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每走一步棋,都要哀叹一声,“唉,是我自取其辱,我当年就不该保留这下了一半的棋。” 翻了翻手里的棋子,月白抿了一下嘴没说话,对于三百年前夜辰的事,他不想谈及。 殿外突然传来几声惊耳的鸟鸣,紧接着是一阵人群哄乱声音。 外面闹腾腾的让月老没办法静下心里思考,他问仙婢,“你们去瞧瞧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声音这么大,吵得我棋都赢不了,我这次要是输了,明天还有脸见人吗?” 仙婢出去看后回来上报,“刚才有一个白衣少年,拔了离朱鸾鸟的羽毛,鸾鸟受惊一飞冲天,这才发出尖叫声。” 白衣少年?月白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自己的左手边,果然不见孤听寒的身影。 下了一半的棋再次被扔下,月白赶到韶天阁的时候,看到九只离朱鸾鸟遨天飞翔,其翼若垂天之云,不知几万里,悦耳的鸣叫,震彻九霄。 天幕上翻滚起来大朵大朵的七彩祥云,缀满了九重天空。 祥云下面站满了围观的人群,天帝和王母娘娘以及天族太子等上神站在众仙的前面,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观议论纷纷。 一个白衣黑发的少年躺在一朵月白色的云朵里,九只离朱鸾鸟围着那朵云彩上下翻飞,鸣叫不断。 孤听寒没有注意到云朵下面的仙人,他还在大笑着,玩够了云彩便从云中站起来试图去捉鸾鸟的羽毛。 月白一脸煞白的抬头看天,高声喝道:“孤听寒,你给我下来!” 孤听寒被月白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他没站稳身子从祥云上跌落下来。 一只浑身彩色的祥鸟钻入云层中接住他的身子,驮着孤听寒将他送到韶天阁放下,然后又飞走了,孤听寒刚一落地,风婳立即带领天兵捉住他,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月白走上前去,对天帝恭敬道:“月氏玲珑,参见天帝。” “免礼。”天帝指着孤听寒问道:“月白,他一身仙寓山装扮,我问你,他可是你的弟子?” “正是孽徒。”月白道:“听寒生性顽劣,惊动了鸾鸟,教不严,师之惰,月白作为他的师父甘愿代他受罚。” 自从夜辰的事后,天帝有几百年都没有再见过月白,之前邀请他赴宴,他也推辞不来。 想来月白还是在怪他当年不留情面,怪他对夜辰和妖族公主下追杀令。 许多事天帝还要月白去做,他并不想和月白结下什么仇怨,那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可真爱惜你这徒弟。”天帝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往自己身上揽责了。” “不是揽责,是月白管教不严。” 看了一眼孤听寒,懵懂的眼神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天帝不打算罚眼前的白衣少年,“今日太子大婚,免除一切责罚。” “谢天帝。”月白俯首道:“太子大婚,天赐良缘,今日九鸟鸣贺,乃是祥瑞之兆,玲珑愿太子和太子妃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遥望着鸾鸟,天帝怅然道:“鸾鸟乃是瑞兽,自禹奇始祖混沌归天后,已万年不鸣了,没想到,我今日还能再见到这九只鸾鸟翱翔长天的景象。” 不只是天帝,月白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离朱鸾鸟飞于九天的场景。 “良玉不琢难为器。”天帝指着孤听寒:“月白,此子聪慧,你且好好教之。” 天庭的剑有些冰凉,孤听寒看着师父一脸严肃的同天帝交谈,他隐隐有些不安,他好像再次惹大麻烦了。 天帝赦免了孤听寒带着众仙离开后,孤听寒才敢走到月白身前。 月白的脸色不太好,孤听寒有些犹豫还是问道:“师父,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 若天帝真的动怒,就算有九颗脑袋,也没人能保得了孤听寒。 月白反思自己平时是把孤听寒骄纵坏了,才会让他如此不长记性,这次孤听寒闯祸,他一定要罚,不然孤听寒以后还会再犯。 月白瞪他一眼:“回去算账。” 虽然是第一次见孤听寒,但月老还是挺喜欢这孩子的,看起来安安静静,不像是顽皮的样子。 月老劝道:“月白小老头,算了,天帝不是也没有责罚他吗?他第一次来天界,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刚才那么多天兵天将围着他,他肯定也吓坏了,你就别罚他了。”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孤听寒低着头不吭声,他不想再惹师父生气。 月白唤道:“过来。” 听见月白的话,孤听寒乖乖的走过去,孤听寒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他屏着气望着月白。 月白看了他一眼,只是问道:“刚才可有吓到?” 那些天兵将宝剑架在孤听寒的脖子上,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的师父就站在他身边,他师父会保护他。 孤听寒攥着月白的衣袖:“师父,我刚才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下次还敢不敢犯错了?” “弟子不敢了。”孤听寒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您回去以后能不能不要罚我?” “不能。”月白转身离去:“回家。” 孤听寒和凌微两个人跟在月白后面,这次月白真的生气了,他俩谁都没敢说话。 仙婢附在月老耳边:“刚才月宫里的人来报,说跟着玲珑上仙来的那个俊俏弟子,不仅在您的姻缘树上刻字,还拨乱了您的姻缘线。” “什么,他动了我的姻缘线?姻缘之事关乎凡人一生的幸福,他怎可胡来?” 闻言月老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对月白远去的背影大喊:“月白,罚他!罚他!他闯了祸你不管,下次他还照样犯错!” 人都走远了,一大把年纪的月老还在扯着嗓子喊:“月白,别心软!好好管教他!” 月老那个家伙煽风点火真气人,孤听寒看着月白的背影,他猜不到师父在想什么,也猜不到师父会怎么罚他。
第88章 回到仙寓山后,月白让凌微先回房间,他一脸阴郁的带着孤听寒进了藏经阁。 一路上都是担惊受怕,孤听寒跪在地上的时候,他还在想师父是会打他脸还是骂他? 要是打脸的话那得好几天出不了门,师父还是骂他好,可师父那样纯洁的人,怎么可能会骂人。 不省心的弟子总是做一些不省心的事,月白坐在木椅上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孤听寒如实道:“我在想师父会怎么罚我。” “挺有自知之明。”月白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茶盖掠过茶面,他喝了一口水,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会怎么罚你?” “师父,师父会。”孤听寒不知道月白这次要如何罚他,他想了想自己以前发错的时候,月白都会罚他抄写经书,绞着手指问道:“还罚我抄写经书?” 闻言月白瞪了他一眼:“这么简单?你再好好想想怎么罚你?” 孤听寒实在想不出来别的,说轻了月白会说简单,说重了他怕月白真的那样罚他,他只好哀求道:“师父,我知错了,您想怎样罚我都可以。” “你说。”月白顿了顿,道:“我为什么要罚你?” “因为弟子做错了事。” “你还知道自己错了。”月白继续追问:“你做错什么了?” “弟子不该惊动鸾鸟,惹出祸端,让师父为自己担心。” “你心里倒是清楚。”孤听寒是顽皮了些,但也不会无故去做这些事,月白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惊动鸾鸟?” “因为,因为……”月白不好糊弄,孤听寒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老实道:“因为我想要它的羽毛。” 闻言月白翻他一个白眼,一再追问,“你要它羽毛做什么?” “不做什么。” 孤听寒固执的态度,让月白发了火:“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一个羽毛你命都差点丢了,你告诉我你拿它做什么?” “不做什么。”孤听寒诚挚道:“我就是想要。” 月白站起来,他走到孤听寒身前,压着自己的怒火,敛眉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拿它做什么?来年供着它祭奠自己,好看是吗?” 孤听寒感觉月白是真的生气了,他闷头不说话,看来这次是少不了一顿打了。 “孤听寒,我问你话呢,别跟我装聋作哑。” 看着孤听寒低着头,一脸我没错的样子,月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平时就不该惯着你,对你太仁慈,要不然以你的性子以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师父……” “你就是叫我爹也没用。”抬脚狠踹在孤听寒胸口上,月白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咬牙怒道:“你给我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要是明天我还得不到一个回答,你干脆跪死在这里算了。” 月白让凌微给孤听寒送饭,凌微推门进来的时候,孤听寒坐在地上,脚边放着茶壶,自己一个人正悠闲的喝着茶。 凌微将饭菜放在桌上,回头道:“孤听寒,师父是让你在这受罚,你不好好思过,竟然在这里享乐,你对得起师父对你的栽培吗?” 孤听寒被月白踢了一脚,心情正糟糕,“看不惯,你可以去告状。” “你以为谁都给你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凌微一直都不满孤听寒,他知道这人装的很,“你在师父面前文静柔弱,私下里你张扬舞抓的嘴脸,师父知道吗?” “嫉妒果然使人面目丑陋。”孤听寒放下茶杯,他笑着悠哉说道:“凌微师兄向来善解人意,表里如一,只是你这样恶意诽谤师弟的嘴脸,师父知道吗?” 孤听寒牙尖嘴利,凌微说不过他,怒道:“孤听寒,我说的是事实,你除了给师父惹事,你还会干什么?” 本来孤听寒心情已经糟透了,凌微还在这里刺激他,他也不是受气的主,挑起眉眼下流道:“给师父暖床。” “你不要脸。” 孤听寒看着凌微焦躁的样子,提醒道:“师兄,你骂我。” “我是你师兄,当然要教训你规矩。”凌微道:“你都这么大了,该懂点事,你在仙寓山怎样闹都没关系,但天庭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你做事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师父?你一个人出了事就罢了,万一连累仙寓山怎么办?你这样的性子,早晚会给师父惹来祸端。” 虽然孤听寒平时总和凌微吵架,但凌微此番话说的也是中肯有理。 垂下眼帘,孤听寒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多谢师兄提醒,你放心,我有分寸,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孤听寒,你知道就好。” 昨天晚上月白被孤听寒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他平时很少真的严厉责罚孤听寒,但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孤听寒胡来,他这次要给他立纲立线,让他下次不敢再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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