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孤听寒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仙寓山仙寓山又是仙寓山,你整天挂在嘴边,仙寓山有什么好的?” 酒很烈,这人估计喝醉了,君墨离不想同他吵,他用怀柔政策转而说道:“我准备休息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 “有,当然有。”孤听寒放下酒壶皱着眉毛问道:“你怎么不赶南宫雨泽走?” 君墨离当时留下南宫雨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孤听寒的话激怒了他,什么叫仙寓山绝无可能留下他,凡事都没有绝对可言,他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南宫雨泽足够优秀,仙寓山是会留下他的。 “你也看到了他一心想去仙寓山修行,我劝过他,没用。” 听完君墨离的话,孤听寒嗤笑道:“你觉得仙寓山会收他为徒吗?” “仙寓山很公正,没有哪条规定写着不允许南宫雨泽拜师学艺。”君墨离看着孤听寒道:“只要他能通过考核,收他为徒,有何不可?” “好一个有何不可。”孤听寒道:“我可以和你打一个赌,我赌仙寓山一定绝对不可能留下他。”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别忘了,南宫雨泽不一样,他可是花妖之子。” 花妖之子又怎样?君墨离可不在乎出身,“花妖之子又如何,我天生魔根,不也照样修了仙,众生平等,修行在心,仙寓山不会因为他是花妖之子就拒绝他。” “我可不觉得仙寓山那些老东西会众生平等,一视同仁。” “孤听寒。”君墨离有些恼怒:“你休要诋毁我仙寓山清誉。” “我只是实话实说,仙家门派一向瞧不上我们这些妖魔鬼怪。”孤听寒可不想惹他生气,闷头喝了一口酒,道:“你若不开心,我不说就是了。” “孤听寒。”君墨离道:“万朝城一事,多谢相助,不日我们将回到仙寓山,不想被仙障伤到的话,你尽早离开。” 君墨离这是在赶他走,孤听寒道:“你不要恼羞成怒。” “我没有。”君墨离冷着脸下逐客令:“夜已深,我想休息了,魔尊请回吧。” “好,我走。”孤听寒听他这么说只好从卧榻上站起来,他斜过头看向剑架上放着的一把宝剑,只一个冷冷的眼神,“铿锵”一声那把宝剑便碎成两半,“你我且看他到底能不能留下来。” 自从见到东篱,江玉琅一直处于好像在做梦的感觉,初识的时候他就知道东篱是青丘的一只九尾白狐。 当年一别后,至此十年间,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想到今日还能再相遇。 回房间的路上江玉琅看见东篱一个人站在庭院中,皎洁的月光泄在他淡青色衣衫上,他站在那里抬头望着月亮,整个人安静而美好。 踏着满地银光,江玉琅走了过去,他轻轻喊了一声:“东篱。” 听见他的声音,东篱回过头朝他开心地笑了,一如十年前一样,东篱眉眼带着暖人的笑意:“玉郎。” 江玉琅问:“你怎么没去休息?” “酒喝的多了睡不着,我站在这里吹吹风。” “头疼不疼?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东篱见他很担心的样子,道:“没事,我刚吹了一会儿风现在好多了。” “嗯。” 当年江玉琅听说青丘被屠的时候,他去找过东篱,可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东篱的消息,他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太久没见了,江玉琅很想知道,东篱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东篱,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话语总是难以诉说,东篱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这一路走来,过得很艰难。” “玉郎,我过的并不好。” 过去的日子,东篱不想再提及,他望着江玉琅,眼里似有一汪澄澈的秋水:“每次当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 从前东篱一直是一个温柔内敛的人,如今他成为名震一方的南柯公子,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的成就,江玉琅有些心疼,“东篱,我。” 我对不起你,在你艰难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 看着江玉琅红了眼睛,东篱浅浅的笑着,夜风一吹他也红了眼睛,他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东篱平生最见不得江玉琅哭,他一哭,他就输了。 踏着月光,东篱缓步走过这十年疾风骤雨去拥抱他,“没事,不要哭了,那些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玉郎,我们有十年没有见面了,一个人从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又有多少个十年好光阴呢?” 轻轻拍着江玉琅的后背,东篱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十八岁时你离开了我,现在我们已经二十八了……我不确定我三十八岁的时候是否还……会在等着你,玉郎,你留下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东篱,我……”十年前江玉琅决定离开江城去仙寓山拜师时,他曾向东篱承诺过自己一定会回来找他。 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修仙要很久很久很久的时间。 儿时的承诺,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十年了,他们十年没见了,东篱和他都有了不一样的世界。 他们都变了,人不会一直停留在过去,难道不是吗? 东篱道:“你说。” “我……”虽然江玉琅也很想和东篱在一起,可是他马上就可以修仙成功了,他怎么甘心半途而废。 沉思片刻江玉琅还是拒绝道:“对不起,我不能。” 亲耳听到拒绝,东篱很失望,他问道:“为什么?这么,难吗?” “对不起,东篱,我不能留下来。”江玉琅道:“我还有我的责任,我既拜凌微上仙为师,就不能不顾师命擅自离开仙寓山,东篱是我对不起你。” 东篱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没关系,我方才有些醉了,只是同你说笑罢了,不必当真。” “我明白,你虽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我却不是你唯一的朋友,这些道理我都懂。”东篱笑了笑,松开他,温声道:“玉郎,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少年时的理想,成为救世大英雄的。” “不是的东篱,你永远都是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你独一无二谁都不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最好的朋友,东篱笑了笑,“我知道。” 手伸进衣袖里江玉琅摸到在万朝城买的香囊,白色香囊是他专门为东篱挑的,现在他有些紧张不敢拿出来送给东篱。 “怎么了?”东篱问道。 “没,没什么。”江玉琅攥紧了香囊,却还是松开了手。 “你不用难受,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现在生活的挺好的。”东篱慢慢说道:“每日午后黄昏时,我便逛逛南山采采野菊,这样平静的生活我很喜欢。” “嗯。” 终是自己多情了,东篱抬头望着天空在残缺的月,道:“玉郎,天色已晚,你明日还要赶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 江玉琅走到院落的拐角处,回头看见东篱还站在原地,他道:“外面冷,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玉郎,今夕何夕?” 江玉琅想了一下,回道:“庚未年,辛午月。” 东篱点点头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只剩下江玉琅一个人站在拐角处,有些落寞,他对不起东篱,但他现在真的还不能走。 东篱踩着步子,走在刀刃上,嘴角扬起,讽刺笑着。 庚未年,辛午月,甲戌日,他们分别刚好十年八个月零五天了。
第12章 第二天一大早君墨离他们就动身离开竹山居,等了一会儿他们还是没有见到东篱来送。 从内室里走出来一白衣男子,此人正是东篱的手下白子曦,他对君墨离说道:“我家公子身体有恙,不能远送,还望各位道长见谅。” 君墨离道:“没事,我们告辞了。” “嗯。” 十年未见,还没好好聊聊过去就又要分别了,江玉琅回头望着竹山居久久凝视,昨晚东篱喝了那么多酒还吹了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南宫雨泽还没挨打,他四处看了看不见总欺负自己的孤听寒,他问道:“怎么没有看见孤听寒,他是走了吗?” 叶青澜说道:“他昨天晚上走的,我看见他在墙头站了好久。” “马上就到仙寓山了,孤听寒是魔尊,总不能陪我们一起去仙寓山。”君墨离道:“他走了也好。” 离开南山君墨离他们一直在赶路,他发现南宫雨泽走路时左脚微跛,和平时走路的姿势不太一样,问道:“南宫雨泽你腿怎么啦?” “我……”南宫雨泽大步走了几步,笑道:“我腿没事儿,你看好好着呢。” “别走了,你停下来。”君墨离道:“你脚是不是起泡了?因为昨晚用了热水泡脚,所以今天疼的走不好路是不是?” 南宫雨泽毕竟从小娇生惯养,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的山路,被大师兄看出来脚上起泡,他有些难为情,“大师兄,你怎么知道?” “脚上起泡了你怎么不早说?”江玉琅赶紧扶着南宫雨泽坐在石头上:“雨泽,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大师兄,我有药。”叶青澜蹲在南宫雨泽面前脱掉他的鞋和袜子。 南宫雨泽的脚底已经磨红了,脚趾头上起了三个水泡,叶青澜把药粉撒在他伤口上,“疼了你给我说。” 要不是自己拖累大师兄们,他们今天就可以回到仙寓山,南宫雨泽有些自责,他越想越难过,到最后红了眼睛,“对不起,大师兄。” “别这样说雨泽,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早点告诉我们,我们是把你当亲弟弟看待。”看着南宫雨泽脚上的水泡,君墨离心疼他的懂事,他蹲在南宫雨泽面前,柔声问道:“疼不疼?” 在南宫大家族里,大家都互相算计着利益,金钱,权势,除了父亲以外是不会有人真心待他,南宫雨泽虽有珠宝无数,却无一真心朋友,他忽然鼻子一酸,嘴硬道:“不疼。” “怎么可能,都流出脓血了。”君墨离看着给他换药的叶青澜,道:“青澜一会儿你扶着他。” 听君墨离说让叶青澜扶着自己,南宫雨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连忙拒绝道:“不,不用,大师兄,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走。” “你自己怎么走?”江玉琅劝道:“前面都是山路,还是让青澜扶着你吧,这样我们也能尽快赶回仙寓山。” “二师兄说的没错。”叶青澜给他包好绷带,从容道:“不想让我扶,那我背你也可以。” “不不不,青澜师兄,这可使不得。” 给他穿好鞋袜,叶青澜干脆道:“你选一个。” 不逼南宫雨泽做一个选择,他是不会接受好意的,君墨离不想废话:“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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