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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 刚刚顾淮琛把钥匙留给言羽开会议室的门，开完门后言羽就顺手塞进了自己口袋里，完全忘了还回去！ “咳，咳咳，那啥……”言羽默默地转过身来，感觉自己孤傲冷艳的背影活像孔雀开屏的显眼包，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言羽一边往顾淮琛身边挪步子，一边低头心虚地给自己找补道，“其实，其实我没忘，我就是打算待会儿再还你。” 顾淮琛就那么靠在雨湿的花坛边，看着言羽一点点往自己身边靠，无声地看着他笑，“嗯，好，我明白。” 言羽从口袋里把钥匙拿出来，递还给顾淮琛，挠着下巴装作看看天看看地，反正目光就是不敢看顾淮琛，低着头小声解释道：“既然你现在就要了，那我就提前把钥匙还给你吧，我帮你保管了一会儿，就不需要你再谢我什么了。” “行，那我就收回来了。”顾淮琛好笑地接过钥匙，钥匙之前一直被装在口袋里，沾染上了言羽的体温，落入手掌时还微微温热，坚硬的钥匙身甚至给顾淮琛一种温润的触感。 顾淮琛下意识把钥匙拿在掌心握了握，才重新放回口袋里。 家门钥匙拿回来了，不过顾淮琛却依旧没有要动身继续走的样子，依旧微微斜靠在花坛边上，眉眼含笑地看着言羽的脸，不紧不慢地继续刚刚的话题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有些疑惑。” “疑惑？”言羽以为顾淮琛收了钥匙就会继续走，却没想到他还有话要说，并且看顾淮琛的表情，说出来的不一定会是什么好话，言羽下意识地想后退半步，有些紧张道：“怎么了？你疑惑什么？” 果不其然，顾淮琛微微贴近言羽，目光直视言羽的双眼，眼神如有实体地勾着言羽的注意力，嘴角勾起一点笑来，缓缓问道：“我在疑惑，言神刚刚为什么要说想待会儿再还给我？难不成，言神还想对我的家门钥匙做些什么事？” 言羽被顾淮琛看得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明显挖了坑给言羽跳的问题。 又不能说是自己忘了还，显得言羽一世英名尽毁在顾淮琛面前。但言羽又能对顾淮琛的家门钥匙做什么事呢？ 偷偷藏了别人的家门钥匙不还，一看就不是想干什么合理合法的好事。 言羽大脑疯狂运转，试图给自己的行为编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但顾淮琛的目光有如实质压迫感太强，言羽没能思考上多长时间，就大脑宕机脱口而出道：“因为……怪好看的。” 因为怪好看的，所以下意识地没舍得还。 “嗯？什么怪好看的？”顾淮琛微微低下头，看着言羽的双眼问道。 言羽仿佛被顾淮琛的眼神夺了舍一样，轻声回应道：“钥匙，怪好看的。” 顾淮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又把钥匙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挂在指尖看了看。 钥匙一共两把，一把是老杨刚给的会议室的钥匙，在雨夜的月光下闪着清亮的银光，另一把则是顾淮琛的家门钥匙。 顾淮琛用到这把钥匙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毕竟大门刷指纹或者输密码都能进，就算言羽今天把顾淮琛的钥匙装回了自己家，对顾淮琛来说也没有什么。 之所以顾淮琛要把钥匙要回来，也只是想逗言羽一下，看言羽吃瘪时略带着心虚的不好意思的小表情。 所以那把家门钥匙并不很新，因为常年没有使用而有些许的毛刺和豁口，并不能算得上是“好看”。 顾淮琛用指尖抵着会议室钥匙，抬手拿到言羽面前，看着言羽柔声问道：“你说的好看，指的是这把？” 但是一把造型普通的会议室大门钥匙能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呢，有些时候，顾淮琛总会跟不上言羽的思路，却很乐意听听言羽不同常人、甚至会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看着面前垂下来在空中缓缓旋转的崭新会议室钥匙，言羽无声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到了被顾淮琛搭在手背上的，那块小小的、刻了字的银牌：“我说的好看，指的是这个。” 银牌面积不大，只有不到半个手掌的大小，一个“琛”字四四方方地落在正中间，四周刻了圈古色古香的银纹边，背景是一株刻得很浅的迎风舒展的兰草，颇有一股遗世独立的风骨。 顾淮琛顺着言羽的目光，落到了那块银牌上，了然一笑道：“这个啊，这个是小时候，我爷爷给我刻的，家里的小孩子都有一块，我这个本来挂的是一块玉佩，后来不小心把玉摔碎了，就换成了家门钥匙。” 家里儿孙辈的人手一块，都是顾淮琛爷爷一笔一划刻出来。其实苏桐手里也有一个，顾淮琛的爷爷也就是苏桐的外公，只是苏桐从来没戴出来过。 不过这部分细节被顾淮琛巧妙地掩盖掉了，毕竟现在在言羽的视角里，苏桐是个心爱顾淮琛不能自拔的发小，所以言羽才得假装顾淮琛的男朋友好善意地劝走苏桐。 “这样啊，爷爷手艺很棒，他很爱你。”这不是言羽第一次听到顾淮琛说他小时候的事，但却是第一次，顾淮琛愿意主动和言羽讲自己的经历。 不是为了解释什么，也不是为了刻意地拉近关系，就只是看到了某个物品，勾起了某段思念，于是简单地不能再简单地分享一段过往的趣事。 自然而亲昵。 “替我爷爷谢过你，”想到了自己的爷爷，顾淮琛就有些好笑，一边并肩和言羽在细雨里往回走，一諵諷边解释道—— “他退休之后闲得很，整天不是刻刻这个就是磨磨那个，家里到处都是他雕刻剩下来的废料，每次回老家时都会被塞上一麻袋他的雕刻作品，安检看到了都以为我刚抢了银店要跑路销赃，要是让他知道有人夸他刻得好，他能立刻坐飞机过来把你认作亲孙子。” 言羽一边走，一边听顾淮琛讲他爷爷的事，似乎已经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爱着孩子但又有些顽固的老头子的形象，眼尾不由得爬上些许笑意。 “对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顾淮琛脚步微顿，转身面向言羽，笑意温柔又不乏认真地对言羽说道，“我家里放了好多他刻的字，等我今晚回去，找找看能不能有没有刻有你名字里的两个字的饰品，要是找到了，我就拿来送你玩玩？”
第63章 礼物 听到这话，言羽心中有些触动。 他并不是那种会随意接受别人礼物的人，更何况，是这种略有些贵重的礼物，言羽下意识地想要婉拒，但心中却总有个声音想让他接下来。 毕竟是顾淮琛主动送出的礼物，言羽心底想要拥有，却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拥有。 顾淮琛陪着言羽缓步走向教室的方向，细雨轻飘飘地洒落在两人的肩膀，额前碎发被打湿几缕，就连睫羽上也沾染了些许湿漉漉，言羽依旧没有回复，没有拒绝，但也没同意，似乎在思考究竟在怎么回应顾淮琛的这份礼物。 言羽面上明显的为难和犹豫被顾淮琛尽收眼底，顾淮琛明白言羽有自己的思量。 放在口袋里的手不动声色地搓了搓钥匙上的银牌，顾淮琛装作无意地轻笑一声，像是只是跟言羽分享个简单的琐事，又补充道：“爷爷每年都送来一堆他刻的东西，雕出来的字摆起来都能凑成一本新华字典了，别人不收他还会跟人生气，东西太多，还得我专门收拾出一个柜子来放他送的东西。” 听到这些描述，言羽扬了扬嘴角，像是被这种愉悦的家庭琐事所感染，轻轻笑了一声。 “所以，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言神要不帮我分担一点？怎么样？”顾淮琛声音很轻，像是在讲一件习以为常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是今天下课帮我带瓶水回来那么简单，开玩笑道，“我爷爷要是知道了有人那么赞赏他的手艺，肯定巴不得把全部身家都打包了空运送给你。” 言羽被顾淮琛的这番形容逗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有些固执的退休小老头哼哧哼哧地打包自己的作品，寄给能够欣赏他的人生路上的伯牙。 言羽也知道，顾淮琛说这些都是为了安慰自己，好让他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接受这份礼物。 顾淮琛解释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言羽单从那块厚实温润、闪着明亮光泽的银牌来看，就知道那块钥匙坠牌价值不菲，更何况是家人亲手雕刻出来的，凝结了不可衡量的爱意，这些都不能为金钱价值所衡量。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言羽明白顾淮琛的心意，并且也并不是不喜欢那份礼物，所以决定不再推拒，安心收下。 言羽抬手随意地拨弄了两下额前微湿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碎发下明亮精致的眼睛，对顾淮琛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开玩笑道：“行啊，那我收下了，全当是你今天晚自习时要送我的礼物了。” 晚自习时的那份“一中历年期中考数学真题大礼包”，没想到言羽到现在还记在心上呢，顾淮琛笑了笑，轻声应了下来。 “行，就当我补给你的礼物了。”顾淮琛莞尔一笑。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有些磨蹭，等他们迎着雨丝回到教室时，楼里已经只剩最后几间教室还亮着灯光了。 班里人已经走光了，顾淮琛推门进去打开灯，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言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本想拎起书包就走，却瞥见了课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用歪七扭八的字写道：“好儿子，班长和我说了中午阎罗王找你去谈话的事了，虽然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但是爸爸知道，儿子长大了，有自己要奋斗的事了，爸爸是时候该放手让你去飞翔了。” “不过你要永远记住，爸爸一直是你坚实的臂膀，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和爸爸说，爸爸帮你去讨回公道。” 最后还有一行蚂蚁爬似的小字，写着：“ps：要是你家那位欺负你的话就算了，别来找我，爸爸我也打不过。” 没有落款，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杨浩宇留给言羽的。 看着便利贴上随性潇洒的文字，言羽心中一暖，无声地扬起了嘴角，抬手把便利贴整齐地撕了下来。 本来想着看完了就随手丢进桌肚里去，但目光又瞥到了“你家那位”这四个龙飞凤舞的小字上，心中又突然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什么叫做“你家那位”啊，他和顾淮琛还什么都没有呢。 不过也是，一想到杨浩宇的视角中，自己忍辱负重潜伏在顾淮琛跟前，伏低做小费尽心力地讨好地讨好顾淮琛，就是为了找到他的把柄将来一雪前耻。 要是哪天让杨浩宇知道自己和顾淮琛的亲密关系是假的，但是他对顾淮琛的感情是真的，不知道杨浩宇能被吓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将来那个场景，言羽心中就不由得发笑。但又一想到自己暗自喜欢着顾淮琛，顾淮琛却只把自己当做“虚假男友”，言羽心中又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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