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确来说,这些黑气是在绕开白安远走,对着他叶汀还是虎视眈眈的样子。 婚房没有其他人,白安远就变回了青年模样,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个还没画脸但可以看出是个温婉女子的纸偶来。 他温声道:“姑娘,此世千恩万怨终须了结,你可愿让我度你?” ---- 所有跟“度化”相关的都是“度”字,查了下没有“渡化”这个说法,前文有这样的错误,不好改了,在此说明一下。
第9章 9.度化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见过他了?”温温和和的女声被拉得悠长,轻轻掠过,激得人头皮发麻。 狐狸轻轻点头:“他在临月河畔,心中执念太重,魂魄被肉体禁锢,迟迟投不了胎。” 闻言,女鬼喃喃道:“常安……是因为我吗?” “是。”白安远一顿,又说,“也不是。” 白安远将事情缓缓道来。 在那日碰到小妾后,他进城之时,碰到了女鬼口中的常安。 常安被蠢货扔入河中后,因执念留于世上片刻。 这片刻时间里本来会有无常将其引走,偏偏逢着河伯路过此处。 河伯不知怎的,突发善心,将常安留在临月河为他治理水道,脱离了六道轮回。 常安这些日子修了好些术法,这些术法又与命理有些相关,他悟性不低,却因修的时间过短,只看出白安远能帮他了了一桩执念,别的也看不出什么。 于是白安远路过临月河畔时就被他叫住,说了这么一段求其帮忙,白安远听完发现小妾所说与其是同一件事,而后爽快地答应了。奈何城主府有结界,时隔月余才进城主府见到女鬼,此事终于可以有个了结。 女鬼魂身飘然地,随着情绪忽上忽下,好一会儿才悠然止在白安远面前,许是才消化完这一段话,心底里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属于魂灵特有的嗓音飘起:“你是偶师。” 白安远嗯了一声:“姑娘听说过在下?” 常安不清楚,她还不清楚么? 女鬼道:“被困于此地已久,认得几个鬼,他们话语中常常提及,如此便也知晓了。常安让你来度我,我便答应了。” 忽的,她飘至叶汀身前一尺处,黑雾伺机而动,几乎要对叶汀动手。女鬼的话音也随之一变:“可这个道士是来做什么的?” “他身上的气息,与结界有几分相似,收鬼的?” “还是说,你与他是一道的?” 不好,听这口风,女鬼怕是没信他几分。还有耐心听他说话怕是看在叫常安的份上,一个解释不好,怕是要动武。 白安远不动如山到地解释道:“姑娘莫急,这道士是我绑来给姑娘帮忙的。” “帮忙?”女鬼疑惑,“我常听小鬼说,道士是收鬼的,身上的罡气骇鬼,一靠近便能让鬼魂飞魄散。他如何能帮忙?” 白安远笑着解释:“姑娘可听说过一句话——妖鬼难断人间事。” “偶师也只能帮姑娘出一时的气,在此时此刻让他在此间生不如死,那之后呢?一旦在下带走姑娘,这蠢货仍然是临月城城主家的小少爷。” “姑娘不妨想想,于他们而言,最多也只是连连做了几月的噩梦,醒来忘了就好,以后还是不耽误他逍遥法外、欺男霸女的。” 女鬼恍然:“所以你带这道士来,是为了帮我弄垮城主府?” 上道。 不过,太上道了,想得多了一些。 白安远纠正她:“是弄垮害你的人,那个蠢货,还有城主夫人。” 女鬼依旧上道,听他说完立马纠正了方向:“能弄死吗?” 她一顿,善解人意道:“城主夫人可以不死,但那蠢货和小厮必须死。” 白安远一笑:“如若不死,那定然也是生不如死的。” 他给叶汀传音:去把那蠢货和小厮带过来。而后从袖子里掏出纸偶预备着。 女鬼见他答应,身体如流雾一般散在房间里,很快又凝聚在床上——总算显了真面目。 只见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穿着一身喜服端坐在床上,一半青丝只用一根素玉簪子挽起,余下一半松松垂在胸前。 喜服繁复,可她妆容又是素净的,除却那根素玉簪子,别无他饰。整个人秾艳又不失端庄。 “我名苏若。”她似乎放下了对两人的防备。 “常安,是我的故人。”她抚着床上的喜被,眉间浮现出一抹遗憾。“当初如不是父亲遗愿,我如今应当是嫁给他的。” 遗憾被那股憧憬冲散许多,她轻笑道:“也不知他愿不愿意。” “你想再见他一面吗?”白安远背过手,对着纸偶掐诀。 苏若被他一句话击中,眼里的喜意渐渐消散,一股愁怨猛地漫上心头:“如何能见的得?我被这道结界关在此处许久,他身处临月河畔,两地虽在一座城内,却是咫尺天涯。” 白安远突然问:“你于此处伤过别人吗?” 女鬼没想其他的,麻木地应答着他的话:“并未。冤有头债有主,我只向那对母子讨了债。” 白安远:“那就见得到。” 话音落,女鬼的身形倏然散了,一道黑气撞了上来,却没有伤人的意思。所以,白安远没有躲,淡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不动。 手诀已然掐好。 似雾一样的魂体在碰上白安远的身体后,化作了薄烟流了过去,一个回转,再度聚合之时,女鬼的手中多了一个小人。 薄烟凝成的手指轻轻点过小人的脸颊,那小人立马显现出与女鬼相似的眉眼。 小人巧笑倩兮:“姑娘,此世千恩万怨终须了结,你可愿让我度你?” 与白安远进门时说的那句话一般无二。 “纸偶?”女鬼稍许打量片刻,“它怎的跟我长得这般相似?” 白安远素常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显露出几分正色来:“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偶师的由来?” “听过。”女鬼迟疑地说,“听闻偶师以偶人相渡,只是……我听过的偶师都是以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偶人,这纸偶是……” 不好意思,在下穷,没钱买紫檀木。 白安远面上分毫不显穷意:“对在下的水平来说,纸偶足够了。” 说罢,他温声道:“苏姑娘,答应纸偶,在下带你去肃清恩怨。” 就在刚才,叶汀传音过来,那头已经准备好了。 ---- 金钱不够,水平来凑,狐狸六六六! 咳咳,后面真的更新要慢一些,偶是真的没有存稿了TAT 以及,蟹蟹各位的留评,因为每次回都会因为那个字数以及词不能重复的限制,导致俺发几次都发不出去,又因为词穷实在想不到别的,于是只能给亲们留赞了,见谅见谅,比个心~
第10章 10.明镜 叶汀把人带过来的半道上,接到了狐狸的传音,说是不用把人带去那里了,要带人去明镜堂。 明镜堂,临月城城主断案的地方。白安远的意思很明了,把人带到明镜堂,让城主亲自断一断这桩人鬼冤案。 临月城城主在百姓中的声望并不低下,若说此人有个污点,那就是他的小儿子,一个举城皆知的纨绔。 叶汀往来于临月城的几日,路上走着都能听到百姓对这个蠢货纨绔的怨言: “城主啊什么都好,就是对他的小儿子太过纵容。” “哼!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对百姓满口律法公正,对他家里人倒是舍不得下手,即便出了人命也能一条被子盖过天!” “诶,城主哪里像你说的那般徇私枉法?” “我都亲耳听到过……” 谈论到要紧的事,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好像说话的声气一旦变大就会有杀身之祸似的。 叶汀想,书中常言清官护佑地方百姓,若有亲者犯其法,必不顾亲眷血脉。若临月城城主真如百姓口中那般,这案哪里还有断的必要? 正如那话所说,一条棉被盖过天,临月城城主只需走个过场,就可判他的小儿子无罪,他们此行必定无功而返。 叶汀看了眼被挂在剑上的母子,默默想,要不我将此二人丢进河里,这样也牵涉不到狐狸了,也算干净。 他心头思忖,越想越觉得这么干很可以。女鬼解了心头恨,狐狸度了人,而自己不过是倒一段时间的霉,很划算。 师父说过,他倒的那些霉都会应到师父自己身上,这么算起来,他也损失不了什么。皆大欢喜。 叶汀打定注意,步尖一转,随即便要朝着临月河畔去。 这头不知是不是叶汀思考得有些久,他才打定主意,狐狸传音过来要骂人了:“道士!你死哪去了,赶紧过来!别耽误事儿!” 叶汀一愣:“我正想……” 白安远吼他:“你想什么想!你个瓜皮脑袋就别想了!快过来。” 瓜皮脑袋?叶汀又是一愣,他的脑袋哪里像瓜皮了? 叶汀陷入了沉思,在白安远第三遍吼声传过来之时,叶汀的身体自动听从狐狸的话,将人带去了明镜堂。 那头在山上的师父一个喷嚏要打不打,卡了有一会了,看起来像是要憋个大的。 过了好一会儿,卡得不上不下的喷嚏奇迹般的消失了,他摸了摸鼻子,浑身透出一种不自在感。 不会又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师父掐指掐到一半,熟悉的卦象缓缓显露出一角,他默默停住了算卦的手。 特奶奶的,又是那造孽的徒弟! —— 大堂之上,明镜高悬。 女鬼苏若一身怨煞之气,本应进不了充斥着正气的明镜堂,此次能进,全靠白安远先前给她的那个纸偶小人。 她附于小人身上,纸偶一落地便长成了她原本的身量。 只见苏若立于堂下,不卑不亢诉着冤情。 堂外不知何时围满了百姓,或稀奇,或期待,或藐视地私语着。 叶汀进明镜堂前,瞥见几排字悬浮于牌匾之上: 城主小儿太混账 强抢民女出人命 自家蠢货出祸事 且看城主灭蠢人 叶汀:“……” 他开了天眼一看,一个金色大阵在地上缓缓而动,画地为牢。 接着,他扫了一圈围着的百姓,不仅有私语讨论那几排字的人,还有几个带笔上门的说书人。 口诛、笔伐,齐整。 看样子,临月城城主要是包庇那蠢货,不但走不出明镜堂的门,而且要被唾沫星子一直淹到后世去,流“芳”千古。 ---- 老感觉狐狸在搞些比较鬼畜的东西————城,城,城主儿子是煞笔,煞笔煞笔带煞笔!
第11章 11.公正 大堂内,苏若眼中含泪,泣声难掩:“……民女遭此侮辱,本欲前来报官,可他竟给民女下药,迷晕了民女,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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