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没有人想我死,只是他们选择的不一样而已,楚荆,衢州城外,我若是能够解决这件事,便能顺利登基称帝。沈家皇室不愿意有外姓之人登基夺沈家江山,这是皇室的抉择。帝君偏护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是人之常情,这是一个父亲的选择。衢州城外我不能退,因为那个时候我是储君,我可以狡诈自私,可以杀人无数,但是我独独不能放弃那满城百姓,这不是一位储君一位帝王该做的事。” 顾宴初看着楚荆,他知道楚荆为了他牺牲了很多,也知道楚荆受了很多苦,所以如今他才觉得对楚荆多是亏欠。 “那些沈家皇室的宗亲就算了,他们向来不待见殿下,女皇殡天就在算计着扶持公主登基。可是小殿下是您的亲弟弟,他也在算计你,难道他不知道你被困在衢州凶多吉少,会要了你的命吗?”楚荆没有哭的稀里哗啦,东宫的孩子向来都是不能示弱的。 “他们都没有亲眼看见衢州的凶险,都觉得这不过是兵败的事情,都在等着我败,等着抓住我的把柄。楚荆,这些都不是我不回来的原因,我不回来只是因为我不想回来。所以你也不要执着,我知道,为了我你曾经当着满朝文武对峙帝君,又因为这些被逐出家族,受了那剔骨放血之刑。”顾宴初愧疚的终究是,在楚荆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时候,因为小时候的恩惠,将这个孩子毁了。 楚荆拉住顾宴初的手:“殿下,楚荆从不后悔,您不要自责,这些事情都与您无关,这是我的选择。与帝君对峙是因为,我不满帝君纵容小殿下伤害您,我气不平,故意的。与楚家闹翻,只是因为他们身为女皇母族,竟然也想违背女皇最后的遗志,想要扶持公主殿下登基。您说过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了,所以现在你还想让我回去吗?”顾宴初拍了拍楚荆的手。 楚荆撇嘴:“想你回去的是沈明潇。” 顾宴初失笑,之前还是公主公主的喊着,现在孩子气上来就敢直呼其名。 “沈明潇,姓沈,沈家宗亲当初选入宫中的贵女,自幼随我在东宫长大,阿娘写入玉碟的公主,她是沈家宗亲不二的人选,所以她要皇位没什么不妥。”顾宴初又道,这算是在安抚楚荆。 “可是她不想做沈家宗亲傀儡,这些年帝君也死死的按着小殿下,不想让小殿下做这个傀儡。于是都在找你,都觉得你才是最合适的,因为他们找不出第二个,能够很好平衡这多方势力的人。”楚荆冷哼一声,以前人在的时候,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现在人不在了,就记起那些好来,真是人心之恶都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都觉得我没死呀?我死的不够透吗?”顾宴初无奈皱眉。 “因为山河永宴剑,剑身上有一道裂痕,所以帝君觉得储君之剑替您挡了一劫,您没有死,小殿下也觉得您没有死。直到,太学学子吴俊生回太学销学籍的时候,偶然向太学的夫子提及了您。一个山野阴阳先生那知道什么太学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才引起了沈明潇的注意。她也是暗中来的,说是奉命,也只是和帝君悄悄说了一句而已。”楚荆一口气将沈明潇的底给交了个清楚。 顾宴初失笑,原来自己最大的败笔在这里呀!
第65章 ,谈话 与楚荆说完后,顾宴初便带着楚荆一起去了客居,沈明潇还在等他,沈明潇千里迢迢而来,他不能逃避。 客居。 白玉京顾宴初还是熟,很快就到了客居,于是他看着楚荆道:“你去找南忻他们玩,我和公主殿下独自说说话。” 楚荆点头:“是!” 前几天南忻还在说带他去南家的摘星楼看奇珍异宝,他倒要去看看仙门之首的南家都有些什么宝贝。 楚荆离开,顾宴初才去敲响客居主屋的大门,沈明潇亲自来开的门,看见是顾宴初,嘴角一下就扬了起来。 “皇兄。”沈明潇行福礼唤了一声皇兄,将人引了进来。 顾宴初进去,环顾一下,最后才回头看向沈明潇:“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在找我,皇城多年前就该下诏书废太子,另立新君。” 沈明潇听见顾宴初的话,立刻就跪了下去,抬眸看着顾宴初,眼眸中不是惊惧而是犹豫,她在犹豫要不要说,片刻之后她还是轻声说道:“因为您离开之后皇城再无一人,能像太子殿下这样,可以做到制衡。内阁,中书,帝君,谁都不想让步,明潇也不想让步,最后由帝君议定,由我和叶昭还有帝君主政,内阁中书以及其他皇亲辅政。同时大家都在找你,因为我们都觉得您没有死,或是大家都不想打破现在的平衡。” “明潇,我不会回去的。”顾宴初说的认真。 “殿下还是在怪我们所有人,对吗?”沈明潇闻言看向顾宴初的眼睛,此时顾宴初的眼神很温和平淡。 “沈明潇,我能怪谁?帝君是养我长大的父亲,叶昭是我的亲弟弟,你是我的妹妹,我能怪谁?楚家是母皇的母族,沈家是皇室宗亲。都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人,都是抚养我长大的人,都是母皇的至亲,我能怪谁?”顾宴初最不愿意提及皇城,因为这些东西无法两清,没有办法了断。面对南氏他可以说自此两清,可是对皇城他怎么说这句话! 沈明潇伸出手想去抓顾宴初的衣袍,顾宴初后退两步,让沈明潇生生的止住了伸出去的手,之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太子哥哥都舍不得她跪太久。 “皇兄,我和叶昭都没有想过让你死,没有想过,真的没有想过。”沈明潇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声音也哽咽起来。 “那你们可知道,你选择推迟援军的到来,无疑是在让我去死。”顾宴初看着沈明潇的眼泪,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之前那种心疼,现在看来只是心里复杂的很。 “我和叶昭当年都同时默认不出援,只是想看您兵败,听闻你殉阵,叶昭都疯了,他不信在衢州城外冒着火找了您三天三夜,我们真的没有想过让您去死,皇兄!”沈明潇再也没有忍住,失态的放声大哭。 “我兵败,你们就有借口废太子,然后呢?你们争夺皇位,无论是谁上位,都会幽禁我,对吧?那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顾宴初失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伤心,或者是该肆意的恨起来。 “不是,不是,我们都没有想过这样对您,无论怎样您都还是我们敬爱的兄长。”沈明潇哭着急道。 顾宴初看着沈明潇这样,终究心生不忍,将一块手帕递上去,轻声道:“你是要立志要做女皇的人,不该这么失态的。” “皇兄,您相信我们。”沈明潇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一下抓住了顾宴初的手。 “沈明潇,无论之前怎样,以后我只会是顾宴初,我不会回去,让内阁上书,中书附议,帝君加印,废太子才是皇城现在最好的选择。”顾宴初丝毫不为所动,皇城里没有他在乎的人了,他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不再亏欠,便没有回去的意义。 “皇兄,哪怕您之后登基幽禁我和叶昭都可以,您不能抛弃我们。”沈明潇不愿意放手。 “沈明潇,你还是不明白,我在乎得从来不是什么帝位,我想要做好东宫的太子,并不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万人之上的帝位。”顾宴初使劲抽回自己的手,那张素净的手帕脱手而出,就落在沈明潇的怀里。 “皇兄~!”沈明潇急唤一声。 “我身上有祁野的禁制,离开太久,他会找来的,我先走了,公主殿下。”顾宴初不愿意多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 顾宴初的脚步声在身后消失,沈明潇彻底失去支撑她的力气,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顾宴初走出门的时候,白玉京竟然下起了雪,一片接着一片的簌簌而下,看样子是冬天来了。 迎着雪,顾宴初朝着故居的方向而去,还没有走多久,不远处便走来一人,是祁野。 祁野一身黑衣银纹,手里拿着一把黑伞,举着伞的手弯里还挂着一件银色的大氅。 “该说的事情,说完了?”说着话祁野将伞放到顾宴初的头顶,使了一个小法诀飘起来,然后抖开大氅披到顾宴初的身上。 “说完了,正在想要不要劈了少君这禁制?少君便来了,还带了伞。”顾宴初轻笑一声随意的开口。 祁野白了一眼顾宴初,不屑一笑;“你要劈了我的禁制?拿什么劈,殿下的储君之剑吗?怕是劈不开哟~。” “山河永宴不在我这里。”顾宴初随着祁野一起回故居。 “山河镜不在,山河永宴不在,太子太师也不在,你好歹是个储君吧!你还有什么?”祁野歪头眉头皱的很深。 “我什么都没有。”顾宴初无奈摊手耸肩,他也很无奈不是吗?可是这是事实,他也没有办法改变。 祁野叹气摇头:“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殿下就算什么都不剩,最后无论怎样都还有我,我是不会离开殿下的。” “哎哟,少君这话说的,我竟然有些感动。”顾宴初被祁野逗笑。 祁野来劲了:“感动吗?感动,殿下就以身相许好了,祁野一定八抬大轿,百里红妆,将殿下迎娶回去。” “劝少君放弃,另谋良缘,顾某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少君一句话就骗走了。”顾宴初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就是男人,男人总归是了解男人的。 “殿下,祁野对殿下所言,绝无虚言,但凡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祁野见到顾宴初不信,立刻对天发誓,说的信誓旦旦,但是顾宴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假。
第66章 ,心意 回到故居,南忻正在和楚荆比试,两个人在飞舞的雪花中打的难舍难分,剑光四起,灵力到处散,南深在一旁抱着剑使劲的拍手叫好。 “南氏的剑法大雅至正,皇城的剑法浩荡大气,这两个人打起来有点意思。”祁野一直很认真的给顾宴初打着伞,刚踏进故居的门就看见这一幕,不由感叹一句。 “南氏修身,皇城崇尚儒学修心,两者有共通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现在看来倒也还好。不过楚荆随我,修的不只是皇城的东西,还有仙宗的唯心。”顾宴初停住脚步,不去打扰两人比试。 南忻一手出剑,一手捏诀,无数剑影便在指诀成型的时候在南忻背后出现,虚虚幻幻都是含章的剑影,含章也在此刻脱离主人的手,飞入剑影之中,融为一体,分不出虚实来。 “南家御剑术!”楚荆也凌空而起,手捏剑诀于眼前。х “我记得仙宗也有御剑之术,出自仙宗天山,号称万物唯心一念皆可成剑。不知与御剑之术相比,有何差别?”楚荆的剑也脱手而出,这一次比试楚荆没有拿出太师,而是拿着另一把剑,君之慎独,慎独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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