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敕尘看到池春春的时候,池春春也看到了敕尘。 于是下一刻,池春春放下了上举的手臂,拎着桃木剑向敕尘小跑而去。 “师父,你回来了。” 额间细细密密的汗珠彰显着池春春练剑的刻苦,他眼中藏不住的欣喜让敕尘很是受用。 “嗯。”轻应一声,敕尘扬了扬下巴,眉眼间几分肆意:“去将道剑第一式舞一下,让为师看看你今日学的怎么样。” 刚欣喜没一秒,池春春笑容僵硬了。 他有些不情愿:“啊?师父,弟子愚笨,还没将道剑第一式融会贯通,能不能不去……” 他还是说保守了。 池春春真正想说的是,他其实根本就没记住几个剑式动作,他在练剑的时候大脑一直处于放空状态,属于是机器人一般的跟着外门道士学剑式了。 没办法,池春春觉得身体和精神,总得放松一个。 而练剑主要累的是身体,他放松一下精神也算是变相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敕尘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池春春,眸子微微眯了眯。 这个目光看得池春春有点发怵。 池春春妥协了,他拿起桃木剑,摆起了脑中唯一记得的剑式。 然后……就僵在了原地。 敕尘走近了,他清冷的从池春春身后半圈揽住稍显瘦小的身躯,手摆正着池春春的手臂,以及顶上他的脊背。 “挺直,打正。”敕尘的声音冷冽,响在池春春的耳边。 被敕尘训斥着,池春春一动都不敢动。 但,许是敕尘周身散发的寒气太过凛冽,抑或是池春春练了一天的身体实在没劲。 敕尘刚摆正池春春的姿势没几秒,池春春颤抖的手腕一酸,桃木剑落地了。 池春春飞速的从地上捡起了桃木剑,而后回头瞧了瞧身后敕尘的神色。 敕尘没说话,脸上是罕见的没有表情。 池春春眨巴了下眼,正要说对不起,敕尘的声音忽的再次响起。 “算了,急不得,今日/你不用练了,等会戌时来为师房中一趟。” 说完,敕尘转身离去。 “谢谢师父!”池春春终于解脱。 下一刻,一直站在一旁的赵声走近。 终于得空与池春春说话,在瞧了瞧四周都无人之后,赵声严肃道:“池春春,昨天死了七个玩家。” 自从昨夜经历女鬼的事后,赵声对池春春的态度好了许多,也没再叫他臭小子了。 闻言,池春春惊愕:“七个?这么多!” 说着,池春春默念打开面板,只见—— 【玩家编号:M2333】 【异化值:98/100】 【技能:[真爱玫瑰]】 【道具:[青鬼玉佩·子佩]】 【被动:[道法金身]】 【所处副本:[巳·葬途阴亲]】 【队伍人数:9/16】 让池春春心惊的不止是队伍人数的减少,还有他异化值不知何时下降为了98。 池春春:“?” 看着池春春面色不佳,赵声只当是他因为玩家的死去而害怕。 “别太在意,无限游戏就是这样,说不定你我就是下一个成为冷冰冰消失的数字。”赵声安抚的拍了拍池春春的肩膀:“对了,别忘记主线任务。” “嗯,好的。”点着头,池春春心情有些沉重。 赵声说的没错,池春春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到什么时候。 池春春虽然咸鱼不太看重生死,但是活着总比死了好。 生活不易,咸鱼努力。 而且池春春对敕尘一直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前有豺狼后有虎。 池春春想到凌迟那阴晴不定的样子,还是哀叹着认命等待着戌时去找敕尘,届时借机打探。 …… 戌时到,鬼门开。 但是这和池春春无关。 他来到了敕尘的房门前,“叩叩”两声将房门敲响。 “进来。”沉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 得到了许可,池春春这才将门推开。 一入眼便是敕尘斜倚在屋中软塌之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却并没有看,一双略带邪气的凤眸半眯望着他。 此时的敕尘没有穿道服,似是刚刚沐浴过,身上的乳白中衣领口松散。 敕尘这个模样,根本就不像一个道士! 池春春心中吐槽,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 “师父让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弟子的吗?”面色恭敬的,池春春问道。 敕尘放下了手中的书,眉眼漾着潋滟,轻启薄唇:“倒也无事,为师就想问问你,近来可还适应?” 适应? 闻言,池春春眸子一转。 他想了想,瘪了瘪嘴,开口道:“不太适应。” 眉尾轻挑,敕尘屈起指节无意识的轻叩了两下桌面,神色几分意外:“哦?可是哪里不适应?” “唔……”池春春咬了咬唇瓣,似是有些难为情:“我、我想爹娘了,还有我隔壁一起长大的好友,师父,你懂那种思念亲人故友的滋味吗?” “思念么,自然是会的。”敕尘就着池春春的话接了下去。 闻言,池春春眼睛一亮:“思乡乃人之常情,但是师父竟然也会思念故友,弟子斗胆想问一下,是谁能让师父时常想念?” 池春春面上一派好奇的模样,内心也是真的不理解敕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模样怎么会有好友。 敕尘看起来可不像一个会有感情的人。 玄色鲛丝垂挂在房中的两根梁柱上,室中灯架上的几盏明灯都被点亮,跳动的火舌如毒蛇吐信,透露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池春春的这个问题太过有目的性,敕尘似笑非笑的看着池春春。 好半晌,敕尘轻轻吐出两个字: “凌迟。”
第34章 替嫁 凌迟。 听到熟悉的名字,池春春瞳孔骤缩。 按照凌迟所说,他与真正的敕尘是好友,而且两人多是书信往来,关系甚少人知。 所以……听到眼前的敕尘能够轻易的说出凌迟的名字,池春春几乎能够确定这个敕尘是真的。 就是有一点池春春仍旧疑惑,如果这个敕尘是真的,为何又要销声匿迹不让师门和好友知道踪迹呢? 此处存疑。 不过主线任务是要弄清楚‘敕尘’来到汴城的原因,不论这个‘敕尘’是真是假。 池春春现在姑且当做敕尘是真的。 心中所思面上不显,微微笑了笑,池春春装作对这个名字很是新奇的样子,歪了歪头: “凌迟?听起来不太吉利呢。” “修道之人,以恶克恶。”敕尘声音淡淡。 和敕尘又一来一回的说了几句,池春春也就被放回房间休息了。 入睡前,池春春看着面板上还剩不到四天的任务时限,有些生无可恋。 —— 坠兔收光,晨光熹微。 第二日一早,赵声敲响了池春春的房门。 进来后,赵声告诉池春春,敕尘清晨被崔老爷请走了。 池春春顿感这是个机会,连忙和赵声一起避着府中下人来到了崔老爷的院房外。 赵声早就在崔府中踩过点,他们一路通顺,蹲在崔老爷偌大的寝居后偷听着。 但是……什么都听不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升空,在婆娑的枝叶下,池春春对着赵声面露疑惑,用口型道: “你确定他们在这里?” 赵声点点头,一脸坚定。 抬手指着耳朵,池春春摇了摇头,继续无声道:“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赵声口型回道:“可能隔音太……” 赵声话还没说完,他只感觉肩膀被人碰了碰。 池春春也感觉到了。 两人齐刷刷的回头,只见一袭粉衣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当中,再往上看,是崔秀一张娇俏的小脸叉腰望着他们。 “你们,在听墙脚?” 崔秀疑惑的声音被刻意放小。 池春春和赵声对视一眼,两人面色上都有一些尴尬。 而后池春春缓缓的点了点头。 没有问池春春和赵声在这里做什么,崔秀一副全部了然于胸的样子,直起身来双手环胸,下巴高傲的点了点。 “跟我过来。” 说完,崔秀转身就走。 不知道崔秀是何意图,因为害怕她告发,池春春和赵声跟在了崔秀身后。 穿过拱门,来到园林小路,从芬芳花丛中走过,三人停在一个偏僻的湖心亭当中。 水中有两只鸳鸯正在惬意的游动着,在湖面上划出两道涟漪。 “说吧,你们去偷听敕尘大师和姑父说话,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替嫁的事?” 三人不过是刚站定,走在前面的崔秀就已经施施然的坐在凉亭的长椅上,审视的看着池春春。 她现在的模样丝毫不是池春春记忆中几日前的那般娇蛮。 不过重点并不在崔秀的姿态上,池春春听着她的话语,有些疑惑: “替嫁?” 什么替嫁? 池春春一下子被问懵了,他转头去看赵声,只见赵声对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即便不知道内幕,两人的神情也十分凝重,直觉崔秀的话中信息量极大。 替嫁。 还能是什么替嫁? 现在汴城崔府之中,唯一的喜事就是崔英英即将要出嫁给人做阴亲。 看来崔府果然不简单,崔老爷根本不舍得自己膝下唯一的掌上明珠就这么去给他人陪葬。 “嗯?你不知道这个事?”崔秀将池春春的动作一览无余,她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去偷听敕尘大师和姑父的墙脚?” 崔秀这个NPC话中暴露出来的信息与副本背景关联颇深,就算此时此刻池春春面板上的主线任务与之毫无关联,但是池春春还是立马决定要从崔秀口中了解关于替嫁一事的所有信息。 他相信会对接下来的主线任务十分有用。 于是他微蹙起眉,面上浮现几丝懵懂: “我……不知道替嫁一事,但是几日前好像隐约听见师父和崔老爷好像说到过这两个词,还提到了我的名字,我、我觉得很奇怪,所以今天我……” 池春春的话只说一半,营造出了他只发现一丝苗头却不知真相的样子。 但其实池春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连苗头都没有发现过。 真是多亏了崔秀。 池春春没有别的强项,唯有一张脸,他是十分自信的。 此刻他清潋的眉眼微垂,无邪而又干净的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浓稠疑惑,瓷白的脸在清晨的湖风中有些脆弱。 “唉,你也是个可怜人。”崔秀看着,忽然轻叹一声:“你们先坐下吧。” 在崔秀的示意下,池春春和赵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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