陈酿,市场价在4w元左右。 但他不可能,当着李灵运的面再喝醉了。所以喝酒只是装装样子,半天下不去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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