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慑之力如浪潮一般激打而来,耳鸣眼花,整个巨大的藤网竟生生随着浪潮晃动。里面的人也身不由主晃动一两下。 魔气在上空萦绕,浓度压制了明亮的上空,越秋河分明看到噬魂紫剑快压制不住魔剑,周遭铁链断裂,遍地躺着古剑。 笼罩在藤网中的人以何夕良带头合力冲破,边沿很快破出一处洞口,其他人见状,紧跟其后逃出。 但是藤枝内部很快生出锐利锋刃的树枝,均有三指以上宽,形如长戟短剑,锋刃有速,藤枝上逐渐疯长,转瞬成了巨大刺猬似的,逼得人人反击。 “去你妈的妖物!想杀本剑使,妄想!”一中年剑修手臂被划破两道血口,他怒目大喝。 一瞬间,方明白花无谢并非单纯想阻隔他们出手,实乃瓮中捉鳖,里面的人纷纷靠在中央,围在一起,手持武器对抗,左右上方,杀得一片慌乱,很快便有人不幸被刺中,伸出的长树枝力大无穷,挂着死人未有停歇之势。 与何夕良率先逃出的三位真人、弟子们见此情形,又反回在外部相助。 雷鸣闪电在魔剑周围,咆哮不止,接连数百回合,天地骤变,滔天巨浪的压迫使越秋河捂胸吐血,洛夜白听得“噗哧”一声,回首便见越秋河仰身往下坠。 “越禅!”洛夜白朝花无谢一记暴击,飞身扑向越秋河。 “越禅你给我挺住,我还有好多话问你!”见拽不住人,洛夜白将腰间丝带抽出抛向越秋河,将他细腰缠了两圈带入身前,手掌抚他腰间,直直落在地面。 洛夜白心急如焚,又踌躇不决,片刻他才对越秋河道:“在此等我!对付他我一人足够!” 越秋河虽然在麒麟玉护身下未死,烛照到底非凡剑,内伤不轻,打斗中花无谢偏挑他下狠手,还能坚持上百招,已非不易。 洛夜白手指温和,替他擦拭着嘴角血渍,放入唇间,丁点不浪费,他轻抚越秋河苍白的脸颊,幽蓝的眼眸情深又霸道:“你是我的越禅!” 见他迎上花无谢,那背影在不同场景里重叠,越秋河抿唇撑身斜靠在山石上。 眼前一片混乱战火,如梦似幻,被困在藤网中的天下翘楚们奋力相斗,绝非他们实力低下,这里面一定有破绽,越秋河观察入微,又仰头望了望虚空上打得天昏地暗的人,他重咳几声,摇晃着身体走近何夕良。 “夕良,你们停下。”越秋河喊道,目光已经齐刷刷扫过来。 “秋河,你还好吧?”何夕良闻声收力,连忙迎上。 见他手握幽荧,忍伤摇了摇头:“无碍。我看了许久,方想起花无谢曾是花千国的国主,他所修炼与花木藤枝多少有关。”越秋河毫不在意众人异样眼神,他思忖道:“即是如此,遇刚则强,遇残则暴,你们若想破开它,试试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越秋河言语轻缓,说完转身便走,耳后听得何夕良唤他。 “秋河.......”何夕良与他并肩而行,皆未说话,越秋河侧目便迎上何夕良有些内疚的眼神,经历太多事,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并肩走了好几步。 “你受重伤了,还去哪?”何夕良抬臂想扶他。越秋河一步跨前,夕良扶他求之不得,可是,若让洛夜白在上面瞧见了,分心乱了战势就大为不妙。 被故意拒绝,何夕良当即一怔,越秋河抿唇,装作不知,回他话:“方才看到噬魂紫剑匣上刻有字,我们去看看,可能与噬魂紫剑有关。” 曾经以为与夕良的莫逆之交,此生刻骨铭心,不承想一年不到,彼此竟心生距离,可是虚空之上那个人,八百年前的事却执着不休。 仇恨与爱意,纠缠他数百年。
第74章 依天 噬魂紫剑的剑匣与其他古剑的安置过于列外, 不仅是上好的沉香木所制,且被石碑包裹,似胜新物,此刻, 包裹的石碑碎裂, 剑匣之上袒露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 “夕良,你也是第一次进剑冢?”越秋河围着匣子审视, 转了一圈后问何夕良。 “嗯, 第一次。这全是密文, 看不懂。”何夕良凑近俯身,摇头惋惜。 “你之前是被花无谢所困, 徐长安受花无谢相逼,为了营救你,只能假扮你与洛夜白连手。”越秋河看着密文,却问着何夕良另外之事。 但见何夕良神色一滞, 抬眸撞上越秋河注视他身上的血迹斑斑, 越秋河露出遗憾的抿唇之态,何夕良扶在剑匣上的手滑落, 垂眸间他手掌摁在自己胸口。 “长安总认为他欠了我, 时至今日,其实是我这个哥哥欠了他, 他即将及冠......”何夕良眼眸飘向徐长安的尸首处,喉间滚动, 半响才说出话, 他垂落在衣袍下的手攥上血迹最浓的那一处, 衣袍被拧皱成团! “他曾经在一片林子里杀我时说, 我若死了, 有人的惦念便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他一直讨厌我,就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们,实乃我的错。他与他娘.....”越秋河顿了顿,沉了声:“十多年的生命里,皆是用他人无辜性命换来......你可知晓?” 越秋河一直注视着何夕良的神情,此刻,他眼眶有些潮,却并无过多情感遗漏,他平静道:“后来才知晓,已经晚了。他们母慈子孝,长安赎罪求得一死,走在黄泉路上,母子也有个伴。” 顺着何夕良的视线遥望到死去的徐长安,他羸弱颀长的身形已经与地面上的鲜血融合,越秋河心中竟生惆怅:“他污秽的身体留在他认为不公道的世间,终是留了一颗干净的心给你。” 何夕良胸口上的手臂垂落,深深呼了一口气,回望高耸的魔剑,沉声道:“今日,该有个结果了。” 仰头顺势看去,越秋河点头,回眸细细看着剑匣上的密文,念出:“依天剑!打造于南朝时期,所用材料乃天降陨石,因而取名依天剑。” “你识得密文?”何夕良眼眸在他与文字上来回看了两遍,“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不知?” “巧合,识得一点点。当时觉得不甚大用,便未曾告知于你。上面还说筹剑时用活人祭了剑,这个活人是当时刚正不阿的判官......”越秋河眉目微凝,四目对视,都难以想象当时情形,一位刚正不阿的判官如何被活生生的祭剑! “依天剑威力骇人,妖魔见之退避百里,出鞘必有冤案,剑下无冤魂,浩然正气,天下人皆想占为己有,依天剑却.......” “怎么,依天剑未有选主?”何夕良诧异问道。见越秋河摇摇头,神色疑惑,沉思半响回他:“选是选了,却是一个羸弱不经的女子。” “这倒真是出人意料,此人定有她过人之处吧,后面还写什么?”何夕良抿唇。 “奇怪了,这里没记载女子姓名,只道依天剑有辨别正邪之神力,在世间刑正邪,护太平,因此有人也称它为判官剑。其后多年,女子终逝,依天剑从此无主,消失灭迹,琉璃剑宗先祖侥幸得之,便将其安置在魔剑前端,以依天剑之正气镇压魔气的蠢动。” 四目对视,眼眸皆告诉对方,事情定不会如此简单,毕竟年岁久远,无迹可寻,越秋河望着那些横躺在地面上的古剑。 冰凉古朴一把接一把,它们曾经都随自己的主人征战沙场,在岁月里有他们的故事,也许是剑下亡魂无数,立功无数,又或许默默无闻,陪同主人走完一生,终是失去相投的主人,而消失在被遗忘的岁月里。 “夕良,如今你为圣尊,我有一事相求。”越秋河潋滟的眸子里尽数古剑,他心疼这些剑! “你我何须如此客套,你讲便是。”何夕良拍着他的肩道。 “我想办法封印魔剑,你将琉璃剑宗的剑冢示人,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弟子,不论内门外门,皆可进入剑冢任意挑一把古剑,只要古剑认主便可为己有。” “这......”何夕良有些迟疑。毕竟这是琉璃剑宗祖先所创,擅自篡改定是阻拦重重。 “夕良,好剑不该被埋没,说不定依天剑再次寻得相投主人,重现于世,为天下万民再做一次判官剑,夕良便是千秋彪炳功德无量!”越秋河言词赞赏,作势要拱手作揖。 何夕良连忙扶他,抿唇而笑:“你还是老样子。功德无量的是你,而非我。” “夕良可不能如此谦虚,我动动嘴皮子而已,你才是执行官,你不反对算你同意咯。话说祖先为了保全依天剑,不被有心之人利用,便给它取了噬魂紫剑,方才为了压制魔气它已进入魔剑,你看它依旧一身正义,合该让它在世间重抹一笔,我得想办法封印魔剑才行。” 越秋河摩挲着红骨指环,思忖间嘀咕:“难怪那小精灵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高傲模样,我连人家的名字都叫错了。” “你在低喃什么了?你看上空!”何夕良喊越秋河,他回过神抬眼顺势望去。 他一声轻叹:“八百年前也是如此,他两可以打个十天半月,也难分胜负。”越秋河回头望了望藤网下的人即将破开藤网,欣慰一笑,“算不负所望,我们得助洛夜白一把才行。” “这是必然,你说如何助,一起上吗?”何夕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肃然问他。 为了让这些无主之剑能再见天日,势必要死死封印住这边浩天魔剑,越秋河紧紧摁着红骨指环,望着上空打得热火朝天不分日夜的人。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洛夜白是从蛮荒苏醒,他的真身亦在蛮荒,那花无谢了?他是被八百年前的自己杀死了,这是他亲口所述,那他....... “难怪!不是洛夜白的问题,是因为花无谢并非由人入的魔修,他死后,与洛夜白一般执着不休,快近千年的魔修,就算洛夜白让他吃两条胳膊,也将他灭不尽.......” 倏地,越秋河双手紧握住何夕良的双臂,激动道:“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花无谢必须死在这个时空,真的如洛夜白所说——生灵涂炭! 他不仅要冲破太乙金境,他还要在这个时空拔出魔剑,生灵涂炭,回到真实世界,如果真如我猜测,那么.......” “.........怎样?”何夕良见他神情变幻,心也随着紧迫焦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神色忧心的何夕良见越秋河松了握他的双手垂落,又紧攥成拳,骨节发白,掩唇接连咳嗽:“咳咳!” “怎么说?”显然事态不妙何夕良扶他手臂,情急下又追问他。 “道哥哥未雨绸缪想借用太乙金境之力,欲想提前将这块魔头扼杀,诸不知花无谢他反倒乘时借势,提前得到魔剑挥霸天下!在太乙金境里对他而言反而更有利。” “六派八世家一起上不行吗?纵使他是魔修,必也有软肋,本尊就不信了,千人精锐还抵不过一个魔头。”何夕良拔剑飞身跃起。 “夕良......你听我说.......完......咳咳咳......”越秋河抬手连他袍角也没拽住,越秋河没指望人多能解决此事,就怕人多反而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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