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板正的脸和眼睛里面的戒备,他愣愣地松开手站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方园长的道歉听着让人觉得奇怪,蔺零扯下衣服看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又不好回答,他弯下腰蹲在蔺零的面前笑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 不用蔺零开口从他的表情上就已经可以看见答案了,心里有些闷,他顺手拿出一旁的药箱打开:“没想欺负你,只是想给你上药。” 蔺零看了眼,的确是药,略带怀疑的目光有些让他伤心。 “我自己来。” 蔺零不愿意接受这人的帮助打算自己动手,手还没碰到药箱就被抓住了“你这短胳膊短腿的怎么给自己上药。” 不容拒绝地把他摁住脱下了裤子,头一次被这么对待让蔺零觉得自己丢了脸面,如果自己真的是五六岁的小孩还好,但是他已经二十四了,有羞耻感的。 挣扎两下没法,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很神奇,一下子就不痛了。 方园长看着大腿上的针孔手上的棉签被直接掐断了一根。 蔺零趴在他的腿上一脸的茫然无措,直到自己被放在凳子上。 一只手揉着他的脑袋然后捏了捏他的脸:“你瞧瞧我对你这么好,叫哥,叔叔,叫叔叔不过分吧。” 蔺零张了张口,他觉得这个人在占他便宜,但是他没有证据。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很清楚,你不是NPC也不是玩家,你是朝圣者的人。。” 清冷的嗓音里是浓厚的疏离,方园长有些烦躁,他不想小孩和他这么生分,不想小孩这么防备他,可蔺零不是小孩,即便心里面清楚也依旧有解不开的烦躁。 “不想做什么,我的确是朝圣者的人,但是我没想伤害你。” 这个回答很明显没有让蔺零满意,反而因为他的承认更加厌恶了。 “呵,可笑。” 方园长还想要反驳,又或者是澄清,可他明白,这个时候的蔺零压根不想听自己的,他咬着唇让疼痛分担自己杂乱的心理。 蔺零不想留在这里,他杀不了这个人,即便这人给自己上了药他也不愿意和这个人相处在同一个地方。 朝圣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人想走方园长想要把人留下,伸出的手抬起又收了回来,见门已经打开他慌乱中问道:“你的伤!你胸口的伤是怎么来的?” 蔺零微愣,胸口的伤,是上个副本还没有好全的伤,手摸了摸那个地方,他还记得那一箭贯穿带来的剧痛,蔺零很清楚,他当时是真的差点死掉。 “这个吗,箭穿透的,那个人很厉害,可惜了没能杀了他,如果你认识就告诉他,下一次再遇见,我会取掉他的人头。” 门咔的一声关上了,屋内的人捂着脸,接着他用力扇着自己的巴掌。 “疯了——疯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晶莹的液体砸在他的手心,即便如此也不能冲刷他的罪恶。 “方喻,你怎么敢伤害他——” 自责,愧疚,恼怒,无穷的后悔几乎把他吞噬了,他记得那开了一枪击中努比的人,却从没有想过那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他用力的敲着脑袋,忽的有了一份期待,如果,如果他告诉蔺零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还会和之前一样? 很快现实打破了他的想法,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蔺零回去的路上备受瞩目,玩家们好奇他为什么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又戒备着他还是不是人。 段晏余在蔺零回来之后就扑了上来,上下检查确定人完好无损这才放心。 蔺零看着他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我没事。” 胸口的异样让段晏余微愣了一下,很快他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让开了。 又到了午饭时间了,今天的午饭依旧是正常,蔺零坐在位置上安静吃着,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很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有人想要从蔺零这里打探消息,奈何老师们一直在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让他们体会到了在这个副本里面的一个危险,他们没有办法和同伴进行线索互享,很容易造成线索的缺失。 玩家们坐在凳子上不得安宁,这把凳子就是一把刑椅,说不定一会又是chuachuachua的。 午睡的时间没有人真的想睡,可是保育员老师一直盯着他们,只要有一点的动作那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射过来。 恍恍惚惚中玩家们有些都睡着了,还迷迷糊糊的玩家即将进入梦乡时被打开又关上的门发出的声音给弄清醒了。 他们看向刚刚关上的门,保育员老师已经不在了。 即便如此也没有敢动,就怕那个保育员趴在门上听着动静,又或者是在哪一扇窗户那里等着他们。 蔺零从床上坐起来,他比这些人都还要大胆,穿上鞋子走出了教室,数人的目光盯着他,段晏余想要跟上去,却被蔺零出门前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枕头下放着一支药膏,他不清楚蔺零是从哪里拿来的,但这个药膏很好用,不过一会伤口就不疼了。 他也没想让其他的玩家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外面没有一个人,他顺着楼梯下去,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面回响,只有他一个人。 隐约中他还听见了一些教室的动静,玩家们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没想要拖延时间,他直接来到了操场,昨日在操场上玩了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今天是老鹰抓小鸡,在课堂上他们也能够听见操场的惨烈,相对于他们一句也不敢吭声而言,操场可是热闹了百倍。 操场是绿草皮,草皮干净的很,昨日他远远的看还以为这些都是塑料合成不是真的,走进了之后才发现这些都是真的。 他淡定的走过去伸手掀开了一块草皮,恶臭味扑面而来,草皮下面的污渍让人差点吐出来。 昨天今天这么惨烈,这草皮上却没有一丝痕迹,然而掀开草皮,这下面都是血污还有残肉。 一根细长的草卷起一块比它大两三倍的肉条,肉眼可见的那块肉在逐渐地被消化掉,这些草是活物,它会食人肉,食人血。 这个认知并不算是个好消息,蔺零收回手拿出一张纸巾把手指从头到尾包括指甲缝都擦拭的干干净净的。 “你发现了什么。” 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蔺零回头看着隔着自己一段距离的人,这名玩家看样子并不是在大班,似乎是小班的玩家。 那熟悉的五官很快让蔺零对上号了,这是许愿。 许愿一开始远远的看见有人在这里,只是看见了个背影,他本是不想打扰,不过看人一直蹲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便好奇的开了口,等对方转过头清楚的看见那人的脸时一时间竟然震惊地一动不动。 许久他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还有声音,可爱的童声带着成年人的复杂和激动。 “你,你是——” 蔺零抬起眼帘扫过他的后背,那儿站着一个人。 “这儿这么热闹,这么多人来。” 金一鸣的出现打断了许愿想要说的话,许愿还想说什么又顾忌来人便闭上嘴巴安安静静的充当一个背景人。
第111章 金一鸣眯着眼睛打量着蔺零,他与蔺零没有见过几次面,对蔺零的印象比较多的就是他银色的头发和好看的脸,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人不会是蔺零,毕竟在总局里面他也是听说过有关蔺零的一些事情。 他瞧了眼那乌黑柔顺的黑发轻笑了声:“不是说你的头发天生就银色的,这怎么还黑的,染的?还是说基因突变了。” 蔺零看着他,上一个副本里面这人装作不认识自己,这人果然是皮子里外都不是什么好的。 “我可从来没说过天生的,金队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 蔺零走了过去,看着金一鸣身上的伤心情很好的露出了个笑容:“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的东西可以换。” 这话瞬间让金一鸣变了脸色,他知道蔺零说的是什么东西,上一个副本里面他用了神经组织再生溶液和基因修复组织液作为交换的条件,现在他的手里还真的没多少了,这些东西都是有市无价的。 轻声的嘲讽落在他的耳边,许愿听不见却也能够看见金一鸣难看的脸色。 “不过是一群可笑的小偷拿着偷来的东西耀武扬威,小心点,别惹火,你们是怎么爬上来的,我就能怎么把你们摔死。” 爬上权位上的人最怕摔跤,摔得轻了也会留下痕迹,摔得重了也会是个半身不遂,要是有人再故意推一把,摔死还真不是问题。 金一鸣咬牙切齿地盯着蔺零离去的身影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罪人之子还这么嚣张,你最好死在游戏里面,就当是赎罪了。” 离开的蔺零没听见,还待着的许愿听见了,他抬起头看向金一鸣面色不善,金一鸣对蔺零还有几分忌惮,对于许愿他可并不怕,恐吓了两句踩着地上的草皮就离开了。 这他妈的破操场他是真不想来了。 角落里的身影慢慢地隐去,秦桀靠在柱子后面冷眼注视着金一鸣离开的方向。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的话他听见了,罪人之子是什么意思?那句话到底在说什么。 秦桀有一种感觉,蔺零和《神明》有些某种关联。 蔺零比他们更早能够知道下一个副本的等级,他甚至还能知道副本的大环境,能够规避副本里面的风险。 他不愿意猜测太多,他很清楚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就会变大,他等,等蔺零能够亲口告诉他所有的答案。 他打算离开,把这一幕都给忘却掉,然而转身却与一双栗色的眼睛对上了。 蔺零,什么时候在这的? 秦桀有些慌,他不想蔺零误会自己,脚步想要迈出去,两个人的距离缩短了,他还停在原地。 蔺零看着他的眼睛,从那黑色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小小的,是记忆中很遥远的自己。 过去的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这些都太久远了。 “你都听到了。” 秦桀听得出来不是什么问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的确都听到了。 蔺零看着他的眼睛,秦桀长大的模样和小时候很不像,五官最像的就是那双眼睛了,很好看,很深邃,里面藏着的东西清晰可见,这种人似乎最好懂了。 现在那双眼睛里面带着犹豫和忐忑,这个人比自己还要在乎。 “我的确是个罪人,秦桀,不要和我太近了,靠近我只会让你变得更加的不幸。” 已经发生了关系的人如今说出这种疏离的话,秦桀刹那间觉得自己快要疯癫了,手指凶狠地摁在了对方的锁骨上面,用力的让对方感觉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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