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看到了远处塔顶上站着的一个人,喝到:“什么人!”兰守忙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牙齿咬得咯嘣响。 又是他,还真是冤家路窄。 石梓尧吹了一口枪管的硝烟,把它扛在肩上,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不知是在嘲笑谁无谓地努力。 他就知道这个54不太对劲,让他交几个Omega推三阻四,几次抗拒沉殷的命令,这在石梓尧眼中无异于给自己提前挖坟。他能让其他人破坏沉殷伟大的计划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一旦出现了惹人讨厌的枝杈该怎么办?当然也是石梓尧亲手修剪了。 他要帮沉殷创造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得死。 石梓尧嚼了两下口中的泡泡糖,裹在舌尖上,顶着口气吹出一个粉色的泡泡。上一次54把人放在东崂山洞的时候,他在54身上装了炸弹,如果发现他有什么不良的举动,就给他一枪,点燃即可。 石梓尧眯着眼睛,顺势扬起了下巴。 好美的烟花。 年蕴被一片火光刺痛了双眼,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场景开始重合,耳边也不断响起惨叫的声音。年蕴惊恐地捂着耳朵,睁大了眼睛,尖锐的喊叫穿过了他的耳膜谴责着他的不是,他仿佛能看到被烧的浑身伤痕的人不住地嘶吼着,痛骂着他的名字。 “年蕴!” 洛北扳着年蕴的肩膀,喊着他的名字,唤得了年蕴的一丝清明。“你怎么了?”洛北的脸上沾着灰尘,年蕴有些游离,半晌回过了神,抓着洛北的衣服,急切地问道:“54呢?他还活着吗?” 洛北隐忍的目光让年蕴呆住了,他当然知道那场爆炸意味着什么,但是没想到又一次,又在自己的身边,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年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上布满了鲜血,吓得尖叫了一声,使劲摇了摇头,手上的血迹又消失不见了,洛北担忧地神情溢了出来,年蕴突然觉得鼻腔一热,像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伸出手指摸了一下,换来一手的血,抬头看到了惊恐万分的洛北。 “我怎么……” 年蕴刚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口角也溢出了鲜血,霎时间喷涌而出。年蕴重心不稳向前栽去,他突然觉得好晕,像是一台超负荷的机器发生了故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洛北跪在地上,把年蕴担在膝上,紧紧攥着他的手,面容慌乱,他感受不到年蕴手指的回握,软软地搭在自己的手上,吐出的血染红了衣服和面颊,洛北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擦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他嘴角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流淌,整个人却过分安静,像是个感受不到疼痛的瓷娃娃,脸白的吓人,眼睛紧闭着,像是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触碰了。 洛北不断地叫着年蕴的名字,像是要唤醒他沉睡的灵魂,但是并没有发生奇迹,洛北的眼角都红了,他好害怕,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他怕年蕴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年蕴睁眼时的明亮眼眸。 子夏沉着脸检查了年蕴的脉搏和心跳,又看了一眼殷红的血迹,被蛰到收回了目光。洛北哀求一般地看着她:“怎么样,他怎么样,他是怎么了?” “他毒发了。” 子夏抿住不断颤抖的嘴唇:“我的药剂不能根治他,他所表现的好转只不过是药剂的延缓作用。” 现在药效过了,反噬加剧,诱导了毒发。 这次可能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子夏的指甲深深扎进手心,她别过脸,竭力控制之下还是让一行清泪逃了出去。 “我很抱歉。”
第八十一章 失去平衡 事发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重要的人证被毁,自己的人还生死未卜。百合面色沉重,从来没有那么严肃过,她拽着培育师的胳膊,威胁她打开药房,不管子夏需要什么她都要想办法凑齐。 年蕴被安置在了干净的床上,人还没有恢复意识,洛北陪在他的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目光不肯离开一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恍惚地看着年蕴,他好害怕年蕴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不理他了。想到这,洛北的心底骤起一阵揪痛,好久都不能平息下来。 百合在门口焦急地踱步,突然停住了脚,看着兰守说道。 “你回王宫一趟。” 兰守当场就火了:“我不走!我最好的朋友就在这躺着!他醒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的!” “兰守,这是命令!” 百合语气冷酷,厉声说道:“你在这什么也帮不了,难道你替他担忧他就能快点好起来吗?现在,带着培育师还有意识的几个Alpha马上去找年晖,多带点人手,别再出什么岔子!” 兰守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用沉默在抗拒。 “那么,为什么你不自己去?”他憎恨地说道,“你把我支开,又是想做什么?” “啪”的一声空响,炸裂在空中,子夏刚抱着药箱走过长廊就看到百合扇了兰守一巴掌,吓得她立马停住了脚步。 “兰守!”百合怒了。 “为什么这种时候我不能陪在默竹的身边?为什么我要去告诉年晖?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对默竹好的离奇?甚至比对你自己的亲儿子都更亲!” 兰守瞪着百合,接连发问,他梗着脖子,瞪圆的眼眸中却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失落。 “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非要等瞒不住了才让我知道实情,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百合的面色略有动容,她移开了目光,又恢复了冰冷:“一码归一码,你现在就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 兰守眼中有太多的失望,他想听到的不是这句话,他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百合却仍有顾虑,还是把自己拒之千里。子夏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快去吧,现在事情很急,万一石梓尧又行动了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子夏坚定地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期许:“我会尽全力救治年蕴,你也要把这些全部告诉国王,不能让大家付出的心血都白费了。 兰守目光有几分闪烁,他背过了身子,低低道了声:“知道了。”马上就出发了。 百合松了口气,略带感激地看着子夏,子夏看着她,无奈地说道:“百合小姐,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有些话还是您得亲自和他说。” 百合表情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子夏也会知道这些事:“他都告诉你们了?” 子夏点了点头:“他把我们当成朋友,对我们没有什么顾忌,我们对他也是,只要他有困难就一定会帮他。”子夏看着百合,“他现在不快乐,主要是因为您。” “我?”百合微微皱起眉头。 “其实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的,但是照兰守那个别扭的性子,话里有话,想问又不敢直接开口,反复在心底折磨自己,您要想等他亲口说出来,估计还得等好长时间。” 子夏已经走到了床前,又细细地给年蕴把着脉,凝神静气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一会功夫,她睁开眼,脸色凝重的表情未减分毫,余光瞥了眼百合不耽误手里配药。 “我对您的过往不会做出任何评价,因为我与您非亲非故,如果这事摊在我头上,我不一定会比您做的好,但是兰守不一样,他是您的血亲,是您唯一的儿子。” “有血缘的总会期待自己是被偏爱的,但恰恰您没有给他这份安全感。” 子夏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百合:“您这样对兰守是不公平的。” “甚至过分得来讲,您是自私的,您为了不让身边的人诟病,这么多年一直用谎言去填补兰守内心的空缺。别人有的父母、童年,他都没有,虽然他有您,但是您什么都不肯给他讲。” 百合夺去了话头:“等他长大了之后就知道了!我也不愿意一直这样瞒着他的!” “百合小姐。”子夏的语气冷了下来,“他早就长大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就要想着如何弥补了,毕竟,您也不想你们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僵下去吧。” 百合怔在原地,表情若有所思,略显烦躁地抓了一把后脑勺,叹气道:“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办法。” 子夏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她刚刚给年蕴注射了些缓慢毒发的药剂,这种药剂相当的疼,年蕴在昏迷中也皱紧了眉毛,额间全是冷汗,他还是没有什么意识,攥紧的手死死地抓着洛北,骨节凸显血管清晰可见。帮不上什么忙的洛北只能看着年蕴受苦,仿佛也疼在了自己的身上,子夏看着他们,眸光略显暗淡。 她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暂时延缓着年蕴的生命,但是这让两个人都非常的痛苦,不是她想见到的局面。 还有什么办法吗?还有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的东西吗? 可恶! 子夏猛地锤了一下墙,从未感觉这么无力过。 要是能有孟婆汤的解药就好了,只要有原汤,她就能想办法还原出来药剂配比,就有机会能救年蕴了。 子夏的手被另一双女人的手包裹住了,百合担忧地看着她:“别这样伤害自己。” 百合隐忍着,子夏能做出这种动作,多半是无力回天了,她看着在床上痛苦的两人,心如刀绞,怎么就会变成这幅样子了? “如果……如果能有孟婆汤的解药该多好……” 子夏喃喃道,她目光追着百合,带着祈求:“我要是能再早一点遇见年蕴该多好,如果再知道更多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救回他的命了!” 子夏捂着脸摇头,泪水从指缝之间淌过:“我什么都做不到。” 百合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薄壁的玻璃瓶,里面还有一点残液。“你看这个能不能用上!之前和王国军开战的时候,这孩子喝下了它,然后突然爆发出了力量,我一直存着没敢丢,想留着问问默竹这是干什么的。”百合把玻璃瓶递给子夏,子夏的脸上还挂着清泪:“这是什么?” “年蕴说过,这是刺激孟婆汤发挥作用的原浆。”洛北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年蕴这阵暂时平静了下来,整个人被折磨得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可能是注射的药剂起了作用,能安稳地睡一会。 洛北指了指后颈:“他通过喝下这个东西刺激腺体,能诱发体内的孟婆汤,从而成为完全体。”洛北顿了一下,“我见过他失去理智但是武力超强的样子,只是每次服用之后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也是从那次失控后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好的。” 子夏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握着玻璃瓶。“好,我这就去化验它的成分,你们稍等我一会。” 子夏回来的很快,脸上却并不轻松,因为她从这份原浆中查到了很多剧毒的物质,每一样单独的摄入都能让一个成年人瞬间毙命,又何况这么多种毒药混合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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