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葭看了安娜一会,赌气般地缩了缩脖子,脑袋枕在胳膊上,肉嘟嘟的小脸被挤出来一些,没精神地摊在那里。安娜举起茶杯清脆地碰了一下莫葭的杯子,她笑笑:“怎么了?” 莫葭微微嘟着嘴:“安娜姐姐好有气质……” 安娜愣了一下,开心起来:“怎么突然这么说?” “姐姐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吧?” 莫葭的下巴抵着桌子,嘴巴一张一合的,眼眸低垂:“在安置区也是,在白桦的基地也是,安娜姐姐的人气都超高的。” 她抬起头,摸了摸后颈,表情有些不自在:“确实啊,谁不喜欢仙女姐姐呢?温柔无公害。”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娜笑出声,抬手掩唇。她说:“我倒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些,小莫葭还挺关心我的。” 莫葭轻哼了一声,别扭起来,不一会又默默把视线移了回来,双手抱住茶杯,开口道: “我要是变得像安娜姐姐一样了,是不是也能被很多人喜欢呢?” 年蕴听她这么说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你现在就很好了呀?” “还不够……” 莫葭声音低了下来。 “如果我成为安娜姐姐一样的人了,我就可以站在你们身边,和你们一起冒险,也……” 莫葭涨红了脸,闭着眼睛说道:“也能让默竹多喜欢我一点!” 年蕴和安娜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出声,莫葭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她闷闷道:“干嘛啦,有什么好笑的?” “所以你是觉得,我会喜欢安娜这样性格的人?” 年蕴笑着问道,他的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 :“怎么会这么想呢?” 年蕴的笑声温柔中带着些磁性,好像在品一杯醇香的咖啡:“我倒觉得你现在像个小太阳一样,活力又温暖,很可爱呢。” 莫葭向前探着身子:“真的吗?你喜欢我吗?” 年蕴乐呵呵地说道:“喜欢啊。” 莫葭仔细看了年蕴一会,窝在椅子里:“你就会哄小孩。” 年蕴喝了一口花茶,嘴角的弧度未减半分,莫葭却伤感起来:“我都知道的,你也不用说这种话来搪塞我,你口中的喜欢和我要的恋人的喜欢完全就不是一码事,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这件事呢!” “我也是在很认真的说哦。” 年蕴:“你和琥珀里的那些孩子都是我珍贵的朋友,或者说家人都不为过。” 莫葭有些着急:“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知道你是大家的默竹,但是有没有可能我们之间还能有别的关系?” “莫葭。” 安娜开口说道:“你在向对方表明心意的同时,要不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和想法呢?” 安娜抚过莫葭的发梢:“感情是二者心意相通的结晶,它不是一种强制要求对方回应的手段,你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咄咄逼人的一方吧?” 一番话说的莫葭沉默了下来,人也蔫唧唧的,年蕴为她的杯子续了茶水,说道:“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莫葭。” 莫葭悲伤的脑袋闻言抬了起来,湿漉漉的眼镜眨巴眨巴看着年蕴,听着他徐徐道来。 年蕴:“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需要你变成其他人的样子,你还记得我们在安置区的第一次相遇吗?你的韧性,你的个性,在整个琥珀都是特别的,你的身上本就有着光芒,千万别套上别人的皮囊把光芒掩盖住了。” 莫葭认认真真地听着,表情足够专注,年蕴道:“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这话,年蕴灿烂地笑了起来,笑容晃了莫葭的眼睛。 年蕴:“我的心很小,只够装得下一个人,少将军已经完全把它填满了。” 他举杯,定在半空,等待着谁人还和他轻轻碰杯,莫葭双手捧起,接受了年蕴的邀请,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你会找到属于你的爱情。” 年蕴笑眯眯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莫葭沉默了许久。 午后的时间过得飞快,炽热的日头已经过去,空气也变得凉快了许多,洛北终于忙完了自己的工作,年蕴老远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冲他挥了挥手。 莫葭羡慕的看着他脸上神采奕奕的表情,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壁,在洛北靠近之前说出一句话。 “你现在的笑容很好看,默老大。” 莫葭脸上挂着释然又难过的笑容,她的微笑很复杂,有些酸涩,但是却甘之如饴。 青涩的橘子褪去了外皮尝起来也是苦的,但是陈皮却能散发出独特的韵味,化作一味药,医人医己。 洛北和二人打过招呼就接年蕴回家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年蕴挽住洛北的胳膊,连影子都贴的很近。 “聊了些什么?”洛北问道。 年蕴神秘地笑笑:“秘密。” 石梓尧最近总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一种不切实际但是又触手可及的怪异感觉。 不然该怎么解释沉殷天天陪在他身边这件事? 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沉殷随口的承诺罢了,失望的次数多了自己都学会了愈合伤口,但是这一次似乎不一样了。 沉殷察觉到了石梓尧的苏醒,把他连哄带抱地收入怀中,细心地喂了药,还擦了擦他嘴角残留了汤剂。 石梓尧的外伤要想完全康复至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而他们的时间已经已经不多了。 “您不用对我这样……” 石梓尧别扭地看着沉殷,他对他的关心让石梓尧如坐针毡,根本摸不透对方在想些什么。 “我想这样对你。” 沉殷不假思索地回复道,看着石梓尧的眼睛,结果被盯着的人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好吧,如果您想的话……” 石梓尧在心底叹了口气,默念自己不争气。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吗?为什么幸福都摆在眼前了他却在推辞呢?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趁着沉殷放**碗的功夫,石梓尧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划过几分落寞。 沉殷迟早会腻的。 这场照顾人的游戏,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让他感到厌烦吧。 石梓尧咳了几声,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咳嗽,结果好半天都没止住,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伸手去捂自己的口鼻,结果却接到了一手的鲜血。 石梓尧瞳孔巨震,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能感觉到身体像个破洞的布袋子,呼呼灌着风,他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流逝的感觉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石梓尧挣扎着下了床,他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趁着自己还能动,他还有价值的情况下,得再为沉殷做点什么! “你在干什么!” 沉殷怒道,拦住他的动作,仅仅一个下床的简单动作就让石梓尧气喘了好久,他的嘴角崩的笔直,竭力遏制声音的颤抖:“属下要回到该去的地方。” 沉殷气的没了脾气:“你这个时候要往哪去?好好躺着,身体伤成这样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石梓尧扶住墙的手指用力回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已经没事了,我不能在这里久住。”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眉毛微蹙,“对您影响不好。” 沉殷看着他,石梓尧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沉殷有些看不懂他了,语气上也冲了几分:“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石梓尧,你当真要离开我这里?” 沉殷咬了咬牙,不甘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走了就别想回来了!石梓尧,这是你自己选的!” 石梓尧的手指猛地一颤,他沉默着向前挪动着身体,扶着墙一点一点走动着,离沉殷越来越远,站在门口即将跨出去的时候,他微微侧目,沉殷的眼神复杂到让他难以形容,他似乎在等待着石梓尧的回心转意,石梓尧将大半个身子探出门外,轻声说道: “主人,保重。” “滚!!!” 沉殷摔了药碗,怒吼着,石梓尧的身影逐渐淡出他的视线。 靠坐在树杈之上,石梓尧擦过额角的虚汗,吐出一口浊气。 你还真是贱啊。 他嘲讽着自己,目光看向远方。 又看了看裹满绷带的手臂,扯出一抹没有味道的笑容。 这次就让我自作主张,结束这场闹剧吧。
第138章 两天寿命 袭锋一脸严肃地看完密函,手指用力回缩,单薄的纸片压出道道褶皱。 该死的沉殷,竟然用这种东西威胁自己。 袭锋的内心纠结一片,他不想让子夏涉嫌,她只是一个无关的人,倒不如说他还应该感谢子夏制约住了沉殷的野心,不让他好受。 可是…… 袭锋撕碎了密函,怒火中烧。 没有人比莫葭更重要。 用莫葭的性命作为赌注的沉殷更是可恨。 沉殷多半是在诡辩,解药是他亲眼看着他服下去的,他不可能对自己也下死手! 袭锋的内心更笃定了一些。 一定是这样的,沉殷在故意骗他,即使他什么也不做,莫葭也会完好如初。 只是他在那天下午听到了莫葭对年蕴的表白。 袭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也没有听完他们三人后续的对话,他只感觉脑海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他沉默着离开街口望着落枫城中的巨大喷泉。 水面的涟漪让倒影变得模糊起来,袭锋看着水中失魂落魄的自己,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涌上心头。 你究竟在干什么? 他目光中饱含着心疼,和水面中的自己对话。 你的坚持你的理想,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沙,本就随风而散,抓不住聚不拢。 他的感情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袭锋自己甚至没有勇气听到年蕴的回应,从莫葭表明心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的一塌糊涂了。 我该怎么做…… 袭锋的背影写满了惆怅,三两只白鸽扑扇着翅膀落在广场之上,它们收起羽翼,脖子一点一点地叨食着地上人们留下的食物碎屑,不一会就又重振旗鼓,飞向蓝天的彼岸,消失不见。 袭锋的目光追随着这些白鸽,露出些许羡慕之情。 真好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活着。 他起身,默默离开,心底打定主意。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他就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像白鸽一样,自由自在地,不被定义地活着。 事情似乎总是在与他作对。 又过了两天,莫葭的身体状况突然急转直下。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没休息好,最近都在花店学习新知识,没顾上吃饭耽误了身体,觉得有些头晕,眼前的东西也出现了重影,莫葭闭着眼微微晃了晃脑袋,一切又恢复了清明,她就没有过多思考。 傍晚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好累,修剪枝叶的时候手都抬不起来了,她还笑着回应安娜担忧的眼神,说自己就是太娇气了,一点小活都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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