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熠辉问:“我们也走?” “还是说,”他嘴角轻微一扬,“去我以前住的房间里看看,玩一会。” 徐临身上蹿过一阵冷寒:“不必了。走吧。” 还要回局里上班。 刚走一步,又问:“灵器,怎么办?” “你先拿着。”曹熠辉不怎么在意超S级灵器的归宿,只认真说,“再等一段时间。等你完全习惯操控灵能,再使用高阶灵器。” 十天前,徐临使用灵器枪才出过一点问题,他不放心。 灵器枪失控这件事,又会牵扯出其他事,徐临本来就不想让曹熠辉知道。 对方这么说,他也不再多言,顺从点点头。 两人离开这座大宅,乘车回到特处局。 刚走到行动科办公室门口,徐临就被夏侯启拉到角落,小声问:“小徐同志,你昨天怎么过的?” 曹熠辉没问他的行踪,让夏侯启来打听? 徐临如实告知:“出门和一个以前的同事见了一面,中途遇到一个从外省回来的好友,又聊了几句。” “然后就回家了。” “回家?”夏侯启表情怪异,几秒后,呆呆道:“哦,回家。” 徐临:“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 过了片刻,夏侯启又恢复常态,问:“听说你拿到超S级灵器了?” 徐临诧异:“你们都知道了?” 这么快?他才刚从曹总长家回来。 夏侯启嘿嘿一笑:“我有内部消息。怎么样,感觉如何?” 徐临会错了意,以为他问曹总长:“曹总长他……” 虽然对他的态度还算慈祥,但和那样的人在一起,感觉就是忐忑难安。 “你见到了总长?!”夏侯启乍然惊呼,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 幸好周围没人。 他又悄声问了一遍:“总长回来了?” 徐临一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见到夏侯启的反应,骤然回过神来:“总长他,不在我们省吧。” 夏侯启沉重思考了片刻,如实告知:“当年,是总长决议,我们曹家一派的除灵师进入国家机构,成为公职人员。这你应该听说过。他将特别事务处理局的总局定在本市,因为老家在这里。” “但他本人不住家里,一般时间都待在军/区。而且,超S级灵器的调配和使用,他只管批复,用不着亲自跑这么一趟。” “小徐同志,”夏侯启认真又凝重拍了拍他的肩,“总长百忙之中抽出半天时间,是专程来看你。” *** 两日过后的上午,徐临正对着屏幕看文件。 办公室里另一个剩下的同事找他聊天,叹息道:“好不容易盼到曹局出差,不来巡查工作了,大家可以安心摸鱼,没想到这几天灵能异常的情况这么多,根本忙不过来。” 灵能异常一个接一个,行动科的调查官都被派出去,她也是刚出了外勤才回来。 整个办公室,现在就只剩了她和徐临两人。 徐临手一抖,曹熠辉出差了? 自从前两天,夏侯启说了那句一点不好笑的笑话:总长专程来看你,他靠着自我暗示,即将痊愈的妄想症陡然急转直下,症状严重。 他现在,对曹熠辉重度过敏。 为了重新自我调节,他像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一样,坚决贯彻不闻不问不理会“三不”方针,刻意避开和曹熠辉相关的一切事情。 甚至为了不见到他,提前十分钟早退。 结果曹熠辉不在局里? 见徐临神态有异,同事略惊讶:“曹局出差,你不知道啊?” “曹局出差,小徐你不知道?”郭鸣忽然推门而入,夸张说,“小徐,你对曹局这么不上心,他知道了会哭的。” 徐临无话可说,尴尬笑了笑。 “刚才监测中心又报告了一起灵能异常,”郭鸣调侃完,说起正事,“E级。需要一个人去现场了解情况。” 站在空荡的办公室,他无奈看向徐临。 “小徐,”郭鸣大概是深刻执行“高调做事”的类型,领导做了什么,必须说出来让下属知道,“曹局走之前特意叮嘱过,尽量别让你出外勤。但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 发生异状的地方太多,人员都派出去了。 整个科室只剩唯二两个人,另一个还是刚回来的。 徐临即刻起身:“我马上去现场。” …… E级的灵能异常,被定义为最低程度,对常世造不成多大影响。 通常情况,要么两个位面,如空中漂浮的气泡,被风吹一吹挨在一起,引起灵能波动,又很快远离。 要么某个常世人在极端条件下,例如争吵时情绪失控,来个潜能小爆发,出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这么大力”的情形。 总之事不大。 在徐临去往现场的路上,灵能波动就已经消失。 但特处局职责所在,必须得去看看,了解清楚后,提交一份记录报告。 监测仪定位到的地点,为一处居民小区。 徐临到的时候,小区外停着一辆警车,一栋居民楼周围拉起警戒线。 凭着高人一等的身材长相和温润随和的举止谈吐,徐临很快从围观的大爷大妈嘴里问出了事件经过。 有人跳楼。 死者为楼里住户,是个邻居们眼中,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的浪荡小年轻。 本来就品行不端,最近又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行为疯疯癫癫看起来就不正常。 邻居们都怀疑,他是不是嗑药了。 今天他不知在家里摔什么东西,乒乒乓乓闹出很大动静,差点和楼下住户吵起来。 然后,他跳楼了。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多半又磕了药,精神错乱。”这是围观群众对此事件的看法。 没一会,警察清理干净现场,人群散去,徐临也只能离开。 灵能波动早就消失,监测不出任何能量污染。徐临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 ——因为死前情绪不稳定,引发血脉极度膨胀,从而引起生命本源力变化,导致灵能波动。 标准的报告模版,他回去只能这么写。 刚离开居民小区,徐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又是于慧打来的。 接通后,电话那头依然是于慧腼腆羞涩的声音:“小徐哥,你在上班吗?我能不能打扰你一会?” “我正在办一桩案子,”徐临委婉暗示对方,长话短说,“有什么事?” 于慧:“我姨妈家,好像遭遇诈骗了。” …… 于慧的这个亲戚,家庭情况不错。家里有一个儿子,刚大学毕业。 不知是出了象牙塔,初入社会不适应,心理落差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大概半个月前,整个人精神状况明显和以前不一样。 最初是双目无神,神情呆滞,反应慢,别人叫他,过几秒才反应得过来。 周围人以为他压力大,又遇上点感冒什么的,病了。于是父母帮他请了几天假,让他在家休息。 刚回家的那两天,年轻人嗜睡,都以为是吃了感冒药的缘故,父母没怎么在意。 然而过了几天仍不见好转。 他一天一半的时候都在睡觉,醒来的时候,要么浑浑噩噩脑子不清醒,要么突然暴躁,乱发脾气。 有时候,还一个人坐在床边,嘴动个不停,小声念叨什么。 屋里还不开灯,看起来怪吓人。 “我姨妈很担心,叫了所有亲戚,几乎是把人强按着送到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但是,什么异常都没检查出来。” “他身体是好的,”于慧叹息说,“那极有可能,心理上出了问题。” “现在患上抑郁症等心理疾病的人很多,都快成常见病。我们这些亲戚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建议他们咨询一下心理医生。” 姨妈有没有带儿子去看心理科,于慧不清楚,只是一周后,她听说,姨妈家花费重金,请了一帮什么“驱邪的天师”。 姨妈家以前逢年过节,遵照传统风俗习惯,去庙里上香拜佛,但不搞封建迷信。这回可能因为儿子病了查不出原因,病急乱投医。 徐临:“你表侄现在情况如何?” 病好了吗? 于慧:“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听我妈说,天师去了姨妈家两三次,去的人还不一样。做了几场法事,表侄子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也没完全好。” “可是,”她断然说,“这世上哪来什么中邪?如果病因源于压力大,在家里休息半个月,自己都会有所好转。” 总不能,真是那些符纸,符水治好的吧。 “为了请天师,姨妈家花了很多钱。这不是,诈骗吗?” 还是一个诈骗团伙。 现在的诈骗犯很多,诈骗手法也越来越高明。别说于慧姨妈她们那一辈的人,很容易被忽悠进去搞什么保健养生,就算同龄的年轻人,一个不注意就被骗子忽悠转账,防不胜防。 于慧让姨妈报警,可她们家不信,非说请的天师有真法术,只有这些天师才能救自己儿子,一次又一次给骗子打钱。 “小徐哥,你是警察,能不能想想办法?” 想到手机上的反诈APP,徐临陷入沉默。 这些年,太多的中老年人,被忽悠去搞保健,养生,甚至宗教。 几万,几十万的积蓄拿出去,买一些根本没用的面粉“安慰剂”回来。 他们非但意识不到自己被骗,还乐呵乐呵帮骗子数钱。 和他同期通过考核的范学刚,入职特处局之后,隔三差五在群里诉苦: 他一个持证上岗的除灵师,每天工作,就是给镇上的人科普,世上没有神仙鬼怪,没有量子超能力,号召大家相信科学。 而同为除灵师的钱大姐却不以为然: 这些年玄幻小说是中老年人最爱,年纪越大越喜欢修仙。 谁不希望在自己半只脚踏入棺材的时候,发现世界真有法术存在,可以遇到神仙重启新人生? “当然,骗钱是犯法的。我们去听课,人还倒发我们鸡蛋呢。” 事情虽不归他这样的特别调查官管,可毕竟同为安防系统,对外的职业又沾了“警察”二字,还是朋友委托,他应下:“把你姨妈家的详细情况和地址发给我,我忙完,上门去看看。” 以国家安防系统公务员的身份上门劝说,多少比受害者家里人说的话管用。 倘若自己说服不了,还可以去拜托钱大姐。 那些被忽悠买保健品的人,家里人怎么劝说都不听,随便一个陌生人一说就信,也不知究竟怎么想的。 “谢谢小徐哥。”于慧高兴道谢,又羞赧说,“那个,有个情况……” “我姨妈请的那帮天师,今天还要去她家驱邪。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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