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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不解地伸手就要去接，结果瑬肖航按住她的胳膊，将人揽在怀里轻声说道：“嘘——仔细听——” 机械表内部依靠齿轮驱动，表链也是厚重的金属带，分量不轻，体积较小，如果从高空扔下，触及地面或多或少会有不小的声响，更何况是在如此密闭的空间。 如果幸运的话，他们就能得知楼层的深度。 耐心等待十几秒钟，竖起耳朵的小情侣未曾听见手表落地的声响。 难道真得是无限延伸，没有尽头的楼层？ 瑬肖航阴下了脸，杜婉婉眉宇间染上几分忧愁，确认无法等到想要的答案后，并不准备坐以待毙的两人调整好状态，重新朝下层出发。 这回瑬肖航将女友的项链缠在指关节，他摸着墙走在内侧，杜婉婉则靠近扶手，每到新的一层，瑬肖航都会敲击墙面。 与上层明亮的环境截然不同，他们每下一节楼梯，周围的光线就会暗下一点，刚开始并不影响视线，而随着他们下层地不断深入，眼睛也无法负担起视觉的责任，杜婉婉快要看不清脚下的台阶了。 “越来越黑了......”牵着男友的手，壮着胆下楼的婉婉忍不住吐槽一句。 漆黑如墨的黑暗，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走了几层？” 任由双腿打颤，尽职尽责的她仍然不忘数数：“以原点为参照物，22层。” “快到了，还有三层就到上楼的层数。”瑬肖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握在手心的小手冰冰凉凉，知道女友害怕的他忍不住宽慰道：“放轻松婉婉，这里除了黑了点，最起码不会点燃分手的导火线，死了也是一对殉情的野鸳鸯。” 这话提得正是时候，一聊起吵架婉婉倒是顾不上害怕。 “你怎么这么讨厌，还真得想跟我共度死亡。” 比起死在副本，她更不愿意看到瑬肖航眼中那令她陌生的眼神，那种厌恶嫌弃的目光，简直分分钟戳在她的肺管子上。 “你要是再凶我，我就先杀后奸再殉情，让你生前死后都活在我的阴霾里。” 软软糯糯的小女友发起狠来，倒是挺符合恐怖副本的调性，黑暗中瑬肖航握紧了牵着她的手，这时候捍卫爱情的男人格外富有魅力：“到时候，我一定乖乖配合你，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先奸后杀的计划。” 玩不过玩不过。 自知脸皮没有这么厚的杜婉婉选择放弃。 而皮这一下相当高兴的瑬肖航很快也笑不出来了。 彻底看不见任何障碍物的他们凭借着体感和摸索着墙壁、扶手维持下楼，机械化的行动每一步都熟悉到骨子里，适应能力高强的两人很快降到了28层，这跟他们预料的层数相差无几，这时候任何一丝变化都会引起骚乱。 安静到只剩下呼吸声的楼梯间，寂静到令人心慌。 “肖航......我们脚底下有东西。” 干燥的水泥台面踩得越发不踏实，黏黏糊糊的触感，像是踩在湿滑的不明液体上，杜婉婉本能地抓紧瑬肖航，但下一秒意外发生了—— 还没来得及出声的瑬肖航脚下一空，整个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在意识到无法站稳的瞬间，不想牵连婉婉的他及时手臂向后用力，想甩开女友的手，可终究是慢了一拍。 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翻滚着朝向更深处的楼梯滚去。 “收下巴，低头颔首，缩起来......”她只来得及听到这些。 索性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瑬肖航将自己当做肉垫缓冲了杜婉婉撞击到地面的危险性。 后背陡然撞到墙壁发出扎实的闷响，他咬紧牙关倒在楼梯拐角的平台上，待一切尘埃落地，杜婉婉惊恐地睁大眼睛从他怀里爬起来，手掌接触冷硬的地面，入手是相当粘稠的触感。 “肖航，你没事吧！”半跪在地上的她嗅到了不妙的腥臭味。 当眼睛看不见，嗅觉和触觉成为至关重要的存在。 现如今手掌、头发、衣服都沾染上大量液体，不信邪的婉婉抬手嗅了嗅，紧接着舌尖舔过指腹，咸腥的味道让她当场确认地面上莫名出现的就是血。 从台阶蔓延到拐角平台，出血量着实惊人。 明明知道这些多半不会是肖航的，但杜婉婉的脑袋顿时懵圈了，止不住的泪水从眼眶流出，细弱如蚊的声音颤抖着：“肖航，你没事吧！” 过了数秒，也可能是十几秒...... “婉婉，你是复读机吗？” 得到了渴望的回应后，杜婉婉明显没有那么紧张：“还好吗？现在还能动吗？” “可以，只是撞到背了。”后背撕裂般的疼痛让瑬肖航保持清醒，他们很幸运，没有磕到脑壳，没有失去行动能力：“不过......婉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嗯，就在这里。” 黑暗中，集中注意力放在耳朵上的婉婉如愿听到了‘咚咚咚’的声响，很微弱的声音就潜藏在他们身边。 此时的瑬肖航抓住她的手掌，在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找到它’。 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总要捞点线索。
第85章 杜婉婉的双手小心翼翼在附近摸索着,她很仔细，也很认真。 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间徒留下冲鼻的腥臭味，借着黏糊糊的液体，水泥浇筑的台面滑腻极了,当杜婉婉静息寻觅未知的奇怪物件,靠在墙角的瑬肖航强忍着痛,反倒是听清了那东西的方位。 “在左边。” 瑬肖航说着，喉头止不住涌上一口腥甜。 看来......他确实摔得不轻。 专心致志的杜婉婉并未察觉异样，瑬肖航趁此机会悄然隐瞒不适，此时,造成意外发生的黑暗反倒成为他的最佳助力。 左边......在左边...... 杜婉婉嘴里嘟囔着方位,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就找到了藏在血泊中的宝贝。 “肖航！我找到了！”她惊喜的声音里掺杂着颤音。 “是吗？”瑬肖航微曲的指节搭在大腿上，比之前更加沙哑的嗓音在杜婉婉耳边响起：“能摸出大概是个什么东西吗？” “分量倒是不重......”杜婉婉掂了掂姗姗来迟的道具,有点一言难尽：“触感湿漉漉的,形状不规则。” 感觉特别奇怪！ 一时间猜不中道具的她不仅道不出个所以然,甚至隐隐有种捧着一块暖手宝的错觉。 “嗯？” 杜婉婉这一声叮咛加重了瑬肖航的担忧：“怎么了？婉婉？” “它好像是活的。” 这东西不仅自带温度，凑近一听，“咚咚咚”的声响格外清晰，就好像是活着的某种生物，带着猜忌的疑问一出,黑暗中的两人陷入沉默。 糟糕的环境限制了五感，更是危险重重。 索性静默了几秒，彻底放弃的杜婉婉自暴自弃地轻叹一声：“我们还是上楼借着光看看吧！” “来——我扶着你。” 毫不矫情的把未知道具塞进怀里，杜婉婉摸索着墙壁搀扶起瑬肖航,没有上层光源自带的狂暴因素干预，两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步伐虽算不上矫健,但互相搀扶的两人一步一脚印稳步向上，随着逐渐上升的楼层，他们也能利用微弱的光源看清脚下的台阶，只是视线依旧迷迷糊糊的。 这时候状态良好的杜婉婉率先发现男友狼狈的造型，当她瞳孔缩紧的那一瞬，身体肌肉下意识一僵。 两人靠得很近，瑬肖航哪能察觉不到她的心思。 “你倒是不嫌弃我重了。”瑬肖航率先开口调侃，优秀的男人总是在第一时间转移话题。 说话的功夫，杜婉婉肩头落下的重量同时减轻，一时间她快要倾泻而出的情绪堵在心口，鼻头酸涩，眼眶微红，一切尽在不言中。 挪不开的视线固执地落在男友身上，装傻配合的女人乖巧极了：“你哪里重了，分明就是我力气太小，平常不锻炼，现在爬个楼都气喘吁吁的。” 心疼的情绪展露在言语间...... 此时浑身黏答答的瑬肖航活似从血坑里爬出来的血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沾染上污迹，黑色的头发更是一缕缕被结块的红色粘在一起，看起来相当狼狈。 杜婉婉心疼地瞧着他，平日里水润的眼睛看起来红彤彤的。 瑬肖航这下是彻底被打败了。 其实婉婉现在的造型和他绝对是半斤八两，都像是血泊里打滚出来的野人。 “你呀！也不瞅瞅自己的样子，邋里邋遢的活像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哭鼻子专业户的婉婉。” 他这话确实也没有夸大其词，杜婉婉浅色的衣服染上刺眼的红，分外扎眼。 “是吗？” 她带着狐疑的态度审视着他，瑬肖航见状示意她将自己安置在台阶上休息：“想不通的话，自己低头瞧瞧吧！” 乖乖扶着男友坐在台阶上，解放双臂的杜婉婉连忙低头打量，下一秒澄澈的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衣服上，早就有心里准备的她仅仅只是皱了皱鼻子。 现在的他们也只是比腌过的臭咸菜好上一口气，臭烘烘的血腥味早就让嗅觉变得迟钝。 ‘砰砰砰——’ 安静的楼梯间再次传来陌生的响动，杜婉婉胸口渗出鲜红的液体，瑬肖航与她对视，两人皆是满脸慎重。 “是那个东西。”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应到液体渗透的触感。 瑬肖航眉心微蹙，果断说道：“拿出来。” 有了男友支持，杜婉婉利索地将怀里揣着的东西掏出，依旧是黏稠温热的触感。 下一秒当它出现在两人眼前，任是她做好了被吓到的准备，手中的东西仍让杜婉婉下意识一抖，惊吓倒是避免了，只是近距离接触器官的机会可能就这么寥寥无几。 这是一颗脱离了身体却还在跳动的心脏，模样瞧着不大，约莫成年男性一个拳头大小。 它好像是被人剥离的，器官最上端残留着血管被割断的痕迹。 瑬肖航睁大眼睛打量着它，眼前的心脏，不管是渗血的模样，还是跳动着发出声响，无论如何，它被婉婉捧在掌心的场景，显得诡异又离奇。 “所以我们获得的道具，就是这颗新鲜出炉的心脏。” 瑬肖航好奇地捏住断开的血管口子，下一秒，止不住的血液被缩在里面，心脏的跳动声逐渐变得沉闷...... 杜婉婉诧异地发现：“它好像憋大了。” “嘿——还真是！”觉得有趣的瑬肖航并未松手，而是眼睁睁瞧着心脏扩大到原先的两倍。 暗红的表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每一下收缩都好像在爆炸边缘试探。 “鼓鼓囊囊，真得很像气球。”心脏跳动时，发出的闷响尽让杜婉婉听出了一丝委屈。 到底是来之不易的道具，试探不出什么的瑬肖航及时松开罪孽的手，让堵在甬道里的血液喷射而出，刹那间就让小情侣目睹了一幕小型喷泉的现场版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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