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打昏了子夏,子夏还没说出口的反驳就这样咽在喉中。 …… 沉殷看着袭锋的到来,嘴角的笑容增大了几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石梓尧就坐在沉殷身后的石凳上,他抬眼睨着昏迷不醒的子夏,眸中闪过一道危光。 他在给自己脖子更换绷带,石梓尧脸上的潮红还没有散去,都是刚才沉殷非要亲自给自己上药,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石梓尧打散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污秽,合上了衣服走到沉殷身边,看了一眼袭锋,转头说道:“就是她害得您变成这样?” 沉殷笑笑没说话,伸手揽住石梓尧的肩膀:“我要说是呢?你会生气吗?会为我报仇吗?” 石梓尧冷静地说道:“我会让她做出解药,为您解毒。” 沉殷挑了下眉:“然后呢?放她回去?” “怎么可能?” 石梓尧冷嗤一声:“看着她自己也服下相同的毒剂,把她和人造人关在一起,让407的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她会死在自己的傲慢之中,不是会做解药吗?不是会制毒吗?让她自己也体会一下吧。” 沉殷笑出了声,看着面容冷峻的袭锋,道:“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袭锋向后退了一步:“我把她交给你,你把莫葭的解药给我,让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就像你一开始说的那样!” “是,我确实这样说过。” 沉殷慢悠悠道:“但那是上次,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没有和我合作,你走了,现在的你想要得到解药,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这些。” “你要变卦!”袭锋怒道。 “你可以骂我坐地起价。” 沉殷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一脸笑意:“毕竟,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门口围上了407的死士,封锁住袭锋的动作。 看样子沉殷想要强买强卖了。 袭锋缓缓把子夏放在地上,向后撤了两步,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沉殷,沉殷扔过来一个白色瓷瓶,袭锋伸手接住,凑到鼻尖前闻了闻。 “这次是真的吗?” 沉殷只是耸了耸肩:“那就看你信不信了。” 他看着袭锋:“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选择离开,时间不等人,算起来莫葭已经开始毒发了吧?”他顿了一下,“也对,不到那一步你也不会再来求我。” 袭锋将信将疑看着沉殷,终于还是试探着倒出一粒,掰开一半咽了下去,沉殷露出玩味的表情,袭锋皱紧了眉毛,下定决心一般品鉴着药丸,突然,他表情一怔,怒不可遏道:“糖丸?这就是你给的解药?!” “噗……” 沉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甚至笑弯了腰:“临死前让小姑娘吃点甜的不是挺好的嘛,至少她最后的记忆是美好的。” 袭锋眼睛通红,恨不得揪住沉殷的衣领:“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就没想过会救她!” 石梓尧挡在沉殷面前,冷眼注视着已经陷入疯魔的男人,他的短刀架在手中,只要袭锋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他都能一击制胜。 “我怎么会去救一个讨厌的人呢?” 沉殷好心情地解释着:“如果不是她,琥珀的计划可能会再晚几年暴露,年晖更不会发现这里面的猫腻,更不会有白桦这样的三流团伙趁乱打劫。” “这一切都是莫葭自己选的。”沉殷不以为然道,“而且,我从来没有做解药的习惯。” 他的笑容带着些阴恻恻的骄傲:“孟婆汤也好,莫葭身上中的毒也罢,从来就没有他们真正的解药,我不需要这种东西,其他人也不需要,他们都是为了我而活的,没了药物的支撑他们只不过是行尸走肉!” 沉殷的眼中带着癫狂:“他们是我至高无上的作品,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东西打破他们的存在。”沉殷画风一转,语气低了下来,嘴角却噙着笑,“我喜欢看人们为了活命匍匐在我脚底哀求一枚缓解药丸的样子,但更喜欢看丧家之犬败落而备受打击的面容,就像你现在这样。” “那他呢!”袭锋气的目眦欲裂指着石梓尧大喊,“他也是你口中可以随意抹去性命的人是吗?他的存在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吗?” 沉殷目光一顿,沉默着,石梓尧不知怎的突然想要回头去看沉殷的表情。 他已经竭尽全力在说服自己了,不去贪念沉殷偶尔投下的温暖,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袭锋的一番话让他该死的动了心,他真的想知道这段时间沉殷突如其来的转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怜悯?是戏弄?还是一些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沉殷的沉默在袭锋听来震耳欲聋,他点着头叫好,眸子染上了血光:“你犹豫了,沉殷,我早就说过,感情是你最大的敌人,你终将死在自己的手里!” “笑话!” 沉殷扬起了音调,遏制着喷涌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理想,他们都是我忠诚的奴仆,每一个都会为了崇高的事业自愿献上生命!我从没有一分私心,也不会将目光多停留在没用的东西上!” 沉殷从容的表情消失殆尽,他瞪起双眼,暗含杀气:“强弩之末,你已经撑不到援军赶到的时候了,受死吧!” 沉殷从腰间抽出佩剑,刺向袭锋,袭锋反应很快,取下身后的重剑挡在面前,两剑相击发出激烈的争鸣之声,袭锋和沉殷的面容贴的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袭锋突然啐了一口道:“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两人各自弹开,沉殷看着袭锋等着他的后文,袭锋嘲讽一笑:“大义凛然的样子,这套话术说了这么多年,连自己都骗过去了,难道你没有看到石梓尧脸上的哀痛吗?” 沉殷的心蓦地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去寻找石梓尧,对方没有看他,却故作镇定,石梓尧的身影单薄,像是能被一阵风刮跑,他的面颊苍白着,咳嗽了两声微晃着身体。 “不……” 沉殷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他想要石梓尧好好的,一直陪着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也早已习惯石梓尧的存在,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连他也要背叛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在自己的认知里,石梓尧是永远不会离开的,是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原谅的人,他总会等在那里,打不走骂不掉,但为什么每次自己回头都看到石梓尧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甚至愈合不了,开始溃烂…… “所以,一开始就没有解药,是吗?” 石梓尧默默出声问道,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沉殷听得尤为清楚。 石梓尧苦笑着:“原来我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沉殷急道:“有没有解药有什么关系呢?你拥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还有407所有人的支持,你是独一无二的,多少实验品中才能诞生一个完全体!我有多宝贵你你不会不知道!你感到痛苦也能从我这里得到缓释药剂!你根本不需要解药,你又不会离开我!” 石梓尧皱着眉,似乎是在笑,但已经没有了力气:“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我不会离开你?” 石梓尧的表情带着疲惫:“我本就孑然一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尤其是死。多少次危险的任务我死里逃生,但我没有一句怨言,因为你说第一名会有奖励,我一直都记得你说的那句话。” 石梓尧的声音低了下来,嘴角慢慢滑成一道直线:“我渴望得到你的关注,渴望成为你的偏爱,但以前没有,现在你投来的注视又是错觉。” 他嘲笑着自己:“我终于懂了你对我态度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从年蕴彻底摆脱完全体身份那一刻开始,你最骄傲的作品被毁灭,我作为代替品则突然得到了宠爱。” 石梓尧的声音颤抖起来,多了些对命运不公的呐喊:“沉殷,是不是我对你有用的时候你才会多看我两眼?除了利用,你哪怕动过一次真心呢?有吗?” 沉殷双唇微动,半晌说不出话,只震惊地看着石梓尧。 刹那间,破空传来一记戾响,石梓尧突然身体僵硬绷紧了肌肉,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袖箭射中了大腿正在汩汩冒出鲜血,重心不稳地踉跄着,在摔倒的瞬间脖颈上被架了一把刀。 “都别动!” 子夏喊道,冲上去挟持着石梓尧,她单手掏出一个瓷瓶,用牙咬开上面的木塞,毫不留情地把药粉倒在石梓尧的伤口上,听见他不加掩饰的痛呼。 “你在做什么!”沉殷和袭锋异口同声道。 “化骨散,五分钟之内他就会全身瘫软,没有一点力气!” 子夏黑亮的眼眸警惕地看着二人,她在沉殷激情演说中苏醒过来,还没弄清楚现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作为哪一方交易的竞品出现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子夏的匕首割破了石梓尧脖颈的绷带,微微开始渗出鲜血。 她要活命,她要离开这里! “都别过来!” 子夏扬声喊道,“否则我下一秒就要了他的命!”
第142章 沉殷 “不许动他!” 沉殷吼道,他的眼眸开始变红,控制不住手指的回屈,脖子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他的感官被放大了,能闻到空气中所有的细节,在理智即将奔溃的前一秒他闻到了极其甜腻的血液,在诱惑着自己。 沉殷的眼眸深了几许,看向了石梓尧脖颈出的殷红,舔了一下犬齿,佩剑在地上划过一道痕迹,发出刺耳的声音,子夏在他的逼近中一步步后退,心跳的太快,感觉要冲出胸腔。 “别过来!” 子夏喊道:“你也不想让他出事吧!我警告你!别动!” 石梓尧挣扎着:“没用了,他的血瘾犯了,只有我能救他,他记得我血的味道,你带着我就像带着活靶子!” 子夏愤恨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办,还有什么能用的手段? 手臂上的袖箭仅剩一发,之前本来是想直接把石梓尧干掉的,可惜趴在地上的视角影响了她的判断。 毒药呢?该死,她的药盒都不在身上,就剩一个止血的了。 眼前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子夏暗惊,防备地看着袭锋,袭锋挥起重剑挡在她的面前:“你要活着,沉殷的目标是你,他想要你的解药!” 袭锋不等她开口接着说道:“莫葭需要你,他们都在等你,我会保护好你的安全直到最后一刻!” 子夏心中情绪复杂,压低了声音:“活着出去再说后话。” 死士们包围了过来,发起猛烈的攻击,袭锋挥舞着重剑,全方位应对着敌人的进攻,子夏狼狈地在他的保护下躲藏,但是百密一疏,一个空档的时间,袭锋露出了破绽,让子夏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子夏猛地一抬头,看见凌空而下的一个黑衣死士拿着刀向自己砍来,瞳孔瞬间收紧,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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