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梢眼的眼珠子一转,温昕扑向白燕,企图拿这个看着温良的女人当人质,被她一个高抬腿踹翻在地。 黄药师的脸色冷下来:“天听阁这是什么意思?” 柳扶风摆摆手:“他不是来害黄庄主的,是受人所托,暗杀千草堂的掌门。” 殷宫道:“冒昧地打扰,今日的那位死者就是唐掌门么?” “是啊,请温昕来的是他家的赘婿,想吃他绝户呢。”柳扶风说到这个就顾不上痛了,“真是丑人多作怪,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温昕道:“可是他给的真的很多。而且正如你所言,我就是见不得你们这些靠脸吃饭的好,凭什么啊,呸!” “你杀唐掌门就杀唐掌门,害唐小姐就不应该了。”柳扶风道,“跟我们走一趟吧。既然见到了就不能不管,趁早送他们翁婿团圆。” 温昕冷笑:“连丈夫都死了,唐小姐更没得安生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天生好相貌,没出息没胆子的女人比丑男人还多些!” 柳扶风不乐意了:“你们天听阁还有这种调查呢?别跟我说丑男人以你为准,别开玩笑了,天下男人九成九都是见不得人的丑东西。” 殷宫忍不住道:“柳公子何必如此?你自身也是男子,为何如此苛刻?” “我又不丑,你也不丑,实话实说罢了,你急什么?”柳扶风理直气壮,林花谢也说:“师弟这么讲已经是考虑到他自己的相貌啦,所以没说美男子以我为准。” 殷徵到底年轻,一路上听了不少林花谢的臭美发言,不由好奇道:“这位林师兄究竟有多好看?” 柳扶风立刻抛下温昕和殷宫,一晃一晃地凑到她面前,笑道:“眼睛治好了,殷四姐姐就可以亲眼看看了,趁大师兄年纪还小,万一长歪了就亏大了。——耽搁了这么久,各位,还是赶紧进了山庄再说吧!” 林花谢朝他一伸手,他往师兄身上一挂:“今天状态不好……” 林花谢架着他撇撇嘴:“你这个就叫那个吧,春秋笔法。明明是偶尔才状态好到能完全……的吧。” 白燕道:“有外人在呢,你们少说两句。” 柳扶风说:“就是,大师兄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剑宗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林花谢正要开口,白燕说:“差不多得了,要我说第二遍吗?正事干不干了?饭要不要吃了?” 两人吐吐舌头闭上了嘴,这时候,之前那些跟着温昕赶天兵的山庄弟子才姗姗来迟。 黄药师本就严肃的脸更僵了,尤其是段水流笑嘻嘻地上前跟人寒暄、对方惊叫一声上前来献殷勤之后,他更是浑身不自在。这批人里没有好看的,柳林二人毫无兴趣,自然也就不再作妖,一行人总算是在一种诡异的热情之中来到了山庄正门。 灵溪山庄没有围墙,和四周的菜地、药田、花圃、牧场及山地融为一体,俨然一处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所谓的正门,其实是主要建筑群的防护阵入口,象征性地搭了个堯王朝风格的牌楼,上书“灵溪山庄”。 庄主黄川正挺着个将军肚在门口等人回来,看见温昕给人俘虏了,转头就跑,段水流远远地叫:“黄庄主、黄庄主,我段水流啊!我把您儿子抓回来了,还送仨祖宗!” 黄川面色一变,停下脚步,抬手道:“那你们先站住!” 一行人就真的站住了。白燕看了柳林二人一眼,决定还是不要让他们开口为妙,上前半步拱手道:“晚辈扬眉宗柳苏安之徒白燕,路过宝地,冒昧前来拜庄。” 黄川听见“柳苏安”一词整个人跳了一下,僵着脸干巴巴地道:“我……我……黄川,不敢称宝地,国师她老人家还、还好么?” “前辈不要紧张,我们真的是偶然路过,这位段师兄说要请我们吃饭。若是有恶意,这边的‘空音五圣’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白燕笑道,“方才的天兵也是我们小师弟收起来的,还特意捉了这个天听阁的贼人来。” 黄川心想我那不是以为“空音五圣”就是给你们打成这样的吗,我是御厨我还不清楚堯王朝什么德性?闻言正松了口气,柳扶风憋不住了:“不过啊黄庄主,我收【醉翁之意】的时候发现它处于一个半封印的状态,但是将它带出天听阁的不是温昕,而是后面赶来的几个人中的三位。而其中有一个认识黄师兄,是你们黄家的老人了,那杀害千草堂掌门这事里面,您——” 黄山勃然大怒:“好哇老狗,我为了避嫌离家多年就为了让你们安生过日子,你居然真敢干这种事!” 黄川也出离愤怒了:“不孝子!要不是你跑去学什么劳什子炼丹制药,我们做厨子的能难过到哪里去?看打!” 不知是转移话题还是上了真火,黄家父子当即在贵客面前上演全武行,黄川抄着一个大铁锅,黄山控着一个小铜炉,打得有来有往的,还夹杂着尖刻的谩骂: “老东西,你的大铁锅最没用啦!” “臭小子,学来学去还是个半吊子,这么多年活到狗身上去了,还有脸回来!” “到底谁不要脸啊?!有本事别到处求人抓我!” “那也是老子的本事!什么黄药师,我们黄家世世代代都是厨师!” “这是我自己闯出来的名声,与你何干!老东西我跟你拼了!” “不孝子,今天老子就要清理门户!” 哄的一声,那座大牌楼塌了,父子二人同时心疼地收起自己的吃饭家伙,改为肉搏,扭打了起来。 段水流在一旁讲风凉话,揭露黄山的黑历史。空音五圣自诩君子,但是头一回听说敬爱的黄药师还有这等经历,忍不住都竖起耳朵听了。 黄山小时候正遇上王朝的六龙之乱,六位皇子在压制他们的大姐走后一个个支棱起来争夺王位,德宗又生病了脑子不灵清,一天到晚惦记着一位早年被他当赌注输给一剑宗的爱妃,异常依赖黄川的美食好酒。黄川是有眼光和良心的,知道堯王朝命不久矣,一早筹划着细软跑;黄山却只知父亲受人尊敬,是个伟大人物,因此也立志要继承家业当好厨子。 后来卞城被破,黄川对李家人早就不抱希望了,筹划多年,顺利带着全家跑了。没想到黄山这个不孝子在后面留线索,还企图举报全家,黄川气得把他打了一顿,结果当晚他就两手空空地脱离队伍,返回卞城去找李思城赔罪。李思城也是宽宏大量,听了举报没处理,放黄家人自由,但是黄山这个憨批愣是要留在那里“赎罪”,李思城没在意,就由他去了。 当时动乱未平,几乎人人带伤,伤势轻的大概率有精神病,于是黄山惊愕地发现大家都不爱吃他这个御厨传人的菜,爱去邵简那里讨东西吃。黄山难以接受,精神有点崩溃,就在这个时候,邵简上门拜访他,求他教做菜。
第55章 25-药食同源(4) 堯王朝流行的还是“君子远庖厨”那一套,也就是男人在家做饭丢脸,但是在酒楼赚钱和当御厨赚名声不丢脸。邵简直言学厨是为了追求对象,黄山还阴阳怪气地刺了几句,后来每每跟人喝酒,喝醉了都要抱着与会好友的大腿哭嚎师父我错了。 邵简在那个时代可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冤大头,但求学的态度还是很好的。黄山不爽归不爽,教还是认真教了,毕竟人家跟李思城称兄道弟的,他可是立誓要追随皇家的御厨。结果短短十天就被教做人,被人家真正的天才反过来教做菜,一下子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颠覆了,痛定思痛,跪下来求邵简拜师。 邵简说他还没有给师娘报仇雪恨,没有资格收徒,何况黄山有家学传承,不可轻易拜师。黄山就厚着脸皮去缠他,一来二去,邵简也真抽空教了他不少医学药理,还传授了他一套日后为“黄药师”之名打下坚实基础的丹诀与一系列丹方。黄山本来很不好意思,邵简却不以为意,说那都是些皮毛知识,更让黄山坚定了拜师学艺的决心。 结果没过两年又倒了大霉,黄山在柳苏安眼中查无此人,人家急匆匆卷国土跑路的时候忘记带上他了! 黄山以头抢地,但还算有理智,当晚就收拾包袱投奔一剑宗了,中途被北岳联盟截胡,当了几年义务劳工,也干了不少蠢事,千辛万苦打出了“黄药师”的大名之后,终于重获自由,马不停蹄地跑了。 “叫他黄药师当然不是因为他姓黄,因为他坑啊,老爱意淫也就罢了,耽误事了都。”段水流说到最后还呵呵一笑,“这外号是我一朋友给他起的,希望他自己多吃药呢。他出名的时候医术还一塌糊涂,完全是沾了《射雕》的光。你们知道《射雕》吧?就那段时间【出人头地】来了个书呆子,正经书读得不怎么样,闲书倒是记得清楚,话本市场直接振兴,民间造纸业还受影响革新了两轮呢。” “这个系列我也看过,我们还买了精装本准备烧在严师叔坟头。”柳扶风说,“那黄师兄很努力啊,态度也端正,带带回去好了,师姐你说呢?” “严法随死了?演的吧。”段水流插了一句,“你教他不怕教出来他来联盟治病?” “严师叔要是想跑,我们也没办法,扬眉宗来去自由,当他死了对大家都好。”白燕道,“既然医者无国界,不会因出身而被追杀迫害,那医治敌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有人继承邵师叔的衣钵,也算喜事一桩啦,前几届都没人有耐心学,唉。” “严法随跑了对我们不好啊。”段水流说了句大实话,“当年林十一把他扣下,我们还觉得是为民除害呢。那家伙嘴上没门,也就神机宗比较玄乎受得了。” “你们不好,那对我们更好了呀。”林花谢撇撇嘴,“你还有闲心待在这里蹭饭?算算时间都够严师叔潜伏进你们白玉京了。” “天塌下来有宗主盟主顶着,跟我一个白身有什么关系。”段水流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何况,你师姐师弟可还想我留下讲讲这些年的秘闻呢。” 白燕冷不丁地道:“你是茅山学社的吧?宋新桐想干嘛?” 段水流大大方方地回答:“争盟主嘛。张天齐快五十年没露面了,太清上宗也乱的很,有机会干嘛不争?” 白燕冷笑一声,倒是按捺住了问他那六道结社怎么说的冲动,准备回头找师弟一起查。 殷宫忍不住赞叹道:“宋掌门的确值得。茅山学社执掌联盟教化,这些年来光是在句容华阳天,在下就见了不少学堂,宽敞亮堂,还有小修士轮班教书,是功德无量的事啊。” 殷徵插嘴道:“就是,宋掌门是好人呢,不像双江城和无……的,哎呀,反正他们执法断案的那几家,作风越来越像一剑宗了!三元极真天是一剑宗自己的,可联盟不是他们几家的呀。” 柳扶风问:“一剑宗什么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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