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和想开口安慰他,还没等他说话,言言就忧心忡忡地开口:“我住在二楼,你住在四楼,不要紧吧?” 簿和放下了茶杯。 “你在担心我?”他的眼神几乎比刚才更加锐利,“你为什么要担心我?” “什么叫我为什么要担心你?”言言提高了声音,有点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辜负感,脸上被吓出来的苍白神色还没褪去,就气冲冲地说,“不是你说的吗,越高层的公寓是有越强大,你住在四楼,难道不值得我关心你吗?” 他越说越气,狠狠瞪了一眼簿和,没想到对方先是一顿,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还笑?!”言言几乎更生气了,“笑什么啊!早知道我就不问了,你自己都不在乎你的安全!” 簿和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就不担心自己?还有心思来关心我?” “难不成沈渊很强大吗?”言言余怒未消,“他住在二层,强大的非人类都住在六层吧。” “沈渊是唯一的一个例外。”簿和止住了笑,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无可奈何里面又带了一丝纵容,“他很强大,比所有非人类都要厉害,简单来说,整栋公寓楼的非人类还不够他塞牙缝,所以无所谓住在哪里。” 言言吓呆了。 他终于意识到“沈渊”这两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可是……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更别说吃他了。 要不是怕自己太自恋,言言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 言言呐呐地说,回想刚才自不量力担心簿和的自己,简直蠢得没救了。 明明他才是应该被担心的那个好不好! “好,好吧。”言言默默地决定不说话,单纯喝茶。 簿和话不多,静静坐一下午喝茶都没关系,但是言言维持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 他有好多问题想问。 簿和看出了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放下了茶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福至心灵,主动给了言言台阶下:“我想聊聊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言言感动的几乎想喊他哥。 他递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我还想问问,为什么会让我选择这个室友啊——进入副本之前是可以选择的吧?” “这个我不知道,要看你自己。”簿和回答。 他想起上个世界的事情,于是主动说:“上一个副本你也是这样,选择了难度最高的身份。” “我?难度最高?”言言震惊地指了指自己。 他真的感受到了他和簿和之间的差距,同样的居住时间,人家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自己还在傻乎乎地想晚上吃什么。 因此对自己的选择格外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选难度最高的身份,不怕死得更惨么?” 簿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一无所知。 “难度最高的身份奖励是不是最高的?”言言问。 簿和点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怪不得。”言言喃喃自语。他太了解自己了,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的,一定是给出了他无法拒绝的回报,这回报值得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同样,他了解自己的能力,如果没有簿和,他肯定会一直困死在这里。所以在进入副本之前,他一定做好了再也没办法出去的准备,为此,他一定会切断所有联系,自己孤零零地去死。 言言呆呆的不说话了。 原来他是这么极端的一个人。 “怎么开始发呆。”簿和有点想敲一下言言的脑门,想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的脑回路简直奇奇怪怪。 在知道自己和非人类居住的下一秒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但不得不说,作为“别人”,簿和还是很舒心的,为此坚定了结束副本之后让吸纳言言作为队友的准备。 “……没什么。”言言摇摇头,心里突然升起的孤独感让他忍不住难过,在看到坐在对面的簿和以及之前的红发男子,孤独感被一股小小的勇气取代了—— 他不是完全的独身一人。 “我只是很开心。”他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话,对簿和布置任务的上心程度简直提升到一个匪夷所思地高度,一口喝完茶杯里的茶水,站起来,非常坚定地说,“我要回家了。” 簿和:??? 刚刚不还聊得好好的? 他简直要被言言的想一出是一处弄晕了,心平气和地问他突然要离开的原因:“怎么突然要走。” “我要提前给后天晚上的宴会做准备。”言言坚定地说,“老大你放心,数据我一定能全部弄回来。” 簿和:“什么?不用强求,能……” “我走了!” 言言不等簿和说完,就一鼓作气地冲出了咖啡馆。 簿和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杯子里的茶水,第一次没有了慢慢喝茶的欲望。 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 言言在回家路上才想起簿和说的那句:“非人类的室友会吃掉你”“把你当做储备粮”。 之前他听到这句话,却没有放在心里,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整个人都僵硬了。 如果把自己是储备粮这件事带入,沈渊的种种行为似乎都合理了起来。 给他做饭——把自己养得肥肥的。 担心安全——废话,食物死掉了就不新鲜了。 骗他说是恋人——防止食物逃跑。 言言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他走在地铁站门口,突然不敢回去了。 生日宴会到底是庆祝沈渊的生日,还是准备把他吃掉? 言言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很沉重,但是又不能不回去。簿和说过沈渊很强,如果惹怒了他,导致队员都遭殃怎么办?簿和还说过强大的非人类可以抢夺其它非人类的食物。 现在才下午两三点,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早回来过,站在公寓楼下看望楼上,墙壁上遭受风吹雨打形成的暗淡色彩似乎和他现在的心情对应。 言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脚打算走向便利店,在那里消磨一段时光。 “大家看看,这里就是我现在居住地地方。” “是很久,房间也很小。” “我?哈哈哈哈不委屈,为了宝宝们嘛。” “对了,以后烟花礼物我就不感谢了,太小了嘛,一次性刷那么多哪里念得过来。” 公寓楼唯一的楼道口走出一个举着自拍杆的主播,他长相清秀,行为可以说很讨巧。 公寓楼距离保安亭有一定距离,大约二三十米,如果在非外出时间离开公寓楼,只要不走到保安亭附近,都可以认为没关系——对于副本前期来说。 如果到了副本后期,死掉的人符合系统预期,那下楼也没事。 当然,玩家是所有外来者中最安全的群体,他们一般会分配较为安全和攻击性不强的室友,保安大部分时候也会无视他们——本副本的非人类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意识,并且选择出了唯一的“王”,所以系统想像上个世界那样自由控制他们的意志很难,最多签订一个互不伤害的七月,仅对“玩家”而言。 言言看到对方的背影,心想这栋公寓楼里的主播真多。 而且听起来是一个很有名的主播——烟花太多都不感谢了诶。 他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羡慕,听说有名主播都很赚钱。 “不知道副本内有没有直播。”言言想,假如直播有奖励,他也想试一试。 没有失忆之前的自己选择难度最高的身份,失去所有记忆,室友还是最危险的非人类,设置的障碍越多,说明副本结束后的奖励越多。 他好想负担一点,让失忆的自己少累一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是一个人,不能只让没有失忆的自己担心奖励。 只是现在怎么想都是徒劳,簿和给他的任务很轻松,也没有透露在游戏里赚取积分的想法,看起来很了解他的能力,不打算让他涉险。 言言一边叹气,一边走进了公寓楼附近的24h便利店。 磨磨唧唧地消磨到五点,心想再过一会沈渊就要下班了,言言收拾收拾打算先回家。 不能让沈渊知道他今天又跑出去了,不然又要问东问西。 难不成他是什么特别好吃的食物吗?沈渊对他的关注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简直要把他看成眼珠子了。 言言走到公寓楼楼下,正好遇到了之前的那位主播。 他似乎也要上楼,撇了言言一眼,看清言言的长相后,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妒恨,没有说话。 楼道很窄,只能让两个人并排走,言言显然没有和对方走在一起的想法,对方也是。 于是他好脾气地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对方先走。 主播像是把言言的退让当成了懦弱:“啧,有什么了不起?” 言言:“啊?” 他怪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看什么呢?”主播的气势凌人,巨高临下地说,“让开,你挡到我的路了。” 他说话的时候将直播镜头大大咧咧地对准言言,因为知道现在直播间里都是自己的粉丝,而对方就算长得好看,要么是原住民npc,要么是即将死掉的任务者,不论哪种身份都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真是的,准备上楼的时候遇到奇怪的人,还推了我一下。”主播明显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平常也算得上校草一类,但和言言比起来就有些不足,现在娇滴滴地对直播间撒娇,“想要礼物才能哄好啦!提前说明,烟花我不要哈。” 烟花是直播间里最小面值的礼物。 言言傻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主播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明明没有碰到你。” 直播间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主播想要的礼物刷屏现象也没出现。 过了许久,直播间里的铁杆粉丝才刷了几个礼物,纷纷发言: [还狡辩!] [长得还挺好看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笑死,这种就是脑袋空空的花瓶吧?就算好看有什么用啊?有我们雪絮的学历吗?有我们雪絮有内涵吗?] [就是,蛀虫一个。] 原本热闹的直播间只剩下这几句话出现在屏幕上,落差太明显,就算是不怎么看评论的雪絮都注意到了。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一个快要结束的副本里遇到的路人,怎么…… [是言言啊!我飞速跑来!] [在哪在哪在哪?天天刷广场谁懂啊!尖叫!] [5555言言在哪,妈妈贴贴~] [是谁天天在别人直播间蹭言言?哦,是我啊,手动微笑。] 一瞬间,直播间里主播粉丝的寥寥几条评论全被新来的观众刷下来了,看那些不断飘过的评论,雪絮基本可以确定那些人是“言言”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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