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软磨硬泡之后人鱼终于妥协,决定自己出门亲自挑选。 祝无畔主动环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吻,飞快地别过头, “我等你回来。” 容渚愣了一瞬,心都要化了。 恋爱脑上头的人鱼这次连鳐车都不用了,直接启用瞬移能力将自己传送到商业街。 到达目的地之后容渚突然停止向前,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地上。 海水里微不可闻的铁锈味被人鱼敏锐捕捉,低头看着自己被路边尖锐石子划出一道血痕的尾鳍,容渚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里一瞬间闪现出人类的脸庞。 鱼尾平白见血是为不详。 人鱼犹如被雷轰电掣一般,呆住了…… 祝无畔掀开眼皮,因为四处昏暗的光线立刻清醒过来。 不动声色地挣扎了一下,发现不管是双手还是尾巴都被固定在椅子上,捆得严严实。 神情一凛,祝无畔的太阳穴鼓鼓直跳。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绑架,但性质完全不一样,环视四周准备趁房间里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自己已经醒过来之前尽可能寻找出端倪。 这里空旷幽暗,像是某个地下室,却又没有阴暗难闻的味道,正对的方向有一个庞大的黑色巨物,貌似被一张布帘裹住,只有垂下的帘角顺着微不可察的水流摆动。 “你醒了。” 祝无畔神经紧绷,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躬起后背顺着声音寻去,果然,距离黑色巨物不远的地方背对自己的沙发边半露出一片尾鳍。 “容泊?”祝无畔翻遍回忆,只有和这人结的梁子最多。 “呵——” 空荡荡的室内回响起那人不懈的冷笑,再开口是清朗中染上一丝岁月痕迹的声音, “你怎么会认为是那个蠢东西?” 等待青年苏醒仿佛耗尽了对方的所有耐心,沙发背后的人鱼突然转过身来,用手托住下巴。 嘴角的弧度尽是玩味,不带半点温度。 祝无畔向后仰一下了,呼吸的节奏都被这张突然出现的脸生生打乱,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容…。。容家小叔?” 他万万没有想到绑架自己的人会是容临浦,据说是整个容家和容渚走得最近的人,不管是之前生日会上还是有意无意听其他人鱼说起,任谁都不敢质疑,除了年龄相差不算太大,容家叔侄几乎情同父子…… 青年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落进容临浦眼里,对方深受刺激一样收敛了笑容。 凌厉的眼神从祝无畔脸上刮过,突然又闭上眼,让人看不出喜怒。 “你这个孩子心思确实单纯,”说话者面上回复平和, “难怪我那个侄子为了你心甘情愿地跑到顾家去放血。” 这话乍听之下符合祝无畔所知道的实情,但细想又叫他琢磨出不对味, “婚事不是已经取消了吗?你就算把我绑过来也于事无补。” 容临浦高深莫测地抿了下嘴唇,低头看了眼时间, “你比预料中早醒了不少,该来的人居然还没有到。” 眼见祝无畔神情紧张如临大敌,那人半眯着眼睛, “放心,好戏才刚刚开始。” 祝无畔脸都绿了, “你什么意思?!容渚他怎么样了?你特么把话给我说清楚!” 容临浦直接倏地从他身旁游过,尾巴经过青年时照着他的脸狠狠一扇。 祝无畔脑袋里嗡嗡直响,半边头皮发麻,血线直接顺着嘴角往下淌。 动完手的人鱼头也不回, “这里还没有你向我提问的份。” 等回音彻底消失,祝无畔才后知后觉,后背早已沾湿一片,海水混着汗水激得皮肤瑟瑟发抖。 比起害怕,现在他更加关心容渚的情况。 记忆回溯到人鱼离开家门的不久之后…… 容渚前脚离开,祝无畔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门铃声吸引。 之前那些成堆成堆的宝物包裹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想也没想就直接把门打开,谁料下一刻直接被一阵烟雾迷晕。 祝无畔的思绪被嘴角的痛感扯回。 眼下整个人都被捆绑在椅子上,孤立无援,唯一能够求助的只有那个算不上多靠谱的系统。 总算,系统上线得很是及时。 负一, 【尊敬的宿主,您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 祝无畔扯了下嘴角,被痛得龇牙咧嘴,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自己最清楚。” 负一赌气, 【那我现在下线?】 祝无畔:…。。 “都什么时候了,你好歹是个成熟的系统了,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任性。”自从和容渚重归于好之后祝无畔就很少和系统有过交流,他自知理亏,语气放软了不少, “都怪我不好。” 【噢?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哪方面没有做好?】负一递出台阶。 祝无畔顺着台阶往上爬, “怪我忘了关心你转正考试过是没过。” 负一:…。。 这人现在都这样了,还是死性不改,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着他嘴角的血迹,终于没忍心, 【如果你要问是的目前的状况——】 祝无畔露出期盼的眼神。 负一叹了口气, 【职责之外,恕我暂时不能告知。】 这大断句听得人快要气绝。 【不过嘛,容临浦这条人鱼的危险等级评测结果倒是出来了, A级,他相关的一些背景事迹作为系统我也收集了一些。】 根据负一的描述,祝无畔终于对容家上一代的事情有所了解。 容临浦,也就是容渚的小叔,原家主的弟弟其实并不是容家血脉,作为家族的养子不受待见再平常不过。 至于和容渚这个小侄子之间的亲厚关系并不像装的,仔细追究起原因只能是和容渚的母亲有关。 具体的细节系统没有透露太多,容临浦这个做叔叔的为什么会精心策划这场绑架也不为人知。 祝无畔听得云里雾里,收获另一条有用信息。 【之前那场造成地震的精神力暴。动,主系统亲自下场找到了原因。】 “难道容临浦也逃不了干系?” 负一难得沉默了一下, 【是的,主系统顺着精神力暴。动的方向一直追溯到暗河,在残余的精神力痕迹里找到了容临浦的痕迹。】 “又是暗河?你的意思是他也想要成为容家家主?” 负一不吭声了,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说是让祝无畔自己探寻事情的真相。 临消失前意味深长地提醒他,距离暗河被彻底开启的时间越来越短…。。也意味着他能回家的机会也来越大。 信息量过大,祝无畔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加载不过来。 事实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容临浦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另一条人鱼。 一身白大褂,全副武装的样子,看不清脸却让祝无畔全身汗毛竖立。 当那人手持手术刀步步逼近的时候,人类已经猜测到他的意图了。 拼命的挣扎反抗没有半点作用,持刀的人点破他的心思, “别动,不然的话有你苦头吃。” 祝无畔果然不动了。 锋利的刀片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那种眼睁睁看着我为鱼肉的恐惧感将所有痛觉放大。 鲜红的血液淌出,更是加剧了人类的晕眩。 但不出一会儿,迎来的是容临浦激动到颤抖的目光。 他曾经亲耳听到顾家小子描述过这个白发青年给容渚失血时救助的场景,几个小时前更是买通了雕刻店的老板再三确认,如今亲眼所见——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终于相信其他人不是在说谎! 容临浦眼中波光转动,等重新和祝无畔对视时原本清朗温和的气质因为充血的双眼变得异常吓人。 “既然结果已经得到验证,医生你看我们的计划能不能一试?”他死死盯着青年,话却是冲着另一人说的。 听这口气,已经不是试一试这么简单,而是不论代价也要将计划进行到底! 全副武装的医生了然点头。 祝无畔拧着眉心怒吼, “什么计划?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负手而立的上位者转过身,轻轻挥动手指,医生手上银色光斑跳动,再次在青年的手臂上落下一刀。 “我说过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祝无畔疼得龇牙咧嘴,却像是对容临浦的话充耳不闻,愤恨地盯着对方像条逮住机会随时都能反咬人一口的幼兽, “我警告你,别特么想些下三滥的主意去动容渚,不然我要你好看!” 容临浦突然转身笑了笑,突然蹲到和青年齐平的位置, “我总算明白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总算明白阿渚他究竟看上你什么了——笨得我见犹怜。” 祝无畔呸了一声,躲过对方伸向自己脸颊的手指,一脸嫌弃。 容临浦这次没有惩罚他,只是收回手起身游到那块伫立着的黑色巨物旁。 突兀地笑出了声。 祝无畔拧眉在心里怒骂了一句死变态,笑得这么恐怖是想要吓死谁? 眼尖地发现容临浦的手指掀起了黑色布帘的一角,下一瞬严严实实的巨布被揭开,露出里面一尊通体晶莹的碧蓝宝石。 是尊栩栩如生的人鱼雕像。 “容渚?”几乎是脱口而出,之后祝无畔又发现了更多细节, “不对,这尊雕雕刻的是条雌性人鱼……”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难道—— “没错,这就是容渚的母亲,我的……嫂嫂。” 容临浦将最后两个字叫得千回百转,吃瓜经验丰富的祝无畔一下子就捕捉到其中的猫腻,下意识将自己的推测和叔侄俩人前亲密无间的关系联想到一起,活生生脑补出一场伦。理大戏: 宛宛类卿吗,难道容临浦真的已经变态到了这个地步? 不对,如果他当真对容渚存在点什么不对劲的心思,当初又怎么会让对方去和顾家联姻? 容临浦望向雕塑时眼底清晰可见的疯魔毫不掩饰,难道事实的走向更加复杂? 空旷的房间再次恢复寂静,容渚母亲的雕像一脸悲悯地俯视三人。 祝无畔舔了舔嘴唇,突然听到容临浦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要对那个宝贝侄子做什么吗?” 对方的语气过于平静,祝无畔心里发毛,一双眼睛里写满警惕。 “说来也怪他自己,居然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脉,”容临浦幽幽地说, “可怜的容泊呀,真当容渚不在自己就是个宝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居然和我一样——” 说到这里,容临浦停顿了一下,微微颔首, “是个不折不扣的杂种。” “所以呢?这又和你要利用容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家主的位子吗,容渚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是啊,”对方吊起眼角精光竟现, “可谁叫能开启暗河的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容家家主,只需要最纯正的容家血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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