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忙不迭点头,不说进食的模样有多好看,起码还能入眼。 只是那不知名的小孩用饭带着一股风卷残云之势,过境之处更是丝毫不剩,与对面的檀玠用饭模样截然不同,二人怕是两个极端。 只是相处这一下的工夫,再结合之前听见的话,时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或许是捡回了两个祖宗也说不定。 怎么会这样?! 等了一刻钟,檀玠还没吃完,那小孩已是撸着衣袖一抹嘴巴,扭头看时卿,“仙尊,我吃饱了。” 时卿颔首。 檀玠:“……” 小孩子心思作怪,檀玠也隐隐有加快进食的速度,时卿余光一扫,启唇轻道:“我不催促,吃饭细嚼慢咽最好,今日时辰还早,说一声不过就是一刻钟的事情,赶在午时前商议完,用了午饭再回来。” 檀玠双颊被塞得鼓鼓的,一个劲儿点头。 “……” 见檀玠吃得慢了一些,才放心的侧脸去问另一人,“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别人吗?” “我叫虞柏,家里没人了,逃亡一路上都死得差不多,就剩我一个了,多谢仙尊一饭之恩!” 说罢,他起身对时卿躬身一礼,时卿微挑眉,指尖微动。 “嗯,不客气。” 虞柏:“……”这是个话题终结者吗?他下面该说什么?还是我该说什么?要不直接坦言,自己要跑路,拜拜喽?! 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以把话聊得怎么死的?! “我叫时卿,是归青天界的时长老。将你二人带回来,还是要过问一句,可愿意做我的亲传弟子……” “我愿意!” 话都没说完,虞柏就先振臂高呼。 檀玠:“……”先前还说要跑路的呢? 时卿:“……”脸呢? 时卿:“咳,吃穿用度上不会苛待,但是我的规矩多。若是守不住我的规矩,我会将你二人送到宗门的外门弟子那儿,一同跟着宗门长老修习术法,其余的还是依照亲传弟子的待遇来说。宗门每三月有一次下山历练的机会,亲传弟子都是要去的,伙房那里有位师傅,我不常在峰上,你俩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一二。” “另外,不要随意带弟子上峰来,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都不可以,因为我不喜。一日三餐都在山下用过,每日辰时起,酉时息。酉时末之后不可再发出声响,我不喜欢喧闹,若是遵守不住,我就会将你二人送下山。” “可还能遵守?” 檀玠没说话,虞柏则是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表示自己一定能遵守。 对于他说话像放屁一样轻松,时卿那是一点都不想要相信。他敢断言,不出三日,这俩小孩就要遭他撵下山。 或是想磨砺一下二人的意志,时卿特意没用法术,吭哧吭哧下了山之后,又火速去议事堂说了一嘴,通知掌门和众位长老一声,不等决策,就带着两人拍拍屁股走人了。 二人走得精疲力尽,自然没工夫惊叹时卿做事雷厉风行,快如闪电一般,三人就溜达到了饭堂。 熊未惊倒是热情一些,快速和虞柏熟络起来,就是檀玠不怎么喜欢和他说话,只是闷头吃饭。 “仙尊,这是你的亲传弟子?”熊未惊惊诧,可能是没想到时卿动作迅速,就这么将二人收做徒弟。 虞柏笑嘻嘻道:“熊师傅,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我迅哥说过,凡事都是有可能的,不要质疑我师尊英明神武的决定。” 熊未惊:“你家中还有兄长?” “不不不,是个读书人,我常以兄弟相称,显得亲切。他姓鲁,等有空我给你说说他撰写的书籍。”虞柏说的头头是道,熊未惊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时卿看看他,再看看低头吃饭的檀玠,心道:还挺会打关系,两句就聊熟了?那正好今晚找个由头把他二人送下峰来,省得看多了脑袋疼。 虞柏打好这关系,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打定主意,今晚就闹事要时卿将他二人赶下来,那么高的峰,那样难爬,谁爱爬谁爬,反正他不爬。他自诩是行动上的废物,思想上的伟人。所以继续保持,不要改变,安于现状也挺好的,他不挑。 于是,当天晚上,虞柏就十分有心机的大半夜在屋中嚎了一嗓子,第二日就叫时卿给忙不迭地送下了山。 本来是无关檀玠什么事情的,但是虞柏做惯了救兄弟于水火的缺德事,非得说是檀玠半夜踹他,他才嚎得。 与他相隔一堵墙的檀玠:“……”兄台,汝有病乎? 看他睁眼说瞎话的时卿:“好,那你们一起住山下。” 檀玠无辜躺伤。 人是酉时上山的,次日辰时滚下山。
第60章 窥二十 卟卟卟—— 时卿顺势一扔在地上,突的跟前白光一闪而过,子衿现身蹲在地上看他卜算的卦象,好奇道:“怎么样?!” 时卿摇摇头,“测算不出命格。” “嗯?你要算谁的?”他抬头看他,疑惑道。 “檀玠的。” 子衿神色怪异,不知他是不是云游多年,脑子锈了,还是癔症了,疑问:“檀玠?!卿卿,你怎么了?你发癔症了吗?” 时卿摇摇头,看他那神色,不由得觉得好笑,“想什么呢?前日回来的路上,捡了两个小孩,有一个叫檀玠,我想测一测,没有结果就罢了,今日没心思再测。” 蹲下身去拾起那龟甲,状似无意的询问一句。 “你怎么上来了?熊未惊告诉你,我回来了?” 子衿这才泄了一口气,一屁股坐那地上,好在地上不脏,时卿也懒得管他。 “你还说,你云游这么多年,我得空就跑上来,也没个人陪我说话,那傀硬邦邦的,我也不能当着熊未惊的面拿出来说话解闷。” 小心将龟甲塞进袖袋中,与子衿对坐在地上,看他那颓败的模样,轻笑道:“我如今回来了。今早我将那俩小子送下了山,他们不喜欢待这儿,陪我这个无趣的人,所以我大概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子衿:“……” 子衿:“和我说说,你带回来的人吧。不是有两个吗?还有一个人呢?他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随手捡来的?” “虞柏,归途顺手捡来的。”时卿嗤笑一声,“就当我是善心作祟,瞧他们可怜,结果连其命格都卜算不出来。也不知道救回来的是人是妖,要是我哪日不大行了,说不定就被人再次下毒害了。” “……虞柏的也测算不出?” 时卿:“还没测算,没心思了。” “正巧我也在,测一测,替他测一测,我俩也有话多说一说。” 时卿摇头轻笑,却不动作。 “动手啊!” 子衿性子着急,看不得他这幅优哉游哉的模样,“怎么还笑起来了?!又发癔症了?怎么出去云游了这些年,性子就变了?你是有了什么奇遇吗?” “并非,只是见多了世间人情冷暖,有些厌烦修习术法了。”时卿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我在想,飞升成神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杀了我,让我摆脱这么多年孤寂无边的日子,就是没有轮回,我也活够了。” “卿卿啊。” 时卿:“嗯,怎么了?”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神性的人。”子衿双目满是怜悯的看着他,“即使魂魄残缺,你的神性丝毫未减。卿卿啊,你又不是神,为什么会有神性啊?” “我,也不知道。” 子衿叹气,双手托着脸,抬眸看他,“卿卿啊,唯一的一次,你是因为阿玠。檀玠啊!他是你的劫数吗?” “……” “因为是劫数,所以你测算不出他的命格,对吗?可是他已经死了,你的劫数渡过了吗?我看没有,又一个叫檀玠的人冒了出来。卿卿啊,檀玠是要与你不死不休吗?你如今修为日渐削弱,因为有我的神魂,我二人的命联系在一起,檀玠不止是你的劫数,也是我的。” 时卿:“嗯……” “飞升成神的人,会是檀玠吗?所以在一起才会如此相克,不能相生。”子衿郁闷极了,叹了口气才又继续,“卦象卜不出来,要是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窥探前路就好了,譬如你所说过的往生镜。” “……” “你说过你在你师尊的往生镜中窥探到自己的结局,那结局里还有其他人吗?” 时卿摇摇头:“并未,只有我一人,那东西是他的,我拿不到也拿不走,偶然一次也是凑巧才看见。若是没看见的话,说不定也不至于会落得如今下场。” “……”子衿一时怅然,“往生镜他是随身携带吗?” “不是。” “那他藏在哪?”自己胡乱猜测一通,“该不会是什么宗门秘境之类的地方吧?比如青云宗那只四不像的洞穴里,又或是放在什么煞气深重的地方?!” “嗯。” “嗯?” 时卿:“就放在青云宗那只四不像的洞穴里。我幼时偷溜进去,险些被吞吃,让他所救,他自然也就看到了我的结局。所以,他打算放弃我了。” 子衿哑然。 “这些年我也想过去拿,但是青云宗的人看得紧,没有机会下手。何况那是只神兽,盘踞在那里多年,单论灵力,我耗不过它,若比修为,我远不及,它已经快要生灵智了。但是这么多年没有生出来,恐怕是受了那宗门人气的影响推迟一些,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我修为倒退,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敢送上我二人两条命。” 时卿细细解释给他听,希望他不是一时头脑冲动,就要去找那东西。 子衿诧异:“这么麻烦?!” “嗯。” 子衿将他的话当耳旁风,自言自语:“那我要尽快恢复好,争取将我们相连所受的伤降到最小。” 时卿:“…………” “子衿……” 子衿抬手打断他,一本正经道:“你收声!我干得这叫一个大好事,你别添乱。” 时卿:“……” “这事儿说定了,咱们回头再说说那个叫虞柏的小子的事情,将他卦象卜算出来给我看看,我看了立马就走,立马回去继续修养。” 时卿没动作,子衿就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赶紧的。 还是心软的架不住子衿的招式,败下阵来,从袖中拿出那龟甲卜算。 卟卟卟—— 随手一扔,时卿目光触及那卦象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小声呢喃:“非夺舍的……异世魂魄……归途坎坷,终是归于降生之地……自境往返……神匙……” “嗯?你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呢?卿卿,这卦象如何?”子衿看不懂,还是需要时卿解读一二,但是时卿已经不打算将实话告诉他,所以他也就问了个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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