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餐盒拿给池洛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子居然亲自蹲下帮池洛穿鞋。 吓得池洛急急挺直身体,将脚一直勾到床沿,企图搪住小公子的靠近,一低头,这就看清了小公子脖子上的一点嫣红。 池洛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什么,因为先生曾在他的脖子上留了太多次这样的痕迹。 察觉到池洛的视线,黎星红着脸捂住了脖子,他用一种羞涩的语气说:“池洛你别误会,哥哥跟我闹着玩呢...” 池洛被整个定格床边,像被突然抽取掉魂魄的傀儡,一时间,他竟然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觉。 是痛到麻木了吗? 他原本以为,只要像现在这样,慢慢收起对先生的感情,一点一点,将先生从心窝子里掏出来,他就能够全身而退。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感情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循序渐进,陷进去再拔出来从不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哪怕他知道先生喜欢的是黎星,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当这一天实实在在降临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做不到释怀,他还是窥到那冰山的一角就疼得死去活来。 池洛不知道自己是点了头还是摇了头,他仰起头想要压抑泪意,却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已经被黎星握在了手心里。 他想要抽回竟然没有成功,一低头豆大的晶莹兀地落了一滴到黎星的脸上。 “对不起!我...”池洛像受了惊的兔子,伸手就要去揩黎星的脸,“我..不小心打了呵欠..” 池洛胡乱解释着,黎星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池洛想要挣脱,却发现小公子的力气竟然自己还要大,他一时半会竟然没能挣脱开。 黎星眼里的羞涩跑得无影无踪,身上的气质完全了变了一个人,言语间流露着平常所没有的凶狠,“不合口的饭菜该倒就倒了,你难道不应该擅长做这样的事吗?” 黎星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出了门,黎星用食指刮过自己的脸颊,食指上只剩下丁点的潮渍,黎星面无表情地,将食指含进了嘴里。 ... 池洛听着那劲头不算小的关门声,心里百转千回。 黎星生气了。 他知道黎星一定是在怪他,都到他的面前秀到这个地步了,但凡识相一点的人早该知难而退了。 只是小狐狸护疼严重。 明知这段感情就像攀皮附骨的腐肉,腐烂连着筋带着肉向外蔓延,他却因为怕疼始终狠不下心剜了去,他知道,他也在等一个干脆,等着季明轩亲自递来明晃晃的刀,手起刀落给他个痛快。 .... 到了晚上,一直到医院熄了走廊灯,季明轩才来到了病房。 “洛洛..”他唤池洛的声音低沉沙哑。 在听到先生的声音的那一刻,池洛快速闭上了眼睛。 季明轩的身形跌撞,他倚着门,嘴里含糊着,“洛洛,过来扶我..” 听到这一句,池洛虚掩着的睫毛动了动,这该死的条件反应,他拼命克制着起身的冲动。 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被子被掀开了。先生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他。 池洛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 先生醉了。 他把侧着睡觉的池洛揉进怀里,肆意玩弄着池洛软软的头发。 先生强有力的心脏声跳动在池洛的耳畔,未等池洛作出反应。 季明轩就强硬地将池洛翻了身,咬着他的头发,顺着流畅的起伏吻上了池洛的嘴唇。 “洛洛..洛洛..醒醒..” 不一会,带着烫意的吻便密密麻麻的落满了池洛的全身。 池洛知道自己不能再装睡了。 他抓着先生作乱的手,想要挣扎却又怕惹怒了先生,只能不尴不尬地推搡着先生的靠近.. 一直以来,池洛习惯用那种事去讨好先生,从某种方面来说,尽管X事带给他都是疼痛多于欢愉,他还是产生了依赖。 他用这种病态的依赖来确定他和先生关系的存在与继续。 可现在,池洛只要一想到眼前的这具身体,这双作乱与他身上的大手,可能就在昨天就在刚刚,在另一个人身上征战讨伐过.. 那个人也会同他一样,触摸着同样的肌理,感知过相同的温度。 任何旖旎,依赖,只在片刻便褪了个干净, 池洛尖叫着一把推开季明轩:“别碰我!”他捂住嘴,冲进洗手间扒着洗手台里不断地干呕。 ... 这还是第一次季明轩提哔上阵被中途劝退,身体里爆发的邪恶因子根本无法因此压下来,加上酒气的侵袭,现在的季明轩就像弹乱了的乐章,肆意又放纵。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池洛一反往常的抗拒,只当是欲拒还迎。 他追着池洛进了洗手间,“怎么了,又过敏了?” 池洛吐得眼角含泪,他当然不能告诉先生,他刚刚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虚弱地点点头,期盼着先生能留点爱怜。 “我看看...” 季明轩不算温柔地掰过池洛的脸,粗粝的骨节摩挲着池洛的眼角,嘴里模糊着池洛不太听得懂的话,“没有发热..也不抽搐...” 他又掀开了池洛的衣服,“嗯..这里也都退了...” 说完,季明轩仰头深深呼了一口气。 再被先生正过脸时,池洛整个人不由得战栗,因为他看到了一头红着眼亟待进食的野兽。 “洛洛,P。a好!” “先生别..” 至少别再这里。
第46章 池洛挑明,我和黎星选一个 可是小狐狸又怎么敌得过喝了酒的先生。 他扶着水龙头,看着水池里荡漾的水波,接着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低着头认真工作(ganhuo)的先生,以及从眼睑红到眼尾的自己。 那密切相贴的样子,就像先生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他被绝对地占有着,以霸道又极具安全感的姿势。 池洛的心里突然像被机枪扫射过一般,突突地震动着。 池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突然开口问先生,“先生,我和黎星,你更喜欢哪个?” “喜欢..为什么..和小星有什么关系?”季明轩嘴里的酒气悉数喷洒在池洛的耳廓,他说话仍然含糊不清,可池洛觉得,先生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先生和他在一起了,总归...会有比较吧!”池洛从镜子里望向身后的先生,屏住呼吸等着先生的回答。 这一刻,他就像悬于刀俎下的鱼肉,明明已经处于万劫不复之境,却还是不断重复地确认,这一刀真的是冲着他而来的吗? 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挺可笑的,表面上断情绝爱,说要离开先生,其实舍不得离开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若是他真的想要离开先生,他可以逃去任何一个先生找不到的地方,他却偏不,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待着,牵强又迂回。 还在离开前傻乎乎的游荡在那个房子里,拼了命地想多留些自己的痕迹, 其实他就是在意先生和黎星的一切,他就是“作”着自己,一边感受心痛一边期盼着,先生能发现他的不同和异常。 而现在,他的诡计被现实无情地撕碎,他被打回原形。 他退而又退地在问题上加上“身体”二字,他把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抛了了出去。 他已经不求续命了,就当是,回光返照。 “先生,我和黎星的身体,你喜欢哪个?”池洛转过身,直直地看进季明轩的眼里,那双狐狸眼澄澈又明亮,就像是季明轩初见池洛的那天。 也更像是,初见那个人的那天.. 季明轩从小狐狸的身体里.. 退出来,他的视线落在池洛烧红的眼尾上.. 那双深邃的幽瞳被酒气侵袭得模糊,狭长的眼型睁着情浓又渺远的的形状,像在透过池洛看另一个人。 他缓缓朝池洛伸出手,他将粗粝的指节蜷曲成最柔软的角度,杨柳扶风一般轻轻摩挲着池洛的眼睛,如同在对待这世上最珍惜的瑰宝. 他喑哑着,沉闷着,眷念着,重复着,“星星..” 星星。 ... 张妈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蜷缩在床角的青年不但没有占据多少的床铺,反而让单人病床显得更空荡了。 青年的睡眠很浅,循声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下渗着一圈浅浅的乌青,他看清门口的人以后,又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 就像一汪被堵住了泉眼的清泉,在焦阳日复一日的炙烤中逐渐丧失了灵气。 就快要干涸了。 青年的样子让张妈心里一动,即便昨天受了那样羞耻的伤,青年也不曾像眼前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不用说也知道,会让青年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除了自家的先生不会有第二人,加上先生又把黎家那个小祖宗接回了别墅,那亲昵的样子,任谁能不在意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遭不住这样的糟践啊,真不知道小狐狸是造了什么孽,偏偏喜欢上自家先生那般凉薄之人... 张妈在心里啧啧不停,面上却又不能显露出来,她将早餐一一排好:“少爷是不是在医院住的不习惯,这脸瞧着越来越瘦了,要不还是回去住吧?” 池洛没有直接回答要不要回去住,他看到了一眼桌上精致的小菜,眼神飘忽,“小姨每天变着花样做饭给我吃,辛苦你了。” 张妈摆摆手,“辛苦什么辛苦,一张嘴是吃,两张嘴也是吃..” 池洛想了想,小姨说的挺有道理,就算他不吃,黎星还要吃。 先生嗜辣,就算他再难过也得是跟着吃辣,这一阵能吃上的清淡一点的饭菜,都是得益于黎星不吃辣吧。 “外面的天气很好,少爷要不要拉开窗帘晒晒太阳。” 池洛眼皮孱弱地抖动,轻声“嗯”了声。 金色的暖阳随着小姨拉开的动作争先恐后地钻进室内,无数道明亮的光柱舔舐着池洛的脸颊,像在用它明亮的养分滋养小狐狸冰凉的身体。 有风将窗外的花香带进了室内。 池洛循香看去,看到窗外说不上名字的姹紫嫣红,像想起什么,他突然笑了,“不知道窗外的花是什么品种,又香又好看。先生总是嫌弃我种在画室外的木芙蓉,惹虫子也就算了,还一点香味都没有,种在那也是占位置。” 占位置,就跟他一样。 “少爷这是哪里的话,那芙蓉花好看又能解热解毒,先生都喝了多少杯你泡的茶了?” 池洛垂着眼,对张妈的解释不作反应,良久他才淡淡地冒出了一句,“是该移走了。” “什么?”张妈不解。 池洛没有回答,他就像剪辑得七零八碎的影片,生硬地转折,毫无衔接地跳到了另一个话题,“小姨,院长总和我们说,像我们这样的小孩,不要过于认真地道别...以后,我的话..就不和您说再见了。” “少爷,您这是..”池洛的话听得张妈心头一惊,道别,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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