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洛一咬牙,从黛黛那儿拿了钱填上了空缺,这一预支相当于默认了池洛和黛色至少一年的“卖身契。” 一口气还来不及松,当晚池洛就被黛黛安排到黛色,来了一场元旦“天降”演出。 “啊!” 只听江慢惊呼一声,池洛的额间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池洛循声睁开眼,江慢手中的笔刷滚落到地上。 镜子里池洛饱满的额间原本应该画成玫瑰状的花钿被突转的笔刷戳成了一坨没有形状的红痕。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吧!”江慢连忙收回手,这就弯下腰欲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化妆刷。 撞上江慢的人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白色球鞋一脚踩在了画笔上。 “看着点儿,丫踩我笔刷上了!” “呵呵..”头顶传来几声参差的嗤笑。 抬眼是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若不是那猫儿般圆润的眼睛里下狎着鄙夷和傲慢,这张脸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再看的脸。 因为它从下颌角到下巴的轮廓,加上那鲜艳欲滴的唇, 简直和池洛一模一样。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或是妖艳,或是娇娆的男男女女.. 是在黛色工作的“公主少爷”们。 不等池洛坐直身体,放在池洛脚边的化妆箱被整个踢翻,化妆品洒落了一地。 其中一个少爷挑着眉高声道:“哪个让你在这儿化的,不知道这里现在是妖儿的专属休息室吗?” 妖儿,也就是眼下踩着笔刷的白球鞋的主人,江尧。 江尧是Eros走了以后,黛黛专门从其他城市调过来的“镇店之宝”,外号“小妖精”。 如果说池洛是黛色只远观而不能亵玩的红玫瑰,那么江尧就只隶属于后者。 江尧靠着一张和池洛相似的脸走红,同池洛的高冷琉璃不同。 江尧在舞台是个十足的小妖精,柔韧性女生都自叹不如,更传闻他技术了得,只凭着那一副身经百战的身.子便可令男人欲/仙/欲/死... 男人到底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他们可以拒绝池洛带来的视觉享受,却永远也拒绝不了肉体上的诱惑。 所以在某种层面上,大半个月才出现一次的池洛和小妖精其实是没有利益冲突点的。 显然面前的人并不这么认为,他用力地瞪着池洛,眼神挑衅。 “我的刷子!”江慢并没察觉当中的弯弯绕绕,她立刻发出不满地嚷嚷,“江尧!你丫给我松开!” “哎呦慢慢姐,你这眼睛可要擦亮点啊,仔细看看现在黛色到底谁做主,可别眼神不好个人站错了队,落不着好..”江尧后面地小跟班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关你屁事!你家住海边..” “慢慢姐--”池洛打断了江慢,他将江慢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江尧现在是黛色的红人,轻易得罪不得,池洛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江慢毕竟在黛色长期工作。 “我不知道这里变成了你的化妆间,你用吧!”池洛伸手去捡地上的画笔,不等他抽出笔,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白色球鞋沿着笔杆直接踩上池洛的指尖,像要将池洛的手指磨碎成齑粉那般用力碾了碾.. 十指连心,愣是池洛是个能忍的,也是疼得瞬间褪了脸色。 “喂!你干什么呢!”江慢一把推开了江尧。 “哼,这手指跟人一样不长眼!活该!”见池洛疼得眼冒泪花,江尧满意的啐了一口,呼风唤雨般高昂着头颅出了门。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池洛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纱布已经换过了,但通过拙劣的包扎手法看来,仍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操,什么**玩意.”江慢冲着一帮人的背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小狐狸,你的手指还好吗?我看看--” 池洛将红肿的手指蜷缩在身后,“没事,还有一会就要开始了,咱们抓进紧点吧!” . 季明轩赶到黛色酒吧时,夜幕笼罩而下,深寒几近刺骨。 酒吧正中央的落地大屏幕上倒数着池洛的出场的时间。 时间以秒为单位,逐渐贴合上季明轩的心跳,他看着屏幕出了神.. “不就是一个男人,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能有多好看?大惊小怪!”人群中蓦然传来一句不合时宜的声音,周围顿时嘘声一片。 “不想看走人啊,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 “是啊,不好看走人啊,占着好位置不拉屎说的就是你吧..” 被众人围着说,那人脸上拉不下,却还仰着脖子犟道,“昂,我今天就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还!一个也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找来的人,就把你们迷得五迷三道的,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自命为‘红玫瑰’,就他么一娘们..” “你以为这朵红玫瑰是什么玫瑰,?妖冶又清冷,不是玫瑰园里人人可得的玫瑰,是冰天雪地里独此一朵的红玫瑰..”一道慵懒的男声突兀地打断纷扰。 季明轩不由看向说话的男人,男人身处暗处,酒吧迷离的光线下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刚放下水晶杯闪着银色的冷光,腕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限量款的理查德米勒显得品味还不错,一个年轻而独特的品牌。 “裴爷,你怎么跑卡座区来啦?我听说你要来,V包已经给您留好了..”男人身边围过来一个男孩子,语气熟络中又不掩骄纵。 “有红玫瑰在今晚谁还去包厢?”周围立刻响起戏谑的男声,“就算是你这只小妖精那也得靠边站..” “裴爷”被称为小妖精的男孩噘着嘴,他亲昵地搂着男人的脖子求证,“你告诉他们,你大老远的跑这儿是为了看谁?是不是为了我!” “别闹。”男人将“小妖精”拦腰带进身侧.. 季明轩只蜻蜓点水落了一眼,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绕过纷杂的人群走向后台。 小狐狸常常呆的休息室门户大开,只瞥到那虚晃绰约的人一眼,季明轩立刻将自己隐匿于衣帽架的后头。 奇怪,明明还隔着距离,却好像再近一步就会吓跑他一样。 季明轩只敢怔怔地看着,屋里人的一颦一笑,隔着重重叠叠的光影,悉数变成了季明轩心脏上的瘢迹。 不会痛,却脆弱得碰一下就足以致命。 他有无数的话想要和池洛说,到最后,也只是变成了在喉腔里哽咽成茧的“对不起。” “哎呀!池洛你..你手指头都快肿成胡萝卜了!”休息间里传来女人的惊呼。 季明轩往前探了探,只见池洛的手腕被一个女人拉着。 “没伤着,你看骨头还能动,..”池洛弯了弯手指,隔着距离季明轩都能感觉到勉强。 “还逞强,我又不是瞎子..”女人恨恨地跺脚,“这个小妖精也忒狠毒了!怎么能往人手指上踩!你不出台,又抢不到他的客人!我看他就是嫉妒你出来一次比他出台累死累活伺候那些老男人十次还赚的多!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小心眼!” “好啦..”池洛的狐狸眼眯成了月牙,“到你的班了,赶快上去吧!” 见女人拖泥带水念念不舍的样子,池洛竖起红肿的手指,不以为意的晃了晃,“还是你觉得气氛组不够,需要我这根胡萝卜也加入其中摇个花手遇个热先?” “你就知道嘴贫,也不晓得心疼自个..”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池洛脸上的笑顷刻间淡了去,他举着红肿的手指愣愣的停顿在空气里,绸缎制的衬衣将他支棱的背胛骨临摹成断翼的天使,拢在他头顶的光影穿插着柔软的细小颗粒,似乎连头发丝都在诉说着惹人怜爱。 只在那一刻,季明轩第一次感同身受到,那条小狐狸鲜少外露的,孤独的脆弱。 季明轩忍得眼睛发红,他转过身,按捺着将不远处发着呆的人整个打包带走的冲动,从浑浊的鼻息间吐出冰冷的三个字,“小妖精。” .. 随着酒吧里炽热的欢腾声响起,那个刚刚在后台一脸暗淡的池洛已经收拾好自己,他一脸微笑着从天而降,在万众瞩目中舒展着他纤长曼妙的身体。 慵懒性感,极致魅惑.. 原先叫嚣着大惊小怪的人都安静下来了,不怕打脸般流露出一副沉醉的表情.. 广播里价值百元的花篮几乎是不间断地送上台。 池洛颔首点头致意.. 季明轩念念不舍地从池洛的身上收回视线,他看向被孤零零的扔在舞台边上的的“小妖精”,他口中的“裴爷”已经把他撇在一旁,而他那张年轻骄纵的脸正仰着头直直地盯着池洛,目光里丝毫不掩嫉妒。 季明轩想到刚刚那女人说的话,眼神中闪过嘲弄,他朝站在身后的服务员勾了勾手。 没一会,广播里缤纷的“感谢某先生的花束”中突然插进一句,“感谢裴先生的黄金花篮..” 黄金花篮价值万元,是黛色里最昂贵的礼品,每送上一个,都是全酒吧播报,随后便会有无数落花如柳絮般纷纷扬扬落满整个酒吧.. 豪气壮观,纷呈浪漫.. 然而第一次撒花只刚落地,紧接着又传来第二次播报,“感谢裴先生的黄金花篮..” 第三次 第四次.. 短短二十分钟里,广播里就没有停歇过,原本的播报全被压下下去,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广播出了问题。 有心人数了一下,短短时间,广播至少播报了三十次,相当于转眼间就送出去了三十万。 酒吧里由热闹,变得安静,到窃窃私语,大家纷纷互相张望,似乎想要看看,这个抢了十足风头的裴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妖精”黑成铁的面色没能让季明轩的表情有所松动,他看了看手表,又再次向台上正缓缓退场的池洛,像要将人印入骨血里那般舍不得眨眼,直到那条小狐狸在他的瞳孔深处形成图像反射,他这才背过身大步离开了酒吧。 . 池洛下台的时候,服务生热心地跑过来扶了他一把。 “谢谢。”池洛稳住乱了一拍的心神,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池洛的脑子里闪过站在服务生身旁一晃而过的熟悉的身影,他斟酌着,“那个..先前和你在台下说话的..” “哦哦,你是说那个裴先生..”服务生像想起什么,连忙将手上的塑料打包袋塞进池洛的手里,“喏,这是裴先生托我给你的,” 池洛接过包裹,“谢谢。” “不用客气。”服务生连连摆手,托池洛的福,自己也拿了不少小费,他忍不住跟着夸了一句,“裴先生又帅又有钱还体贴,池洛你可真有福气..” 裴先生,难道真的是裴潇然? 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看错了? 池洛迟疑着打开打包袋,一层层保温锡纸打开后奶油香顿时扑了满鼻,只见袋子里装的是OPERA BOMANA西餐店特制的甜点MONTEBIANCO,上面一层栗子冰淇淋都还没来得及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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