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霂燃眉心微蹙,没想到杨泽连这事都不跟他说,还是他提醒他哥去调查的呢。 “你们下次见到杨泽,让他来找我。”舟霂燃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 寿一和苏珊面面相觑,寿一一脸无语地说:“又吵架了。” 舟霂燃本应该闲得长草,结果被皇上传召了,这就有点意思了,刚被赐婚又被传召,皇上还想做什么? 皇上其实挺忙的,但他生气啊,明德昨天没敢说太子的所做所为,今天他问起对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太子做的一系列丢人的事说了出来。 “朕的好太子啊,跑去婚礼将新朗支走,他真是让朕惊奇,还能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得的?!”皇上坐着破口大骂。 舟霂燃跪在下面,他都来了有一会了,皇上愣是没理他一下,骂太子的同时不也是在阴阳怪气他呢吗?他作为新朗完全可以推拒太子的安排,但他没有,反而顺从地送走了宾客。 “舟三,王世子妃你可还满意?虽然婚礼办得仓促,可这是朕赐婚,并非是你礼数不周,如果她有怨气尽管往朕身上推!还有一件事,朕要你弥补舟勉的过错,担任威震军的大将军前去西域战区,你可行?” 舟霂燃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显然是气杨泽对他的放不下,如果想让杨泽放下他无非几个办法,一是给杨泽后院安排人,二是靠利益诱惑,三是把他调开。 皇上的意思显然是用第三个办法,把他调开。 “臣定不辱命!”舟霂燃开开心心地接旨,因为表现得很积极,皇上竟然生出一丝愧疚感,在最后一咬牙还给他封了威震王,圣旨会在他出发前下发,同时前威震王舟勉也在那一天锒铛入狱并公开罪行,这便是后话了。 舟霂燃确实很开心,西域惦记大焕已久,他接近西域也就能获得更多信息,这对天选者来说是件好事。 当天晚上,杨泽闯入舟霂燃的书房,他不知道皇上对小燃说了什么,但后面他得知皇上见过小燃后一直很开心,他这才不放心地赶过来,一天下来,皇上只要开小会一定会叫上他们三个皇子,甚至将威震王舟勉的事拿出来说了,而所有人都在等皇上对舟勉之流的处置,今天舟勉的事总算板上钉钉了。 对杨泽来说,皇上一定是有大动作才会这般着急,而他直觉这件大事一定是与小燃有关,不然也不能着急让舟勉下位。 “坐。”舟霂燃指了下案前的位置,他将案面的书本收起来,根本不管杨泽难看的面色。 杨泽沉闷地坐下,面前递来一杯清水,他没有心情喝,撩起眼皮直视一脸平静的小燃。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去西域战区,还许诺当天出发前封我威震王,并开恩允我带上王世子妃。王世子妃必须要带,推不了。”舟霂燃笑着说完,眼看杨泽神色放松下来,继续说,“京城就交给你了。” “她既然带有身孕,为什么不跟皇上说?”杨泽觉得皇上或许会更开恩一点,允许王世子妃留在王府养胎。 舟霂燃抿起唇,倾身靠近对面的杨泽,抬手抚摸在对方的下颌骨处,温声说:“我刚娶她一天,就是怀上了,到能被查出来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她该留在府上的,路途舟车劳顿,她未必能保下孩子。” “这样啊……”杨泽浅浅地呼出一口气,“路上注意安全。” 舟霂燃叹了口气,“皇上不会对我动手,其他人为了对付你也不会对我动手,毕竟我活着比我死了更有用。怕就怕西域来使会有歪心思。我大概要随着他们一同出发,护送他们出大焕国界。” “威震王的威名已是过去,他们未必会和你过不去……还会有个副将随你一同前去西域战区,原来西域战区的一位副将会在交接后回到京城任职。这副将名额我推荐了哈娜,有她在我也能放心。哈娜还会带走苏珊和萨勒姆,你们四个在一起不会有危险的。”杨泽满目都是认真之色,虽然已经确保小燃的安全,可他还是眉心微蹙。 这一番未雨绸缪,尽可能的计划周全已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如果哈娜离开京城,能帮到你的就只剩寿一了。”舟霂燃不觉得西域战区会有多危险,反而京城处处都是危机,就太子间谍身份一旦暴露,寿一帝师府嫡长孙的身份又能如何? 西域战区这些年只有一些小摩擦,再加上西域一直在主动与大焕示好,战争更不可能打起来了。即使西域已经将大焕渗透成了筛子,但现在显然不是西域攻打大焕的最佳时机。 “没关系,我已经找到善善了。”杨泽忽地说道,他神情仍旧温柔,半晌又说,“小燃,我想你要做好善善是鬼牌的准备了。” 舟霂燃心底也有所预料,此刻听到杨泽几乎肯定的话,他最后一丝幻想破灭,“鬼牌……她躲着我们,就说明我们的输赢与鬼牌有很大的关系……我们与鬼牌是对立面。”
第417章 千疮百孔 舟霂燃盯住案面沉默许久,既然他哥找到善善了,那小丫头在哪呢? “善善在哪?”舟霂燃撩起眼皮,他不认为杨泽会提前去见过善善。 杨泽点了点案面,沉声说:“就在府上。” 舟霂燃一脸错愕,“府上?一直在吗?” 杨泽轻点头,“她是府上的嫡四小姐。” 也就是说,善善一直在舟霂燃的眼皮底下,而他竟然毫不知情。善善这般躲着,显然是早就知道他在这里,更何况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高调,善善更是不可能不知情。 “我去找她。”舟霂燃当即起身,他大步走出去,找到门口的小厮,“带我去四小姐的院子。” 小厮一脸困惑,但王世子的吩咐他不敢不听,忙带王世子往里面走,走到后院那扇门时他止住脚步,“王世子,小的这么晚进去不合适。” 这扇门是位老嬷嬷守着,她缓缓站起身,“王世子,您是去哪?” “带我找四小姐。”舟霂燃声音缓和,他一路走来想了很久,若是抽到鬼牌的是他或杨泽,他们会如何选择?如果是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两全的局面,如果找不到呢? 舟霂燃半晌没跟上前面的老嬷嬷,老嬷嬷也不敢催促,只能站在原地等王世子上前,他忽地回神,嘴角带笑地走向老嬷嬷,“麻烦您了。” 老嬷嬷一愣,轻轻摇了下头。 二人一直来到一间奢华精致的小院,院子小巧精致,总共也就一间正房和一间厢房,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住的一定是位受尽宠爱的大小姐。 老嬷嬷走上前,敲响院门,她笑着说:“王世子,近段时间四小姐心情不大好,也不爱出门了,一会若是得罪了您,您千万不要怪罪。” 舟霂燃笑了下,想到这段时间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推进的十分顺利,或许也是因为鬼牌什么都没做的缘故,可若她不说自已是鬼牌谁又会知道? 院门被缓缓打开,小丫鬟见了老嬷嬷后老实行礼,又见一旁站着的王世子,她连忙给王世子请安,又转回身与四小姐说过后才放王世子进来。 舟霂燃在正房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丫头,只是小丫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善善没精打采地垂着脑袋,转身回了房间。 舟霂燃紧跟在善善身后,轻声发问:“能告诉我鬼牌的规则吗?” 善善摇头,“不可以。” 舟霂燃抿起唇,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不再言语。 善善坐在床边晃腿,突然她问向舟霂燃:“哥哥,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舟霂燃突然意识到善善连表面的身份都是假的,杨泽知道吗?他既然都找到了善善,一定是根据某个线索发现的,或许鬼牌就是这条线上的关键。 “啊,感觉不是哥哥找到的我,是杨哥哥吧?他最近好忙啊,比哥哥还忙。但是,哥哥,你的婚礼我有远远的看到,明明人家的婚礼热热闹闹的,你的婚礼好冷清。”善善突然又转移话题,舟霂燃沉默的倾听并未催促。 “没办法,和宫宴撞上了,不然王世子的身份可有不少人凑热闹。”舟霂燃觉得那些凑热闹的人大多也是为了看热闹。没参加的人一定很遗憾吧,因为真的有热闹。 “确实很热闹,杨哥哥真霸气,送来那么多礼没一样是给王世子妃的,可热闹却不在她身上。大家都看出来了,你们确实有问题,皇上下一步是不是要给杨哥哥赐婚了?”善善一脸无奈,她哥哥的情路还真是坎坷啊。 “没有。他毕竟是太子,任何事都要仔细的。不过皇上确实有了新招数,我马上要去西域战区了。”舟霂燃轻声说,这也是他为什么今晚就要见善善的缘故。 他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会走,皇上一直没有透出口风,来使也都安然地待在京城。离开或许就在下一刻。 善善猛地抬起头,“西域战区?很远啊……哥哥听说过西域公主吗?” 舟霂燃轻点,“听说了,来使里呢。不过你哥哥被皇上排挤了,西域公主见都没见到。” 善善噗嗤笑出声,“对的,被排挤了。你们开始几天偷偷摸摸的动作都让我看到了,杨哥哥也没发觉到我的存在,看来我的隐匿技术又精进了……我想跟着哥哥一起去西域,可以吗?” “可以。”舟霂燃笑了下,转目看向房间的摆设,就和院子般精致,王爷、王妃真的没少花心思。 “我是西域公主。”善善突然说。 舟霂燃眉心微蹙,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威震王将我接到府中,我也就成了府上的四小姐,原来那个四小姐被送到了京城外的庄子上,就这样,我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彻底替代了她。我作为内应,从小就不是普通的孩子……行宫里的西域公主是假的…… 大焕朝廷已然千疮百孔,我们能入侵的这般顺利有几点,一是大焕皇帝急着提升国力,无力管辖大臣们谁是忠诚的,只要能做好差事谁都可以。二是我们布局了几十年,这般逐步渗透,皇帝再如何有能力也防不住我们将蛀虫丢向大焕。”善善平静地说道。 舟霂燃终于知道为什么准备架空的威震王突然就被皇上抛弃,甚至还要猛踩几脚,与此同时皇帝愈发着急培养继承人,才会让他远离京城,又不完全是为了防止他与杨泽的接触,似乎也是借此在培养他的能力。 所以,皇上竟不在乎他和杨泽之间的事情?他似乎什么都能利用起来,即使那是太子的感情。 话说回来,未来西域战区必然是战火的集中点,他在战争前过去必然能更快的了解西域战区,在战争打响时也能了解到西域的作战习惯,这样,等太子被皇上派去打仗,有他的保护和辅佐即使不能打胜仗也可活着退出战区。 舟霂燃在心底惊叹皇上真是好算计,大概没人能想到这一层的含义吧?就连他开始都以为皇上是为了将他们分开,为了给太子遮羞,为了皇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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