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悠悠谷! 徐程火急火燎乘船翻山,千心万苦,奔波到了悠悠谷。越秋河与司徒潇深陷困境,他心急跋涉,心中自有埋怨,疲劳饥饿,心有不甘道出:“两个二货,回来定要还我、此番辛劳......” 话未尽,他已经晕倒在树林路旁。 待悠悠谷的弟子发现徐程,救人心善将他带入谷中,他疲劳过度,睡了一晚,忧心醒来,恍惚中询问身旁之人,方得知终于到了悠悠谷。 欣喜间他下了床榻,要寻怀宗主救人。结果怀宗主不愿参与是非,闭门不见,也许是一起经历生死,也许还想依仗他们,总之徐程不想越秋河与司徒潇两个人当中任何一人出意外! 他发鬓蓬松,衣衫不齐,跪在怀渊屋檐下,烈日当空,他更加虚弱,额间汗水涔涔,平日心思最多的徐程知道在怀渊面前,什么花样都是多余。 “怀宗主,再下徐程,若您不念及辛夷君没关心,他确实是非太多,但司徒潇冤枉,孤身一人进入琉璃剑宗,一盏茶的功夫,便被扣了个弑杀圣尊之罪,其中定有隐情,还请怀宗主前往搭救。” 言语断断续续的徐程,喘息间,全身皆在发颤,脸色煞白滑过汗珠,浸在衣襟,肚子忽地咕咕直叫。 他是被饿的! 旁边谷中弟子想将他搀扶起来,却执拗不过他,便去给他盛了水和食物。 这一刻,那一碗清澈的水便叫徐程喉结上下滑动,抿唇吞咽,更别提一旁热气腾腾的馒头,徐程咬了咬干裂的下唇,合起的拳头打着虚颤,无法握住。 在心里徐程恨死了司徒潇,他高傲冷酷,又有令人艳羡的实力,他时刻轻蔑的星目在徐程心里形成厌恶的阴影,徐程问自己为何还要拼命救他,让他死了得了! 可是,既然来都来了,人没请到,岂不让人笑话! 徐程暗自思及于此,硬是憋着气将头撇向一边,继续跪着恳求怀宗主。 悠悠谷的弟子见此,摇头无语,却走来了一个衣着讲究的男童,弟子们见了纷纷恭敬行礼,后退避让。 “你与司徒潇关心很密切?”男童双手负于身后,老气横秋问徐程。 “不!我非常讨厌他!”徐程恍惚中都能坚定不移回着话。 “那你赶紧吃了食物离去吧,何苦又受这份罪!”老道的男童与稚嫩的面容极其违和。 “不!我想过,讨厌归讨厌,人命关天,不能于私而断,你说难道不是吗?”徐程没有多余力气转身看身后之人,久久没得到回答,他也只当某个弟子,寻他说着玩。 过了许久,“吱嘎”一声门响。 怀渊的屋门打开了。
第79章 暗涌 在静闭室屋檐下的徐程想到这, 有回也禀完走出来,对还在发愣的徐程道:“宗主让你进去,有话与你讲。” “嗯?”徐程停了片刻,恍然清醒:“他、他想通了?” 有回神色复杂的回首一望, 他的宗主近数月, 就不正常了,有回低语:“许是吧。” 进入静闭室, 司徒潇正襟危坐于桌案前, 上面摆放着麒麟腰佩残余下的红色穗子, 压着旁边一页纸信。 得到越秋河以身封印魔剑的消息,徐程期盼的心就已经彻底死掉, 一同去看望云娘沈爹化为泡影,他更不知当年幼小的自己只是在别人的玩弄之中。 此刻,司徒潇脸色没有任何情绪,徐程也冷着脸站立在他前端, 拢着双手, 淡淡问:“我可以走了吗?” 静默半响,见司徒潇不答, 徐程转身就欲离开。 “麒麟玉碎了!”司徒潇怔怔地说道。 “碎了就碎了, 人都不在了,你莫不是还想要他还你?”徐程脚步骤停, 以背相对,语气明显是为越秋河道不平。 “洛夜白想以十万两黄金相抵, 你认为可行吗?”司徒潇言语间很是不痛快。 “我没记错的话, 越秋河欠你的是四千黄金, ”徐程转身问:“余下的还不够抵麒麟腰佩?对了, 你干嘛要问我?” “随口一问而已。”桌案下司徒潇指腹摩挲着自己的麒麟玉, “其实,这与银两无关,麒麟腰佩得来不易,如今再无成双,它固然无价之宝.......” 余下的话,司徒潇没有直言,他抬眸看向窗户树影婆娑,问徐程:“你打算去哪?” 徐程眼神瞬间流露出落寂,随即转身,望着外面光亮,须臾,“天下如此之大,处处都有草民落脚之地。” 知道他只会去太湖,却不实言相告,司徒潇道:“在太湖等我消息,我们还有机会。” 蓦地,徐程愕然:“什么机会?” 司徒潇神秘不语,抿唇凝视桌案上的纸信,半响,道:“时辰到了自然会告诉你,回太湖老实做你的家主。” “去!”徐程不以为意,大步离去。 对徐程没有说尽的话,在于麒麟玉,它碎了,司徒潇便知越秋河不会死,世上麒麟腰佩虽然再无成双,但换得越秋河还在世上。不可惜! 司徒潇与他二叔和解,只需一盘红烧猪蹄,司徒贤见了那肥红酥软,冒着香喷喷的油脂味,他确实也装不下去了。 司徒贤先问了一句:“去祠堂没?” “去了。”司徒潇立在一旁,神色恹恹回答。 “嗯嗯,那就好。” 见二叔手持猪蹄也不讲究,他便坐在椅子上,看他二叔吃到尽兴 ,司徒潇都能从二叔嘴里发出的咀嚼声,感觉出猪蹄的肥腻。 “二叔你慢点,最近有爹的消息吗?” “嗯嗯,”司徒贤抬头,嘴角油珠滑出,他擦了一把,“你小子良心发现,终于想起问你爹了?不过,我也没他消息。” 二叔没有提及麒麟腰佩被毁了,司徒潇有些意外,沉默片刻,“没什么,随便问问。二叔你慢用,我还有事先退下了,分量不够你再让有回寻我。” “诶,你去哪啊?还有个事忘了告诉你。”司徒贤连忙擦嘴,“山脚下,有百姓前来万刃山寻求帮助,说他们村子里,有年轻人莫名失踪。” 司徒潇起身的脚步骤停,星目微蹙,沉声道了一句:“知道了。” 司徒贤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他放下猪蹄骨头,略有混沌的眼眸慈祥:“经历此事,希望你最终不负众望。” 而后一年时间,人口莫名失踪在各地陆续都有发生,加上都查不出缘由,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老百姓们担惊受怕躲在家里实属常理,到后来,门派世家查无所获,皆是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 司徒潇立在琉璃剑宗山脚下的石门入口,久久迎望,心生众多回忆。 “哎!琉璃仙山真的太高了,我的双腿快不行了。”徐程气喘吁吁,拖着沉重的步伐,不见人影先闻其声。 “司徒潇!你就不能体贴一下,派有回接我一程,累死我了!下次再也别叫我上山,存心想折磨我这个卑微的草民。”都累得不行,徐程还喋喋不休自我嘲讽。 一旁的有回手里握着长剑,上前几步含笑迎接。 三人并肩而立,徐程顺着司徒潇看过去,有回又顺着徐程看过去,后面两人根本不知道司徒潇在看什么,想的又是什么。 “走吧,去找洛夜白。”司徒潇率先跨步。 “要找洛夜白,必须先经过琉璃剑宗圣尊同意吧?”徐程提袍跟上,道:“毕竟要进剑冢。” “嗯,已经通报过了,我们直接去剑冢。”司徒潇已经箭步如飞进了琉璃剑宗。 “有回,你看看!你家宗主好似兴奋得紧啊!”徐程抬臂点指有意指责,一旁有回却笑得随意。 此时,风从山中来,带着林中气息,拂面而过,甚是心旷神怡。 剑冢里,因为修缮未完成,里面一年以来,只住了一个人——洛夜白。 就连张罗还司徒潇的黄金,洛夜白也是交给何夕良代办,他从未有一时半刻离开过剑冢。 何夕良收到司徒潇的传信,早已与三位真人候在瀑布外等候,待到三人赶来,相□□头招呼,何夕良方打开瀑布之门。 “他一直在里面?”司徒潇环顾四周阴暗幽静,又道:“倒是耳根清静。” 这话听得意味深长,徐程与有回莫名对视一眼,徐程不客气随兴道:“不带指桑骂槐啊!” 几人大步跨进剑冢,何夕良勉强苦涩一笑,“他一直未曾出过剑冢,为了不打扰他,近大半年无人进入剑冢。” 何夕良续而进入正题,道:“最初失踪人口还可以统计,如今已经泛滥到无法统计,可见数目庞大,人人自危,再不解决天下就真的乱到无法修复。” “圣尊,想必你们也知晓我来的前两日,家家户户都开始养着一朵蓝色的凤凰花,传言如此便可保家人不被天怨带走,百姓可相信了,我查过,这两日养花的人家,果然没有失踪人口。 当初花无谢已经炸死于你们剑冢,皆可证明,如今他又是如何恢复的?你们可是心中有数?”徐程跟在身后,由最初的恐慌都已经变成坦然接受。 “关于凤凰花我们有所得知,如今不仅是百姓家里,朝野上下,门派各家皆是家中养了凤凰花。”年长的李真人道。 “此凤凰花出的蹊跷,恐是另一个阴谋也道不清。”何夕良与司徒潇对视,他们自是心中有数,但迫于没有证据,也不便说出。 不多时,来到魔剑处,他们眼前一怔,皆是疑惑,因为洛夜白挽着衣袖,系着袍裾,正在种树,四人上前一看,是冬青树苗,而且剑冢里,四处皆是冬青树,快成冬青树林。 忙于种树的洛夜白,蓝银色的长发束起马尾,额前发丝遮掩,只见尖尖的白皙下额,他忙于固苗浇水,并未理会来人。 四人沉默望着忙碌的洛夜白,好半响无人发话,待洛夜白浇完水,方打破气氛的僵局,问:“你们来做甚?” “剑冢都快被你变成冬青树林,莫非你不想救越秋河出来?种树能救他?”徐程有些替越秋河心寒。 洛夜白继续埋头扶苗,徐程望着人无语叹息。 见何夕良垂眸,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知他定早有知晓,司徒潇思索片刻,对洛夜白郑重道:“目前大量人口失踪,我们怀疑那日花无谢并未死,或者说死的并不是真正的花无谢,何况他也亲口说过,元圣年间,无生无死,所谓的死也是消散而已,那是否花无谢并未消散了?”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他又会做什么?你与越秋河最是了解他,凤凰花究竟意味着什么?”何夕良也开口问道。 “我们对战皆是刀剑利刃,未见他使用过什么凤凰花,”洛夜白扶着冬青树苗,“越禅说不定知道。” “事已至此,期望依天剑救秋河为时太晚,那我们就冒险一试。”何夕良来之前,前后来回琢磨,既然道无竟选择的是越秋河与洛夜白来对付花无谢,自是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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