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是从未有过。 小时候,乃至失明重新遇见触手之后,温寻是被这样啜吸过的。 粘人的家伙喜欢跟在他身侧,只要一有机会就游上他的腿,缠在他腰间。 大多数时间它会安静地在外侧当一个老实的“挂件”,但调皮的时候,温寻不注意的时候,或是衣摆的弧度足以令它活动的时候,温寻的皮肤就会感受到毫无阻隔的吸吮。 软肉被含在孔中,一串儿的麻痒接连不断地,此起彼伏地在吸盘的收缩中迸开,一直钻进骨头缝里。 温寻在身体产生不对劲的反应之前及时制止了触手这样的行为。 那个时候,温寻并没有意识到这代表什么。 如同触手在家中造成的许多乌龙一样,温寻并没有觉得这是乐乐有意为之的。 乐乐只是很多东西都不懂。 于是温寻像教一个无知的小朋友一样,耐心而温柔地告诉触手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一点点让一只非人生物懂得了人类的习惯与规则。 温寻下意识地将彼时身体所产生的那一点古怪给抛在了脑后。 他觉得也许是身体和灵魂寂寞久了而导致的一刹短路吧,就像偶尔早晨苏醒时的不自主反应,没有什么因果缘由,也不值得在意。 但真的是这样吗? 温寻现在混沌的脑中充斥着怀疑。 他感觉自己仍旧漂浮在海之间。 就像回到了幼年时那处深邃的地底水域,安宁地被他最亲密的伙伴托举着缠绕着,享受着令人安心的流淌。 但这一次来自触手的缠绕并没有在贴上他之后就停止,而是继续攀援,盘结,收束。 像是要将他紧紧地禁锢在密不透风的裹缠中一般,数条粗长的触手游走在他的身体四周,和无数丝缕的纤毛一并交织缠绕,试图将他整个人,连同每一颗毛孔,每一缕呼吸,都包裹起来。 不让出一分一毫。 这样的举动和温寻印象中乖巧听话的触手乐乐是全然不相符的。 但那股粘人和痴缠却如出一辙。 温寻伸出手,想要制止那个调皮到竟然朝着自己隐秘部位侵扰的家伙。可他的手不过是刚刚触碰到一只柔软的触尖,手腕就被反客为主地圈住了。 灵巧的细肢一根根分开他的指缝,如同人类一般和他交叠相握。 而后温寻的手就被拉开了。 缠着他的那根触足轻柔地将他的手臂拉扯往上,而还有其他的触手接过了刚才那只未完成的接力棒,继续朝着它们觊觎渴望的地方攀探。 彻底乱了。 静谧的海洋掀起了波涛,一个接一个的浪花打在温寻身上,让温寻头晕眼花。 浑身的酥麻像乱窜的电流一样此起彼伏,而最为严重的胯骨间,短路已经令原本蛰居的软茎渐渐挺立,像是回应一般,精神抖擞地顶在了趴伏在它上方的腕肉上。 “唔!” 温寻无意识地挺起了腰。 腰身与床榻之间的空隙在喘息间就被一只触腕给填满了。 原本在海中总是懒散游动的家伙如今倒是眼疾手快,可是它却忽略了自己今夜过于粗壮的体积。就连一只辅肢都比得上人类手臂粗长的家伙,撑在青年的腰后,将他笔挺纤瘦的腰肢拱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只可惜黑暗之中,这样的美景无人看见。 但非人的生物向来不是靠眼睛来视物的。 又或者说,它那长着无数触手的身体本身,就是它的眼睛,它的耳朵,它的鼻子。是它感受和品尝美好、快乐、鲜艳、漂亮、兴奋、甘甜的渠道和通路。 此时此刻。 这些通路向触手传递着发情的气息。 来自它心心念念喜欢了许多年的人类。 于是蓝色炸开了。 漆黑的房间里闪烁出五彩斑斓的荧光。 交叠遍布在床上的触手表皮散发出一种极具侵略性和挑逗意味的彩色图案。 那是由无数纷杂的线条绘制成的,无数几近纠缠交媾的,无人能懂却一旦看见就会深陷其中的充斥着疯狂与迷乱的诡异画面。 那是触手的种族只有在求偶时才会暴露的鲜亮绮丽。 如同孔雀开屏一般,试图将自己最强大,最光彩夺目的一面,展现给它心意的对象,取悦他,诱惑他,征服他。 只可惜它爱上的对象有些特别。 一个失明的人类。 也许这个人类既不能理解它,也不能看见它,甚至那些它所有在同类看来赤裸坦诚到一览无余的爱意都抵不过被人类视为怪异的隔阂。 但触手毫不介意。 只要它知道就好了。 是这个人发现了它,是这个人救活了它,是这个人让它存在,是这个人让它懂得了生命的意义。 是一个叫温寻的人类。 是寻寻。 是乐乐的寻寻! 触手急切地扯下了挡在它和心上人之间的最后一层阻隔,迫不及待地缠卷上那充斥着温寻气味的地方。 像伊甸里的蛇,它窸窸窣窣地,攀缠上了挺立的树干,啜吻住园内最饱满的果实。 绞缠,挤压,吸吮,厮磨。 它咬食了果子。 在汁液的流淌和交融间,向无知无觉的人类传递去来自于它的,简单而深刻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浅尝一点前菜,快了~
第89章 保佑 晨光微熹,温寻从浮沉了一整夜的混沌与迷乱中清醒了过来。 身下有些空荡且黏腻,但被子却好端端地盖在身上,令温寻一时间有些发愣。 脑海中隐约闪过的荒诞感受让温寻缓缓将手臂放进棉被里,一双手摸索着来到腰间。 睡衣,好好的,扣子都没有散开一颗。 睡裤,也尚在,挂在胯骨间。 所以……昨晚的确是场乱七八糟的梦吧。 温寻心情复杂地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不敢去深想自己心情复杂的原因,只庆幸这是一场梦,而不是真实发生了什么。否则,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乐乐。 可,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 竟然、竟然会梦到和一只非人的家伙做那种事情……竟然会任由几根触手把自己给…… 温寻觉得太荒谬了,荒谬到他都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 他感觉有什么想法都是错的。 无论是自己生理上太缺少纾解了,还是心理上无意识地渴望什么触碰陪伴,都不能解释他会在梦境中想象被一只触手给弄得勃起,甚至——被抚慰到释放了! 温寻光是想到这个情形,就觉得荒唐无稽。而胯下冰凉湿粘的触感又让他在这种百思不解的状态下更加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疯了吧,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温寻一双黑目无神地望向天花板。纵然目之所及依旧是一片黑暗,但他总觉得那漆黑的幕布上闪烁着荧蓝的光丝。 一鼓一鼓的,像极了无辜的触须轻轻摇摆,又仿佛是饱食一顿的家伙在慵懒的酣眠。 温寻此时此刻并没有意识到也许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也没有意识到。 自己的反应里面,有不解,有荒诞,有羞窘。 却唯独没有厌恶和害怕。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缓过了神,温寻便不打算再纠结于昨晚离谱的梦了。 梦就是梦,不都说梦跟现实是反的吗?可能他只是因为之前劝乐乐远离人类而心中有不舍吧,温寻这样告诉自己。 他爬起床,走向浴室,觉得赶紧冲个澡去上班才是正事。 “小乐小乐,几点了?” 温寻脚踩上地面,一边寻找拖鞋一边问向家里的智能音箱。 “主人早上好,现在七点十分了哟。” 回答他的是早已听习惯的机械男音,但不知道是温寻今天容易多想还是怎么的,总感觉那平日里刻板的音调多了一丝雀跃和鲜活。不像‘小乐’,倒像‘乐乐’。 温寻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乐乐那家伙现在怕是还在虚拟空间里吧。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温寻心想,还是得跟堂弟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才能让一只非人的家伙钻进虚拟世界里。 洗了个战斗澡,温寻将睡衣裤放进脏衣篓里,顺便打算将内裤顺手洗了。 可他在脏衣篓里找了半天,连浴室的地面也摸寻了一遍,都没有翻出他的内裤。 等等,他刚才脱的时候……有脱内裤吗? 还是说,他昨晚换睡衣的时候就没穿? 温寻一方面觉得自己不可能忘性这么大,另一方面又觉得是不是早上脑子不清醒,自己扔落下在哪儿了。毕竟在失明之后,他找不到东西是常态。 但凡温寻把几件异常的事情连在一起想一想,都能想出另一种答案。 比如某只惦记他的家伙重新跟在他屁股后面回了家,比如昨天晚上的梦可能不只是梦,比如他的贴身衣物被某个总喜欢往自己身体里藏东西的家伙给“私吞”了。 但温寻还是在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想事情。 尽管他已经在生活中经历了那么多奇异的事,尽管他已经知道触手的本体来自何方,又有什么样厉害的本事,但温寻还是下意识地将乐乐和那些不寻常分割开。 就像童年时一样。 乐乐只是他的好伙伴。它是无害的,是乖巧的,是温暖可爱的。 铃铃铃—— 手机忽然响了,温寻暂时将这件事连同早上的梦一并抛到脑后,接起电话。 来电人是堂弟温淼,说是一会儿过来接他去医院,还有几件事要和他说。于是温寻赶忙把自己拾掇干净了,带上自己的证件到楼下,没等一会儿便上了弟弟的车。 温寻不知道,造成他今早一堆困惑的家伙也偷偷跟着他上了车,藏在了座椅缝隙里。 昨晚的现身似乎耗费了触手挺大的精力,此刻它又恢复了迷你的模样,但好歹比最开始被魏天明夺去力量时长大了不少。 “怎么要过来?我自己也可以一个人去医院的。” 温寻知道这段时间温淼都在忙新产品上市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去打扰他。今天没想到弟弟主动找上来了,他上车便问了原因。 “我听研究员说,重建视觉感知的试验进展不错,你这边也有不少反馈,就打算带你去医院复诊一下。” 温淼侧头看了眼温润如玉的哥哥,有些歉意,“结果前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拖到现在。” “这有什么的,你本来就该忙正事。”温寻笑。 “哥,你的事也很重要。”温淼不赞同道,“钱随时可以挣,治疗必须越早越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温淼想起早晨接到的律师电话,脸色沉了下来。 “那个造成车祸的狗东西,申请精神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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