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来吃饭。”黑黢黢说。 “好。”嫩苗用两片嫩叶鼓掌。 黑黢黢扶额。 他是怎么做到变成小嫩苗了还这么显眼的。 - 入学已经一个月,黑黢黢因为社恐几乎不怎么说话,所以到现在也没什么朋友,休息时间就独自坐在草坪里拨地上的草发呆。 突然间一个身影凑上前,他抬头,看见一个十岁模样的黑狐耳男孩。 涂岁。 “小黑哥,你吃糖吗?我偷偷带的。” “你怎么跑到b区这边来了,不是应该在c区……” 涂岁把糖塞他训练服兜里,小声说:“我有两个手机,只交了一个,大长老和我说你也来特训营了,专程找你玩儿。” 这样啊。 “c区这会儿应该在训练吧,你偷溜出来不会挨罚?” 涂岁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不怕,我是关系户!大长老是我干爹!而且我特别能打,我一对六!教官可稀罕我了!” “……”那我还是大长老亲弟弟呢。 “小黑哥你在哪个宿舍,训练结束我给你带零食!” “b2栋,104房间。” “你也是单人间呀?那太好了,不用担心被舍友举报。我在c6栋,101!有空你来找我——他们应该已经跑完一千米了,我回去咯,拜拜!” “嗯……拜拜。”他看着小狐狸鬼鬼祟祟地避开b区的学员和教官逐渐跑远。 搞半天是逃跑步啊。 他摸摸兜里那块糖,左右看了看,正要拿出来,身侧就突然扑过来一只狸花猫妖: “哈喽~小哥哥,我看见咯~糖卖吗?我出五百人民币!” “我觉得,拿别人送的东西卖不太好……” “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他扬起一个怪异的微笑,猛地压到他身上,扭头冲后边喊:“教官!有人私藏零食!还带到训练场地了!” 黑黢黢眉头紧锁:“怎么能有人贱到你这种程度?是因为没有爹娘管教你所以需要陌生人管教你吗?” 狸花猫妖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妥妥的软柿子居然敢说他贱:“你说我什么?” 黑黢黢蹙眉,虽然紧张害怕但还是完整地把想说的话顺畅平缓地说出来:“我说你贱,贝戋贱,骚贱的贱,一个贬义词。你是没学过汉字吗?有那五百块多买几本字典认认字不好吗?别以为自已是文盲大家就都要让着你。” “你——” “我什么我,我根本看不起你的五百块,你的五百块在我这里连一颗糖都买不走。” “金隅黑黢黢!立刻停止私斗!否则各扣十分罚跑30圈!这是命令!” 黑黢黢害怕地推着压在身上的猫妖大声地喊:“教官的眼睛比盲人还瞎的吗,是他单方面动手关我什么事呀!” “你……你连教官都敢骂?” 黑黢黢一把给他掀下去,往后缩缩,“我没有骂人……我从来不骂人的……你别过来,别连累我受罚……” 金隅:“……” 说你胆子大吧你不敢跟人说话。 说你胆子小吧你连教官都敢骂。 我他妈今天是遇上了一个奇葩。 - 黑黢黢被训得很惨,回宿舍的时候耳朵尾巴都是耷拉的,给祀遇气坏了。 “谁欺负你了!老子让他坟头草长成庐山瀑布!” 黑黢黢看看窗边已经半米高的藤蔓,叹气说没事。 藤蔓凑过来拍拍他的肩。 “训练一天了,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黑黢黢看看仅剩的两个鸡蛋,摇头。 “我一会儿去食堂打饭,这个当明天的早餐吧。” 这些鸡蛋都是祀遇趁着宿舍没人了,从花盆里跳出来去食堂后厨一个一个偷回来的,某次他经过窗外时还撞见了祀遇自已把根拔起来跳下窗户,跳着够过门把手往下一压跑出去。 几根壮硕的根须立在地上支撑着身子横着走。 回来时用两片叶子举着鸡蛋欢快地奔回宿舍,跟满载而归的小螃蟹似的。 就……挺搞笑的。 也确实是为了他。 因为他是真的吃不惯这里食堂的饭菜,不爱吃饭,所以祀遇就亲自从厨房偷食材给他做。 “没关系,等你们晚上出去训练,我再去食堂偷一条鱼拖一桶油回来,明天早上吃煎鱼排。” “偷太多了会被发现的。” 而且偷就偷吧,还偷得那么招摇…… “没关系没关系!等着吧,我给你摊鸡蛋饼!” 黑黢黢轻嗯一声,转头去洗澡。 “唉,究竟是谁欺负小黑了……” 它揭开窗帘角落下的地砖,卷出里面的小电锅和面粉。 从桌底下卷出黑黢黢从食堂带回来的打包盒。 倒面粉、磕鸡蛋,筷子搅匀…… 黑黢黢洗完澡穿着另一套干净的训练服擦着头发出来,闻到了浓郁的鸡蛋香。 “快来,小黑,熟了。” 祀遇已经给他做了快半个月的饭了。 也偷了半个月食堂了……再偷下去,食堂那边会调监控的,发现了祀遇就完了。 “以后你还是别做饭了,我自已会去食堂吃的。” 藤蔓把身子凑过去。 “为什么?” 黑黢黢垂下眼。 “不想吃你做的东西了,不行吗?” “豁?”绿色的藤蔓气成粉色,往后靠去:“你不如把我扔出去算了,至少不用每天看见我、听见我的声音,不用心烦。” 黑黢黢咬鸡蛋饼的动作停住。 想过祀遇会生气,但不知道会生这么重的气。 与此同时,敲门声传了过来,还有涂岁贴着门板说话的声音。 “小黑哥,小黑哥我来了,在吗在吗?狐狸要来抓你啦!” 黑黢黢放下手中的鸡蛋饼去开门,俯视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的涂岁。 “我进来咯?小黑哥,快把门关上,我给你带了好多零食——鸡蛋饼?鸡蛋饼的味道吗?好香呀!” 涂岁放下袋子走到窗台边,看着盆栽一脸惊讶:“粉色的藤哇,和祀遇爷爷好像!” “爷爷?”藤蔓气成深红色,“岁岁,说多少遍了,要叫大哥哥,可以叫叔叔,就是不能叫爷爷,明白吗?” 熟悉的声音和语句让涂岁更为惊讶。 “你……你怎么……怎么入土……呸呸呸,怎么栽花盆里啦?” 祀遇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涂岁吃掉了一个鸡蛋饼。 “你给你小黑哥留一个啊,真是只嘴馋狐狸。” 涂岁笑嘻嘻地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 “因为好吃!小黑哥,我可以再吃一个吗?最后一个……” 黑黢黢嗯声。 “吃吧,毕竟食堂菜可难吃。” 涂岁诧异道:“这不是食堂的啊?我还以为你们食堂有呢,那这个是……” 黑黢黢扭头:“他做的。” 涂岁扭头看红色的藤蔓,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他们好像吵架了。 他拿过一个饼送到黑黢黢嘴前:“小黑哥你自已还没吃吧,真的超级好吃的,你尝尝嘛~尝尝尝尝~祀遇叔手艺可好了!” 黑黢黢拒绝不了热情的狐崽,自已接过来一口口吃下,嗯声说是很好吃。 藤蔓这才恢复回绿色的状态。 涂岁松了口气。 之前在联盟里到处捣乱的时候碰巧听见祀遇叔追小黑哥,小黑哥却没什么回应。 感觉祀遇叔对小黑哥挺好的,他要不要帮帮祀遇叔? “祀遇叔,这个鸡蛋饼在哪里做的?你们有做饭的东西?” 祀遇揭开那块地砖给他看。 观察力非于常人的涂岁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笑道:“没有菜和冰箱耶,你们要菜吗?我给大长老打电话,让他帮你们,然后我经常来蹭饭怎么样?” 黑黢黢打算说谢谢,然而祀遇却说: “他不喜欢吃我做的饭,不用了。” 黑黢黢把话咽回肚子里。 涂岁早就捕捉到黑黢黢的眼神和表情,知道有戏,铁了心要天天来蹭好吃的,拉拉黑黢黢的胳膊摇晃:“我想吃嘛~我想吃~小黑哥你说你也想吃好不好~” 黑黢黢扫了一眼藤蔓。 “我……其实,我也喜欢你做的饭……” 藤蔓用两片叶子完成抱胸的动作:“好吧,我也喜欢给你做饭。谁让你还小,又不爱吃饭营养跟不上呢。” 嘿嘿,大功告成,我可真是个机灵的狐狸,涂岁高兴地甩起尾巴。 他打电话和金灿灿说这件事,金灿灿表示完全没问题,这点小特权还是可以给的,前提是保持低调不对外显摆。 他也挺关心,祀遇和黑黢黢的进度的。 他还不知道他弟弟,不就喜欢温柔会照顾人那一款的嘛,多给祀遇提供表现的机会不就好了。 “我已经安排人购置冰箱和厨具食材了,晚上就能送到。再说一遍,不要到处显摆,悄咪咪开小灶就好了。” 几人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时间来到两百多年以后 青年如平常一样,满身大汗地进屋,室内的空调早已经开始运作,现在正是一个相当合适的温度。 大藤蔓炒菜的同时还分出好几根细藤在收拾桌子。 “顶着那么大太阳训练五六个小时,辛苦了小黑。我今天炖了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个鱼汤,快去洗个澡了来吃饭。” “哦。” 他应了一声,站在花洒下还在想要送祀遇什么生日礼物。 毕竟……今年八万五千岁的生日得要正式一点吧,不能像以前一样说句生日快乐就随便送点啥了。 总不能……跟祀遇坦白喜欢他吧…… 他可说不出口。 而且……祀遇还是藤蔓形态呢,并且不固定的隔几个月几年就休眠一次,最近一次也是最久的一次休眠还是十三年前,一直睡到前天才醒过来。 十三年呢,他从没等一个人那么久过,之前最长也才半年的。 他经常想祀遇想得半夜偷偷哭,把盆栽抱到床头柜上握着藤蔓搭在自已腰上,或者枕在脑袋下睡觉,想象这是祀遇的胳膊,祀遇在陪着他睡觉。 两百多年过来他已经长大了,六百多岁了,变了很多,性格变得冷漠。但是祀遇一直都没有变过,还是那个又癫又会照顾人的搞笑男。 也两百多年没跟自已提过在一起的事了。 他都有点怀疑祀遇已经把他当普通小辈照顾了。 总不能变成……祀遇不喜欢自已了,自已又来搞单向暗恋吧。 “怎么洗这么久,你溺水了?”藤蔓尖尖敲了敲磨砂面的玻璃门。 “没——别敲了,就是太热了想多冲会儿,马上出来。” “怎么洗得鼻子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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